作品简介
三年前,我开始接触传奇,进而逐渐溶入它所塑造的另一个奇幻多彩的虚拟世界当中。在其中我既感受到了友谊的温暖、真诚的可贵、爱情的甜蜜……也感受到了被欺骗的懊恼、被误解的悲伤、被欺辱的无奈……
现在,由于种种原因,我已经很少再玩传奇了,但它给我留下的深刻印痕却随着时光的流逝日益清晰。
近来也偶尔读几篇纪念传奇运营三周年的征文,写的好的文章固然见了不少,但大都有些低调,我觉的传奇带给我们的很多,很多,绝不仅限于哀婉凄绝的爱情和洗磨不尽的忧伤。
我铺好纸张,一边仔细回顾传奇中的经历,一边让思绪的洪闸完全开放,心潮所至,信笔写来。终于也完成了一则故事,它既是我在传奇中情感的积累,也是我心目中自己的传奇。
第一章:噩兆
绿荫遍地、矿产丰富的比奇,人烟稠密、经济发达的盟重,风景秀丽、遍布奇珍的苍月宝岛,使玛法这一圣地显得何等美丽、富饶!一群善良智慧的人在这里安居乐业,过着和平而幸福的生活。
玛法大陆的第四任统治者是一位极有建树且博学先知的人。他在比奇城建造了一座巍峨壮丽的皇宫,他一生中为治理好这个神圣的国度,颁布了许多法令,除一条外都被他的臣民们奉若神喻的遵照执行着。
那条唯一未被执行的法令是:我亲爱的臣民们,我们世代在这里休养生息,已经度过了三百年的时光,在这虽不算漫长的光阴里,我们养成了温和、善良的性格,对一切事物都充满了友爱和仁慈。这固然是一件好事,但我要提醒大家,这世界上还有“邪恶”和“危险”这两个词,我已经预见到在这块只有上帝的伊甸园才能与之媲美的地方已经吸引来魔鬼嫉妒的目光,在一百年后,将有大的灾难发生,而以我们现在的软弱和怯懦,是不能抵抗那场浩劫的。所以我们要从此刻起加倍努力培养自己坚强、勇敢的个性,不断提高自己的艺业,努力练就高超的本领。
“哦!保佑玛法的圣神,请你们驱走我们敬爱的国王身上的病魔吧,看他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以至竟会颁布出如此荒诞可笑的法令!”一个人听到法令后立即说道。
“是啊,这样和平、宁静的地方怎会有灾难发生?绝对不会!这一定是国王受到病痛的折磨失去了理智,以至于相信了噩梦中的事。”另一个人附和到。
“即使会有所谓的灾难发生,在它初露端倪时就会被我们发现并制止的。我可不想为一件难以预测的事放弃我现有的安逸、平静而幸福的生活,去从事什么艰辛的训练。哦,我妻子一定牧羊归来了,我要赶回家去和她相会,一起坐在庭院中边享受可口的晚餐边欣赏美丽的晚霞。”又一个人摇着头走开。
国王的三个爱子环立在父亲的身旁,听他吃力地将遗言全部说完:“我亲爱的儿子们,如果我们的臣民能按照我的话去做,固然值得庆幸。但如果他们拒绝执行法令,也不要强迫他们,我相信玛法的命运早已被圣神记录在玛法的史书之中,成为命中注定要发生的事情。我们只需尽力做好我们应尽的义务就行了,至于事情的发展自会按照玛法圣神的意志行事,无需我们做杞人之忧。
“可是父亲,我们到底该做些什么呢?”大儿子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
老人深情的望了他一眼,说道:“我这里有三个宝箱,相传里面藏有象征权利和荣誉的三件神器,而能打开宝箱获得里面神器的人,将成为拯救玛法的英雄。你们的任务就是寻找到可以打开这三个宝箱的人,竭尽所能的帮助他们。”
萧瑟的凉风预示着一个充满愁情郁意的季节的来临,庄严肃穆的白色成为了装点比奇城的主调,万民在含泪哀悼他们的闲君圣主的同时,也期盼着更加英明、贤德的国王的出现。然而,在国王去世的三天后,当大家正忙着参加决定由哪位王子继承皇位的全民公选大会时,却发现他们已然不辞而别。
