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萧睿和敖雪躲在灌木丛中看那老者被一群壮汉围住厮杀。这场好厮杀,直杀得天昏地暗,鬼哭狼嚎,一时间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杀了约有一个时辰,这才止住。那老者虽说杖法精奇,身形诡异,终架不住这三十来人不停围攻。气力早已有些不支。身上又受了几处重伤,那鲜血虽说略略止住了些,整个人却好似被血裹住一般。身上的灰布长袍被当胸斩开,也早被鲜血渗透,紧紧地贴在老者身上,艳艳的有些骇人。那长袍下摆还点点地向下滴着血,慢慢地在老者脚底凝成了一片。
那老者见众人围着不攻,于是倚着拐杖沉沉地喘着气。脸上虽挂满了血渍,却隐隐透着些惨白,嘴唇看着也有些发青。一团花白的胡子也沾了血,散乱地凝在胸前。那眼神却丝毫没有懈怠,锐利地透着寒光,不住地往周围这群人身上打量。
再看那剩下的十几人,浑身上下也是沾满了血迹,再加上那扮相,真有如地府闯出的一群恶鬼相似。见老者渐渐支不住了,却也不攻,只是各举兵刃围着。或是等着谁一声喊,马上冲上去将老者万刃分尸。
双方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不敢有半分动静,只怕一个闪失,一个不留神就可能丢了性命。四周的空气也如同凝固了一般,连一丝风也无。一轮红日惨淡地挂在当空。
萧睿,敖雪躲在一旁的灌木丛中,大气也不敢出。萧睿自小便在太院中长大,哪曾见过这种场面,看着那一阵阵腥风血雨,人早被吓呆了。此时见战局稍稍稳住,这才慢慢缓过劲来,不觉咕噜一声吞下一大口口水。转念又想到如此相持下去,就算众人不攻,那老者也会因流血过多而死。虽然自己和这老者素昧平生,非亲非故,眼前这场打斗也不知谁是谁非,不过见着这三十多人围攻那老者一人,心中早有不忿。于是不停盘算着如何解救那老者。怎态绞尽脑汁却也想不出半条计策。心中暗叹:萧睿啊萧睿,枉你平日自咐聪明绝顶,此时如何竟连个下下策也想不出来?正万般无奈之时,忽觉得右手一紧,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被在一旁的敖雪握得紧紧的。
萧睿这才记起敖雪来,心想也难为她了,一个小姑娘家一时见到这种场面,一定被吓得不轻。心中不忍,正要安慰几句,不料转过头去,却见敖雪一脸严肃,只是略带些惊恐之色。眼神却不在战局上,仿佛竟透过那一圈人往里头看去。萧睿心中奇怪,顺着熬雪的眼神往那边看,只见几棵粗壮的大树,再往里看,却隐隐地看不清了。
萧睿又转过头来看敖雪,只见她一双俏目正往四周瞟着,突然眼神又停在了右前方,握着的手又紧了一下。萧睿再往那边看时,左边却是一个山坡,山坡上满是荆棘,也有灌木,间隔还立着些乔木。然而也不见有什么特别的。坡的右边便是一条山道,再往右便看不清了。
萧睿心中更不解,转过头来正要问敖雪,忽听得耳际仿佛有些声响。这声响十分诡异,忽高忽低,忽远忽近。一时仿佛隔了好几十里渺渺地随风传来,一时又仿佛就在耳边悠悠地荡着。那声响初时极细,分辨不出有无。渐渐地仿佛又听到些东西,然而总不真切,如同旁边草地有人经过发出的“沙沙”声,又如风过荒谷的呼啸声。再到后来,声音渐渐大了起来,竟如女人幽怨的哭声,仍是荡荡的忽远忽近,然而凄厉非常,仿佛有极深的怨恨,摄人魂魄一般直浸入人的五脏六腑里去。萧睿听得不由得汗毛倒竖,毛骨悚然,背上早凉凉地湿了一片。再看时,日光却不知什么时候隐隐地不见了,也不见乌云,仿佛林子里渐渐起了一阵阴森的雾气。这雾气却也奇怪,早一刻还没有,这时却是昏昏的一片。又不是一般的白雾,竟是黑沉沉的,不一会便昏天黑地的什么也看不清了。
萧睿心中一寒,突然发觉右手已不见敖雪握着了。伸手抓了一把,却没有人。耳边的哭声却越来越近了,仿佛那女人便就在身边哭一般,然而却仍然辨不清方向,又看不见,只觉得在耳边悠悠荡荡。渐渐地声音竟大了起来,也愈发地凄惨了。忽然间身子悠悠地旋转了起来,腾云驾雾一般。眼前先闪过几道彩光,忽地落了下去,眼前一片血红,耳边却隐隐传来婴孩啼哭。然而身子继续往下落,忽地又置身于一片火海之中,耳边不停传来厮杀打斗之声。再过一会,打斗声渐渐隐去了,取而代之的是狮吼狼嚎,眼前却是一片鲜血。再后来,眼前变成无数的刀杖挥来晃去,狮吼狼嚎也消失了,只是低沉的哀鸣声不绝于耳。再后来,却又是一片烈火,然而身上竟奇冷无比,耳边的哀鸣变成了哭嚎,惨列无比,听着令人心中暗暗发毛。再后来,眼前忽地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接着身子一沉,竟仿佛落到了地上。
萧睿正吓得六神无主之际,忽觉得前面隐约有些光亮,幽幽地竟有些诱人。接着身子不由自主地沉沉地站了起来,晃晃地向那光亮处走去。越往前走,那亮光也就越明显,渐渐地竟十分地耀眼了。萧睿此刻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耳边的哀嚎声不知什么时候听不见了,只是嗡嗡的有些耳鸣。身子却不听使唤,直直地向那光亮处走去。
眼见着一脚便要踏入那光亮中了,突然也不知从哪伸出一只手来,将萧睿一把拽住。萧睿一惊,只觉得脚底一松,眼前一黑,身子竟骤然地沉了下去,却如同落入了万丈深渊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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