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映红了海面,映红了浮岛顶上那棵千年古松。
古松下站着一男二女。
男的大约三十几岁,慈眉善目,古铜色肌肤显得格外健壮。他自称叫做雅穆格博。叶子说“雅穆格”不在百家姓内,雅穆格博是东洋人,想来跟倭寇有关联。
两个女的很漂亮,像是一个模子刻出的,略微不同的也就是年纪上的差异。她们的服饰很特别,跟叶子、师娘她们完全不同。
那年纪小的就是丹儿。
雅穆格一家来到浮岛,这已经是第七天。他们一家每天都早早的到这里来练剑,雅穆格博教,丹儿跟着学。雅穆格博看上去慈眉善目,可实际上却是个变态的老师,丹儿但有不明之处定会迎来这家伙的一阵训斥。雅穆格博手里舞着一把通体乌黑的短剑。他每刺一剑就随着大吼一声,像是要把空气刺个稀烂。丹儿的母亲就在一边看着他们父子俩,眼里充满了怜惜。
日上三竿,雅穆格博已是汗流浃背。收势立稳,丹儿的母亲递过一条毛巾,雅穆格博摇了摇手,她就很乖巧的退到一边。
“看清了?”雅穆格博对着丹儿说话。
“恩。”
“练一遍。”
在父亲的目光注视下,丹儿舞动着短剑。
雅穆格博不置可否。
半晌,丹儿似乎刚舞的起劲儿,雅穆格博开口了:“午时以前不准停。”转身离去。丹儿的母亲回头看了丹儿一眼,饱含怜爱,却又终究扭过头跟着丈夫走了。
烈日下,汗水顺着女孩白皙的脸颊滑下,滴在古松旁,一滴、两滴......千年古松直入云霄,却没留下多少阴影,像是在为所有的严师看管学生。
古松旁是一座巨大的岩石。岩石上的风化的条纹显示了它更胜于古松的沧桑。岩石顶已被太阳晒的红热,我坐在上面,盘膝打坐。丹儿的娇叱之声不时传入我的耳朵。靠,搞什么啊!真弄不懂下面的那个小姐是在练剑还是在练嗓子,“啊……呀……嘿……”听起来倒也字正腔圆,看来此人做“花旦”的潜质一定是比她做剑客的潜质好的多。
早课完毕,已近午时,是吃午饭的时候,吃饭是不可以迟到的,否则叶子又要发上半天牢骚。我对这个小妹子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我轻轻地跃下岩石,落在丹儿跟前。丹儿显然吓了一跳,惊呼一声之后立刻把短剑对准了我的眉心。她有恃无恐且略带骄横,好象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切,我本来想告诉她在同样的时间内,我可以夺过她手中的剑,再使一招擒拿手将她揽入怀中,然后在她雪白的香颈上亲一口这一系列的动作,可我的嘴巴却说:“不对。”她愣了一下,我以为她要问“什么不对”,可她没开口。
“你的剑,练的不对。”
“.......”丹儿还是没言语,只不过看了短剑一眼,确定它没有损坏之后又充满敌意的盯着我。
“用剑时,别把剑握的疼了。”
我说完这句温柔的话飘然离去。
古松下,岩石旁,站着满脸狐疑的丹儿。
叶子是个聪明绝顶的孩子,向来都是我的话只说到一半,她便明白了后面的意思。我教她的剑招也从不超过三遍。所以,我的心事也很少逃过她的眼睛,但今天她却有些神经兮兮。在午饭结束、师傅钓鱼、云姨打扫、师兄喝酒的时候,叶子突
然问我:“雅穆格丹儿好看么?”
“和你差不多。”
“我可难看哩,可不值得叫人天天起大早去看。”
“谁说我们叶子难看?没听说浮岛的三件宝吗?”
“什么宝啊?哪儿跟哪儿啊!”
“啊?浮岛三宝都没听说?”
“没,你自己胡诌的吧。”
“当然不是自己说的,人家说的。”
“瞎说,你又没离开过浮岛,哪里听人说的?”
“是啊,我又没离开过浮岛,我是听渔民老赵说的。”
“我叶子在浮岛三年,这附近根本就没有姓赵的渔民。”
“没有么?哦,那肯定是老李说的,你别看这老头儿平时不怎么爱说话,可一旦讲起劲儿来,八头牛都拽不住,你就说上次他讲到‘浮岛三宝’这事……”
“很抱歉”叶子打断我,“渔民老李是个哑巴。”
“靠,不会吧!其实事情是这样的,老李确实是哑巴,手舞足蹈伊咿呀呀的,但他老婆却很会翻译,一个比画一个翻译,两夫妻真是默契。”
叶子怀疑的眼光:“哼...那好,他们都说什么了?”小声嘀咕:“切,这也行!还好李大嫂是个健全人。”
我装作什么也没听见:“人家都说一宝是大师兄的酒,一宝是二师兄的剑,剩下的一宝......”我有意把声音拖得长些,斜眼看向叶子,只见她嘴角上翘,难掩笑意。
我接着说:“剩下的一宝当然是我们叶子的花容了。”
“呵呵,那我怎么没听到?偏偏都让你听见了?”
“你当然听不到了,必须每天起大早坐到大岩石上才能看见老李从浮岛下面经过。”
“就数你能瞎扯。”
“什么瞎扯?真的,不骗你。”
“好了好了,就算是吧,不过三师兄你最好别招惹雅穆格一家。”
“怎么?”
“他们跟倭寇有来往。”
“为什么跟倭寇有来往就不能招惹?倭寇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太清楚,反正不是好人。”
落日归海,当海水浸过浮岛底下的虎牙石,深蓝的天空已是宿星点点。清凉的海风吹拂着海天相交处的残霞,吹拂着身上微微做响的衣襟。海浪就那样悠闲的缓缓而来,层层叠叠,不知是它们在向后去,还是我在向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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