自比奇南门出城,一条大道延伸白里,百里过后大道分成通往三个不同方向的小路。岔口上,三兄弟六目莹莹,默然相视。良久,大王子低沉而坚定的说道:“走吧!就按我们刚才商议的,暂且在此分手,一找到能开启宝箱的人,就立刻回转故都,以待重聚!”说罢,三人同时策转马头,急驰而去。
马蹄激荡,黄尘烟起,不但掩盖了他们逐渐远逝的孤寂身影,也掩盖了金碧辉煌的王宫和他们昔日锦衣玉食的生活。清风徐来,浮华散尽,幻相无踪。
第二章:灾难
毫无波澜的百年,似乎比充满煎熬的一天更加短暂,寒暑飞一般的轮替,眨眼间就完成了一百次的转换。
灾难果然如期而至,高悬碧空的艳阳为翻卷肆虐的黑风刮的黯淡无光,巍峨耸立的高山在大地隆隆有声的颤声中摇摇欲倒,广阔无垠的玛法大陆在不断激荡惊涛骇浪的大海面前也成了一只随时都有可能倾覆的孤舟。这一切此起彼伏,似乎在宣告世界上最可怕的一天的来临。
终于,又恢复了平静。但当惊魂初定的人们慢慢地睁开紧闭的双眼时,不由得又浑身颤栗起来,因为他们身边出现了众多可怕的不速之客。
这些不速之客是纯粹的妖魔,它们不仅有着狰狞的外表,更有着凶残以极的本性,它们对世间一切美好的事物充满了嫉妒,总是想尽方法加以破坏,谁也不知道是什么邪恶力量把它们召唤到了这片圣洁的地方,但望着它们那一对对血红的眼睛,和一张张凶狠的嘴脸,谁都清楚它们将要干什么。
魔爪,漫空飞舞;鲜血,四处飞溅。玛法愁云惨淡,阴霾四合。勤劳、善良的居民在强大而凶残的恶魔面前,显得是那样的孱弱和一筹莫展,在它们疯狂的屠戮下,只有拼命的呼喊、奔逃……
咳——,那真是个收获生命的日子啊!死神将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开得异常宽阔,慷慨地接纳着那些无辜的灵魂。
恶魔们的暴行终于受到了阻止,三位足以与之抗衡的英雄应运而生了,他们便是圣战、法神与天尊。他们领导玛法居民们一同团结起来与恶魔们展开殊死较量,并最终取得胜利。从此,恶魔们再不敢在玛法的旷野上横行,但他们分散开来纷纷建筑了各自的地下巢穴,借助黑暗的力量,它们魔力倍增,期待着重复昔日辉煌的一天。
至于三位英雄联手战胜恶魔的详尽经历,早已成为玛法大陆上家喻户晓的传说,而他们在胜利后的何去何从,也成了一个千古之迷,引发着世人的无尽猜测。
……
……
奉父命寻找拯救玛法的英雄的三位王子,均为这一艰巨而艰辛的任务付出了奔劳一生的代价。二王子经过七十多年的苦苦寻觅终于在临终前,亲眼见道了天尊打开宝箱,获得逍遥扇的场景。
“宝箱蒙尘久,熠熠光愈明。有缘得开启,神兵定英雄”,三王子墓前,一位收执怒斩的青年感慨的吟出这样一首小诗。既而,他用低沉的声音说道:“爷爷,你为了的心愿,已经实现了,您和我父亲都想不到,你们踏遍玛法所要寻找的人,其实就在你们身边。现——在——,请您放心,我明白我所肩负的责任,我一定会将我们可爱的玛法大陆从未来那场不可预测的灾难中拯救出来的。”说完,他迈开坚定、稳健地步伐,消失在地平线上。十年后,他成为了万民敬仰的英雄,人们牢牢记住了他的名字——圣战。
大王子的身世在三兄弟中最为坎坷,他一生奔波劳顿,历尽各种艰难险阻仍无法找到能开启宝箱的人。最后,饥饿、疲劳、病痛一同袭上他年迈而瘦弱的身体,他倒下了,静静地躺在苍月岛的海岸边,浑身软软的没有一丝力气,生命的烛光在轻拂的海风中忽明忽暗。突然,烛光一闪,老人黯淡的瞳孔中又放出炯炯的光彩,他紧紧盯住那只伴他一生的宝箱说道:“宝箱啊,宝箱,也许是我寻觅英雄的心还不够真诚,我用了一生的努力也没有将心愿完成。而今我已感到你的主人就在离此不远的地方,而我却再没力气把你亲手交给他了。我就要死了,但愿我这样悲苦的死去能唤起上苍的怜悯,用它神奇的力量使英雄得到指示,从而来到你的身边。”
奇迹,出现了。一个正在丛林中行进的少年,忽然看到一颗美丽的流星划过天际,顺着流星经过的方向,他发现透过茂密的枝叶有一点璀璨而奇异的光亮在莹莹闪动,他好奇的来到光亮的近前,发现并打开了宝箱,之后他成为了第三位英雄,手执龙牙的法神。
恶魔们虽没有被彻底消灭,但他们已无法再对玛法大陆的居民吗产生危害,一个和平的时期理应就此到来,然而,事实远非我们想象的那样,战争非但没有停止,反而愈演愈烈。原因起自那些曾经跟随过三英雄的部众,他们曾在三英雄的带领下一同抗击恶魔,为了提高他们的战斗力,三英雄把各自的绝技无私的传授给了他们,因此上他们都具有过人的本领。三英雄悄然隐退后,这些人思想起了变化,都想凭借自己的实力成为玛法的主宰。于是纷纷建立行会,招揽部众,进而攻城略地,铲除敌对。一时间,新行会不断涌现,行会战更是不断,玛法大陆风烟再起,战火重燃,善良的百姓们,再度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可叹这些三英雄的旧属,在经历了无数场热血飞扬的生死之战后,他们骄傲的成为了玛法人民心目中的英雄,受到由衷的爱戴和景仰。然而,这些昔日的英雄,而今已变得充满贪欲,为了获取金钱、地位、权势、,他们不惜用尽世间一切残酷、卑鄙、奸诈的手段,他们身上那原本坦荡、洁白的名字,逐步变灰、变黄、变红、变成血色,于是,英雄沦为了恶魔。
一丝苦涩的笑意在饱经沧桑的老兵嘴角涌起,英雄与恶魔竟有着相同的名字、身躯与灵魂。
第三章:围城
又是一个清冷的秋天,比奇城四门紧闭,城头上守卫的士兵紧握着手中的兵器,严阵以待。一阵瑟风刮过,他们竟感到些许温暖,因为他们的身心比这“鬼天气”还要冰凉。
城被风狮神会的部众紧紧包围着,城的正门前护城河边站着他们的行会掌门烈风雄。他此刻心潮澎湃,思绪万千,历历往事在脑海中电转飞驰。
想当初,他还是一个年未弱冠的少年时,便在随三英雄抗击恶魔的战斗中屡建奇功。凭借杀死三十名沃玛卫士,七十二名祖玛卫士,三次重创祖玛教主的战绩,颇得圣战的青睐。之后,三英雄隐退,玛法进入动荡时期。见到群雄并起,称王争霸的场面后,他也雄心勃勃的建立起自己的行会——风狮神会。他的才智、武功远在其他行会掌门人之上,他建会后首先攻下地理位置最为优越的沙巴克城,然后偃旗息鼓,表面上安享一方的太平,实际上他一方面暗中苦练本领,培植党羽,训练部众,一方面密切注意时局的变化,耐等争雄天下的最好良机。
在经过三年的耐心等待后,他开始行动,通过远交近攻,联强除弱的办法,既使得异己得到铲除,又使自己的行会得到不断壮大。又经过一年的准备,风狮神会已成为玛法大陆上最为强大的行会,它不仅人数众多、财务丰富、装备精良,更重要的是每个部众都训练有素,作起战来迅如疾风,勇弱狂狮。时机已然成熟,他立刻挥戈猛进,横扫四方。旌旗指处,“识实物者”无不望风而臣,烟尘过地,“桀骜不驯之徒”尽皆身首异处。现在盟重全省、苍月岛、白日门、封魔谷、沃玛森林及毒蛇山谷皆收于囊中,而仅有五千守军的比奇孤城,也被他的三万精锐所团团包围。这时,他只要一声令下,不消半日便可将风狮神会的旗帜插上城头,完成他一统玛法的夙愿。
可是他却一点也不想这样做,因为他的心被另一种复杂的情感充斥着,他暗自对自己说道:“烈风雄,眼前仅剩下最后一仗了,你打还是不打呢?整整十六年的征战,你获得了绵延千里的土地,堆积如山的财宝以及至高无上的权位,可这些可曾使你有过丝毫的愉悦?只有和达雅在一起时,你才真正感到快乐,一种孤寂消除后被爱所包围的快乐,不,那更确切的说应该是——幸福。现在你还不明白吗?以往那些轰轰烈烈的战仗的确能带给你胜利的喜悦,但它们无法根除你的痛苦,要想永不苦闷,只有获得达雅。对!放弃这场无关紧要的战争,把达雅带回沙巴克城,和她一起快乐的生活。”
想到此,他强压心头的激越,神色傲然的跨前三步,仰望比奇城头,高声道:“沙巴克城主烈风雄有请比奇城主及两位郡主城头一叙,烦劳诸位速去禀报。在下乃性急之人,如片刻之内不得瞻仰城主容光,休怪在下率众人入城相见。”
其实玛法从古至今一直有这样一条规矩,玛法的主宰必须住在比奇城的皇宫之中,从那里发出管辖各地的法令才有效力。但自恶魔入侵复被驱除后,时局动荡不安,各有实力的行会掌门纷纷独立称王,再不接受住在比奇的国王的命令。而今烈风雄不称其为国君而称其为城主,显见他根本不承认这个名义上的国君,且言语中暗含威胁,更是十分的不敬。
可守城军士却丝毫不敢怠慢,飞报国君温术特,温术特生性懦弱,对烈风雄的话不敢违拗,立即带着两个妹妹卓雅、达雅在一干文武的簇拥下登上城头。
众人透过垛口向下俯看,均是心头惊悸,一万风狮会众列成的四方大阵整齐化一的直列于城前,他们个个强壮彪悍,却又经过严格训练,一万人的大阵竟听不到半点声音。阵前站定无人,正中之人身材高大,英俊面孔中透着果敢与刚毅,他背背怒斩,右手掌定风狮神会的黑色会旗,旗杆高达三丈有碗口粗细,旗面也有一丈多长,可无论风把旗帜吹得如何翻卷飘扬,旗杆始终被他牢牢掌定,没有丝毫偏斜。大家暗自思忖:“此人有如此膂力,且使用怒斩这样的稀世神兵,必然是风狮神会的第一高手战孤云了。而他身边那两位手拿裁决之杖,长相十分相似的一定是烈风雄手下四大护卫中的冷锋与冷刃了。而最边上那两个人,分执龙纹剑和血饮的的,必是另两位护卫神行子与圣冰火无疑。”再看为首的烈风雄,他身穿天魔神甲,全身佩带圣战套装,背后背负的竟是那把有“号令天下,莫敢不从”之说的兵中至尊——屠龙刀。这一身装束,显得他神威四射,凛然不可侵犯。而他此刻也是踌躇满志,不可一世。谈笑之中,意气勃发,顾盼之际,神采英扬。
此刻,城下风狮会众剑拔弩张,严阵以待,只等掌门一声号令,立刻发动进攻。而城上一干人等,人人自畏,更是紧张的双腿发抖。只有烈风雄一人显得泰然自若,悠闲的在石桥上来回踱着方步,可国君温术特觉得他的每一步,都踏在他心里,烈风雄越是平静,他就越是不安。
终于,他忍受不住这种快要令他窒息的气氛,鼓起勇气,颤声问道:“沙巴克远居盟重,距此千里之遥,今尊主不顾辛劳,率众远涉鄙帮,不知所为何故?”
烈风雄身躯骤停,仰望城头,愠道:“温术特,你当真不知吗?”
他此言一出,温术特身旁立时闪出一人,手指他厉声道:“烈风雄!我大王乃名正言顺,当之无愧的玛法之主,岂容你直呼姓名,高声诘问?”
烈风雄微然一笑,随即一扬剑眉道:“你家先主温奥尔,原是玛法四代国王温责库的近亲,只是由于温责库病势后,三位王子不知所踪,才侥幸被拥立为王的,而自即位以来,百余年中以历三世,个个都是懦弱无能,只知享乐之辈,以至妖魔肆虐,叛乱四起……而我烈风雄,自出世以来,征战玛法十六年,随三英雄出生入死,横扫妖魔,亲率部众攻城略地,并吞群雄……我堂堂的英雄豪杰,为什么要向无用的匹夫俯首屈膝?”
一番话直如刀剑,使那人瞠目结舌,无言以对,温术特狠狠一眼把他瞪退,然后向城下深深一躬,恭敬的说道:“适才下人无礼,惹得尊主动怒,小王这厢有礼,还望尊主恕罪。只是——小王实在愚钝,实在不知尊主所来何故?”
烈风雄见他如此谦卑,脸色稍和道:“十日前,你比奇城被青焰会所围困,几遭攻破,你父王温莱拓还死于青焰会掌门铁伤魂之手。我在盟重得知,不远千里挥师来救,青焰会得知后,怕腹背受敌,这才撤军。既而我会与青焰会在毒蛇山谷展开激战,青焰会众被我率众斩尽诛绝,铁伤魂也死在我的手下。我解你围城之难,报你杀父之仇,你不但不知报恩,对我会部众施以慰劳,反而紧闭城门,重兵严防,是何道理?”
温术特暗道:“你想吞并其它行会,主宰玛法的野心,谁人不知?你与青焰会大战,我乐得你们两败俱伤,怎还会去出手相助?你消灭青焰会后,我不极早防备,难道还要大开城门任你宰割吗?”可是碍于烈风雄的淫威,他又不敢实话实说,因此上支支吾吾,难以应对。
这时,一条倩影从人丛中闪出,挡在温术特的身前,接着一个清脆娇美的声音在人们耳边响起:“现风狮神会以占领除比奇省外的所有土地,地域绵延千里,属下臣民多达百万,想不到还会看中我比奇城的区区供奉。诚如烈掌门适才所讲,风狮神会此来只为声讨我比奇城失礼之罪,那么请烈掌门引兵咱退沃玛森林,十日内必有我王的礼物及谢罪书送至。若烈掌门对我城还有他图,我全城军民也决不会坐以待毙,誓当以死守卫,恐烈掌门不半折精锐,将难以入城。何去何从,请‘烈——英——雄——’自裁!”
风狮神会众人仰望这一女子,见她姿容绝美,气质高雅,只是罩者一层严霜的脸上不流露丝毫表情,一双淡蓝色的眼睛直望天边,似乎他们这些人根本不值得她注目。
烈风雄心里一阵冷笑:“冷傲的丫头,我如不是做了充分准备,还真得被你一番话僵在这里。不过,你再怎么舌剑唇枪,又岂是我的对手?一会儿我就会让你这只笼中之鸟,乖乖认输。”他回首对一个亲兵使了个眼色,那个亲兵会意,转身跑进不远处的树林,不一会儿他又牵出一匹白马从林中走出。白马上驮着一大一小两个黄金做的箱子,那个亲兵将大的箱子解下递与烈风雄。烈风雄单手托着箱子对城上道:“卓雅郡主,我确实是来向你哥哥所要礼物的,看过箱子里的东西后,你就会对我的诚意再无怀疑了。”说着,手轻轻一扬,箱子便嗖的一声,飞上了比奇城头。
温术特君臣怀着好奇的心情,急忙砸掉箱子上精致的黄金小锁,打开箱盖一看,里面堆满了信签,随意打开几封一看,竟都是城中大臣们写给烈风雄的请降信。有的信是早在数年前就写好送去的;有的信中称,如烈风雄攻打比奇城,他一定偷开城门,放风狮大军入城;有的信中则道,烈风雄一但发动进攻,他们立刻会杀死温术特将其首级悬挂于城头……温术特和几个最亲近可靠的人传阅着这些密信,越看越是心惊胆战。
“怎么样?这下该相信我的诚意了吧?”烈风雄扬扬得意的看着温术特等人,道:“漫说城中布满我的内应,就算如你卓雅所说的全城军民团结一心,奋起反抗,也决不是我风狮神会众英雄的对手,我何须牺牲半数的军队?我只随便挑出五千人,若拿不下你比奇城,我便即刻自刎与城下!”
一阵长时间的沉默后,温术特缓缓的抬起头,少气无力地说:“好吧,尊主之言,我们怎敢不信!尊主要什么礼物,只管开口便是。”
“好!”由于过分激动,烈风雄音调竟有些失常,他顿了一下,随即道:“以烈某现在的身份,自问金钱、权势、地位、殊荣都已冠绝玛法,而唯一不足者,十六年征战,无暇顾及婚娶,以至至今还是孑然一身。在下久慕城主两位胞妹卓雅、达雅,一个冷艳无双,一个风华绝代,素有比奇双姝之称。今日,在下不才,愿求城主二妹为妻,以弥平生之恨。城主若肯应允,不但重围可解,在下还当与城主共缔盟约:将毒蛇、沃玛二地交付城主;日后与城主共掌玛法,外抗妖魔,内治黎民。不知城主意下如何,在下恭听一言。”
温术特对两位妹妹十分疼爱,对此要求本不愿答应,但又十分惧怕烈风雄,是以犹豫不决,一时难以答复。这可急坏了手下众文武,纷纷出言劝诫,生怕他一时义气用事,做了错误决定。有的道:“陛下,舍二人可得二地,此乃大大的美事,我们何乐而不为呢?”有的道:“大王,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若违烈风雄之意,势必城池难保,不容我等不从啊!”还有的道:“若我们违抗不从,城破之时一样会失去两位郡主,倒不如及早献出两位郡主,既可保全全城黎民,又可得到毒蛇、沃玛二地。何去何从,大王速做决断,免得烈风雄再生变故!”温术特虽为这些话所打动,但还是做下不了最后的决心,双眼迟疑地向卓雅与达雅望去。
卓雅愤然地再次走出,对垒风雄喊道:“烈风雄,如果我哥哥不答应你的条件,又当如何?”
烈风雄心下恼怒:“都这般时候,你还如此强硬,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于是他故做无奈的叹道:“咳,那就只有兰莠同燃,玉石俱焚了。”
卓雅直气得浑身乱抖,骂道:“卑鄙,烈风雄你真是个卑鄙小人,你一定会受到惩罚的!”
见到她这副表情,烈风雄面带冷笑,冷冷的盯着她,并不做声。他们互相僵持着,但烈风雄觉得他在逐步接近胜利。
忽然间,他冰冷的眼神为之一变,变得温柔而火热,而能使这发生改变的只有一个人——达雅。
烈风雄仔细端详着达雅,渐渐地他的身躯开始发抖,因为达雅那如美玉般晶莹剔透的脸上显露出一副极为凄楚的表情,宛如新月的双眉在不断跳动,一对如溪水一样清澈的眼中隐有泪光闪动。
“达雅,达雅是我呀,我是烈风雄,你不认识我了吗?”烈风雄轻轻地说道,这时他的声音柔和的像春天里的风。
达雅的眼前一片模糊,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她向着这个轮廓道:“你!你是烈风雄?不!你骗人,你决不是!我认识的烈风雄决不是你这样!”
烈风雄满脸涨得通红,急道:“达雅,我没骗你,我真是烈风雄!你要不信我可以证明给你看,我了解我们之间发生的一切事情!”说道此,他又急切地看了达雅一眼,见她仍是伤痛万分,“达雅,你还记得吗?”他的声音显得很是苦涩,“不久前我们在苍月岛相识,在那里我们常常在茂密的树林中游戏、休憩,在清爽的海边漫步、谈天。在你的陪伴下,我度过了一生中最快乐的三个月的时光。我们最开心时,你忽然收到一封比奇的来信,信中诉说了你父亲被害的噩耗,记得那时你看完信后的样子,也像现在这样。你走后的三天,我感到时光过得是那样漫长,没有你的日子是那样的叫人不开心。我徘徊于密林中,惋惜黄莺的鸣唱也不及你歌声的甜美,而歌声却不能再次在我的耳边回荡,我住足海边,感叹蓝天、碧海之所以令人陶醉,是因为它们和你的双目一样美丽而深邃,但双目却不能再被我所亲吻。终于,我忍受不了煎熬,率众来到比奇,为的只是见到你。其实青焰会曾提出过向我请降,但是遭到了我的拒绝,我要与他们决战,为的是给你父亲报仇,使你开心。”
“达雅,你看!这是你在临别时送我的枫叶,它一直伴随在我的身边。”说着,烈风雄从怀里掏出一片红透了的枫叶。“还有,这是铁伤魂的人头,他曾杀死了你的父亲,现在我把他的首级呈现给你。”烈风雄又在马上解下另一只黄金小箱,随即掷上城头。“现在,达雅,你开心了吗?你记起我来了吗?难道你还对我故作不识吗?”烈风雄道。
达雅擦去眼中的泪水,向烈风雄道:“烈风雄,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我喜欢的是正直、勇敢、专一的人,在苍月岛上我遇到了这样的一个人,于是我喜欢上了他,决定与他长相私守,偕老终生,但现在这个人变了,变得凶狠、残暴、专横、好色,是他亲手杀死了他自己,也杀死了我对他的爱!”
“不,达雅!你,你听我解释。”听完她刚才的话后,烈风雄她刚才的话后,烈风雄身子一振,忙道:“你说我凶狠、残暴、专横,难道你以为我喜欢这样吗?”他平静了一下,继续道:“我也曾向往过和平而宁静的生活,在占据沙巴克的前十年中,我教诲我的臣民要仁慈和宽容的对待任何人,要靠自己的勤劳与智慧建设自己的家园。而结果又怎么样呢?十年间前后有三十多个行会对我们进行攻击,他们有的公开要求我们臣服,将自己辛勤劳作得来的财物缴纳给他们;有的趁我们不备,对我们实行偷袭,抢去我们的同胞去充当奴隶,劫走我们的财富供其挥霍;还有的拼命想攻占我们的城池,要将我们陷入无家可归的境地……每次战斗,我们努力巩固的城墙都会遭到破坏;每次战斗,我们辛勤劳作取得的财物都会受到损失;每次战斗,我都会失去一批亲如手足的好兄弟;每次战斗,都会有众多家庭失去亲人……这一切都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与世无争,却要不断遭受欺凌、袭击、侵略?我终于明白了!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你要是软弱,便会成为那些强者争食的对象,而你要是过分强大,又会被人们视为威胁,成为大家要联合消灭的公敌。身逢乱世,想独善其身是不可能的。于是我也开始杀人,三年中,我杀死了一个又一个敌手,消灭了一个又一个行会,攻占了一座又一座城池,从表面看和其他杀人者毫无分别,但我在内心中却一直在告戒自己:你不是为杀人而杀人的,你是为了不被杀而杀人的。”
“你,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达雅半信半疑地问,神色以在不知不觉中好了很多。
“妹妹,别听信他的鬼话,他在骗你!”卓雅一把拉开了她,然后对城下道:”烈风雄,别为你的恶行寻找借口了。你犯下了那么多罪孽,却把责任完全推给别人。难道你杀的所有人都是你的敌人吗?难道你消灭的所有行会都会威胁你的安全吗?”
“的确如此!”对她烈风雄可是针锋相对,他毫不客气地道:“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今天甲行会和乙行会联合起来消灭了实力超过他们的丙行会,谁知道明天甲、乙行会之间会不会反睦成仇呢?今天你比奇对我丝毫构不成威胁,但一旦我放过你们,若干年后,你们实力超过了我,又会不会来消灭我风狮神会呢?因此上,不是我的人,就是我的敌人!”
“不,你千万不能攻打我们!”达雅急道:“尽管我们不愿向你臣服,甚至不想成为你的朋友,可念在你曾经爱过我,而我始终如一的爱着你的情分上,请你一定不要这样做!”
烈风雄眼圈微微一红,道:“你在说什么话,达雅?你是我唯一最最喜爱的人,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好,我发誓我决不攻打比奇城。”
“真的?!”达雅喜道:“你说你只爱我一个人,那就请你放过我姐姐吧!因为她已有了所爱,所以请不要勉强她。只要你放过我姐姐,不在攻打比奇城,我会心甘情愿跟你走的,会在今后的日子里全心全意的爱你,给你幸福的!”
烈风雄微笑着看着她,柔声道:“达雅,请你相信,我只爱你一个!但我无法忍受,你姐姐那高傲的,不把我放在眼里的神情,除非她向我致歉,否则她就会尝到失去爱人的痛苦。”
“可是,她只是一个小女人啊!你这样一位大英雄,怎么会和她一般计较呢?我求你了,收回你刚才所说的话吧!”
“妹妹,不要求他!”卓雅怒道:“烈风雄,你别自以为是,我是不会向你屈服的!而你也休想把我和我的爱人!告诉你,我的爱人也是玛法首屈一指的英雄,他完全有实力和你一战,而我哥哥也不会对我坐视不理的,他会命令五千守军保护我的!”
“哈哈哈……”烈风雄仰天大笑道:“想当初圣战在四十五级,仅凭一把怒斩就可以纵横天下,傲视玛法,而我现在已达到五十级的修为,又有屠龙宝刀在手,即便是三英雄重现,又能耐我何?而且我也不适才也说过,就凭你们区区弹丸之地,五千乌合之众,是根本无法我的三万铁骑雄师相抗衡的。试问有谁不爱惜自己的生命,难道五千人都会为你一个人白白陪上性命吗?即便他们肯于牺牲自己,难道他们就不顾他们的家人了吗?”他话似乎是对卓雅说的,但说话时两眼不断地从城头守军身上扫过,被他利如刀剑的目光触及的人,无不心头一凛。看到他们的样子烈风雄十分得意,他用眼角横了卓雅一眼,然后又紧盯住守城兵士,用威严的口气说道:“刚才我说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吧?我的目的只是为了带走达雅和让卓雅屈服,除了这两件事外,我对和这座城相关的一切都不屑一顾。现在,只要你们肯听我的命令做一件事,我保证决不伤害你们和你们的家人,那就是——把你们手中的武器,全部从城上扔下来!”
城上一阵骚动,大家面面相觑,都拿不定主意。“大家不要听他的!”卓雅嚷道:“一但你们放下了武器,也就放下了你们的尊严,为了生命能够在屈辱中多度过几年,而放弃你们保卫家园的神圣职责,从而受到人们永世的讥嘲,你们认为值得吗?”她又回身对烈风雄道:“烈风雄,你尽管使出你卑鄙的手段吧,但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你奸谋都休想得逞,休想!”
烈风雄对她的举动毫不理睬,对着城头加重语气道:“怎么?你们不肯服从我的命令?我在给你们一次机会,从现在起我数到三,你们要还不把武器扔下来,我将立刻采取行动。我虽然答应了达雅不再攻打你们的城池,但我可以下令将比奇城牢牢围住,对除卓雅、达雅外出城的任何人一律格杀无论。我烈风雄言出必鉴,你们最好考虑清楚!”
……
“好!我开始数数了!”
“一!”
“烈风雄!”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烈风雄回头一看,说话的人正是旗使战孤云。
“战孤云,你想干什么?”烈风雄道。
“我要保护我心爱的人!”战孤云道。
“保护你心爱的人?”烈风雄道。
“不错,卓雅就是我最心爱的人!为了保护她不受伤害,我要你发起挑战!”
“哈哈,原来卓雅所爱的人原来是你!恩,她的确很有眼光。好!我接受你的挑战。看拳!”说着,烈风雄忽的一拳向战孤云向战孤云击去。
战孤云侧身避过,随即也还了一拳。两人你来我往,展开激战,烈风雄沉稳老练,招招向战孤云紧逼,战孤云也毫不示弱,以凶猛迅捷的拳脚回应。两人大战良久,毕竟战孤云实力稍逊,被烈风雄一拳打倒,还没等他起来就已被四大护卫神行子、圣冰火、冷锋、冷刃牢牢按住。
烈风雄转身面向卓雅道:“怎么样?我就说过玛法已没有人再胜的了我!”卓雅关切地望着战孤云,听到他的话后,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
“二!”烈风雄又向城上喊道。
“烈风雄!你真要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吗?你的强横与霸道已使我对你充满了厌恶!你要是再对我姐姐苦苦相逼的话,那么——,我所面对的将不是我的爱人,而是仇敌!”达雅道。
“不必紧张,达雅。”烈风雄笑道:“我有必胜的把握!你应该高兴才是,因为你姐姐马上就要向我低下她那高傲的头颈,我们的幸福生活很快就要来临!”
“三!”
声音发出后周围静的可听见自己的心跳。一秒钟、两秒钟……十秒钟。一件半月从城头抛出,一把海魂也从城上扔下……八荒、凌风、斩马、偃月、凝霜、银蛇,纷纷被扔了下来,跟小山似的堆在城墙边。
烈风雄昂视城头,得意之情溢于言表,他对卓雅道:“屈服吧,卓雅,你已经再无依靠了。向我这样不可战胜的人物说几句表示歉意的话有谁会取笑你呢?何况你这样做又是为了拯救全城的生灵。”
卓雅脸色已变得如同一张白纸,但却显得异常的沉静,她以极为柔和的声调向烈风雄说道:“烈城主,我输了,比奇城并没有因我的努力而得到挽救,它现在已被你从精神上完全摧毁。我曾发过誓,城破人亡,现在是我实现誓言的时候了。但有一点请你记住,卓雅永远都不会向你屈服!”说罢,她纤腰一摆,纵身从城头跃下。
烈风雄一声惊呼,飞身企图救援,但为时已晚。
他呆呆注视着卓雅的尸体,觉得似乎有把钢刀在心上不断地剜刺,他颤抖着双手试图为卓雅擦去嘴角的血迹,可手指尚未触及她身体时,突然背后传来一声大喝:“住手,你不配碰她!”他一转头,只见战孤云已奋力甩开四大护卫,飞奔而至。
战孤云一言不发,抱起卓雅转身就走。他从烈风雄身旁经过,烈风雄的眼神闪烁不定,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不敢直视一个人。他从一万风狮会众之中穿过,竟如入无人之境,任何人都不敢对这个浑身升腾着杀气的人稍是阻拦,只能直楞楞地看着他消失在远处的密林。
达雅手持一把锋锐的匕首也来到城垛口边,她绝望的望着烈风雄,说道:“昔日你的一句话使我死心踏地的爱上了你,你说,‘我在你心中是最最重要的,对你来说,任何对我的伤害都是不容许的。’然而,你心中最爱的不是我,而是你的自尊,为了它你可以任由我伤心欲绝,为了它你可以亲手埋葬我们的爱情,为了它你甚至可以残忍的逼死我姐姐。为了你的欺骗,为了你的残酷,你将付出代价,你的第一个愿望已经落空,第而个同样不能实现。如果你还有一丁点良知的话,你的后半生将在痛苦的折磨中度过!”说着她举起匕首对准了自己的胸口。
“不,不要!”烈风雄撕心裂肺地喊道,但达雅充耳不闻,皓腕一抖,一缕寒芒直没入胸膛。
她的身体从城头落下,像一只折翅的蝴蝶,如一片飘零的花瓣,直落入烈风雄怀中。
一口鲜血,喷出唇外,染红了脚下的土地,两行清泪,夺眶而出,冲净了战甲上的尘埃。卓雅的坠城已使他万分难过,而达雅的自尽更让他疼的椎心彻骨。谁会想到,这样一位盖世枭雄,竟会在数万人面前双膝跪地,痛哭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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