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族正规军同那些打家劫舍的马贼比起来简直有着天地之别,一个个身形彪悍的蛮族战士,不仅马术娴熟,而且刀法也都非庸手,那一刀刀又狠又准的出刀角度使得空野望几次差点便进了鬼门关。
当!
一声脆响,空野望同一个蛮族骑兵硬拼一刀,那骑兵身子一晃,差点跌下马,他腰一用力,脚猛一蹬马镫,硬是将将的稳住了身子。空野望眼神一暗,知道自己的体力已经接近极限,刚才那一记硬拼居然震得自己手臂酸麻,若是体力充盈,刚才那个家伙恐怕早被震得吐血。
战场中,不容人多想,就在空野望的手臂还在兀自颤抖的时候,几个蛮族战士又从不同角度挥刀杀来。空野望赶忙蹲下身子,躲过攻向上身的两刀。手中短刀一闪,两匹战马的马蹄立刻各被削去一只,战马长嘶而倒,穿着厚重皮甲的骑兵轰然滚落。
空野望不敢停留,一个旋子,又闪过迎面攻向胸口的两刀,同时出刀砍向一个骑兵的大腿。那骑兵反映也算迅速,猛地将腿往上一缩,可空野望的刀比他的反映要快得多,那家伙虽将腿躲了过去,可是一只脚却做了替罪羊。在他放声号叫的时候,空野望的右肩也被另一个骑兵砍了一条深可见骨的口子。他向前冲出几步,迎面又有一个蛮族骑兵一刀劈来,空野望忍着疼痛腾空跃起直直撞进那个骑兵怀里,短刀在对手胸口至柄而入,一人一尸从马臀滑下。
“啊啊啊啊啊啊!!”
空野望脚步不停,将那个骑兵尸体拖出十几丈远,短刀拔出,在尸体快要倒下时,横向一斩,那蛮族骑兵粗壮的上身立刻高速飞出,一腔热血如喷泉般射向四周。站在血雨中的空野望,舔了舔刀上的鲜血,然后扫视着面前黑压压的敌人。那些面容粗犷、兽性未泯的蛮族士兵们,在那个少年的目光下,都不自觉的感到一阵寒冷,那如毒蛇一样的眼睛,怎么长在面前这个小小少年的脸上?
“塞那鲁~~~~”
也不知道哪个蛮族骑兵突然喊了一声,所有蛮族人都是身子一颤,好象突然惊醒一般,顿时整个人群就像炸了锅一样。
“塞那鲁~~~~~塞那鲁塞那鲁塞那鲁塞那鲁~~~~”
无数战刀如潮水般,立即扑天盖地的向空野望席卷过来。
“再见了老姐,小河,我已经把撒尿的力气都使出来了,只能拖这么一小会,也不知道你们逃出了没有......”空野望心想着。
突然,空野望感觉身后的蛮族队伍一阵混乱。一股熟悉的感觉沁如自己的身体,那是多年相依相托的兄弟间才有的感应。对方温暖的体温从后背传来,两个少年就那样背对背的站立着,在狼群中将自己的后背完全交给对方。
“砰!”
长河把一个血呼呼的人头摔在地上,道:“刚才就是这个家伙呜啦啦的叫个没完。”
空野望看了一眼那个人头,同时格开一个蛮族骑兵自上而下的一刀,说道:“老姐安全了没有?”
长河刺中了一匹马的马腹,道:“安全了。”
“我靠,你个傻病猫!那你还回来干吗!”空野望愤怒的瞪着长河,却没见一把刀正向自己砍过来。眼见刀锋就要接触到皮肤,长河斜刺一刀将那偷袭的骑兵手腕斩伤,道:“当然是来救你这白痴。”
“靠,我用你救?”
“还吹?我杀了二十七个,你杀了才多少?”
“十三个。”
“多你十四个。”
“箭射的不算。”
“你奶奶的,我还说用刀捅的不算呢!”
“这也太离谱了吧?”
“别废话了行不?能多杀一个是一个,把乡亲们的份子都带出来!”
“帮忙看一下,还有活着逃出去的没?”
长河无奈的道:“弱智!除了死着逃出去的,已经没有活着的了。
空野望心中一酸,那些厌恶自己的村民啊,比如说那个憨厚可敬的郑村长,那耿直火暴的王铁匠此时都变得那么的可爱。还有慈善可亲的楠阿姨,甚至连那犹如黑色正方体的村长女儿小兰,此时回想起来都是犹如骨肉亲人,自己平时太对不起他们,可惜,却永远没有机会向他们道歉了。
片刻过后,空野望和长河的身上又多了几道伤口,可地上的尸体却又多了七八具。众蛮族骑兵均感诧异,怎么眼前两个小小的少年,功夫竟如此强横?而且那生猛的一招一势,怎么看起来都很眼熟的样子。
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站立在蛮族队伍的后方,巫师帽下那双幽绿的眼睛正盯着那浑身是血的两个少年。
此时蛮族先锋大军早已离开这小小战场数里之外,与空野望和长河缠斗的也就是百多骑兵,只是那两个家伙浑然不知,他们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撕杀中,稍有失神恐怕就要以命做抵偿。
此时,一声暴喝突然响彻苍穹:“小辈找死,十二煞‘鬼瞳’在此!”
两个少年同时感觉脚下大地一颤,紧接着从地下冲出一道土色长枪。那长枪由沙土凝成,枪身周围沙石乱飞,枪尖犹如旋涡的中心,在空中旋转着向两少年接近。
长河双手一托空野望的肩头,内力透过手心传到空野望体内,两人心意相通,空野望用最快的速度在自己的右手腕处划下一刀,然后左手在心口处结印,护住心脉,右掌推出,一道血光直迎长枪。
蛮族队伍后方那躲藏在巫师袍下的人微一错愕,不自制的竟叫出声来:“血龙!?”赶忙双手施印,只见那沙土长枪立刻小了许多,气势上也不如原来猛烈,但是,显然有些晚了。
血龙与长枪已经相交。
空野望和长河两少年只觉得胸口一甜,鲜血喷出,同时晕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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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在战马上飞驰的桑浔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她脑中一片空白,除了死死的抱着马脖子,几乎已经完全的失去了意识。然而突如其来的一阵惊悸却使她清醒了些。回头望去,如云般黑压压的蛮族骑兵正迅速的向自己接近着。“小野,小河......”桑浔心里默念着。一想到两个弟弟,她好象突然清醒了些,同时一阵极大的自责感涌上心头,两个弟弟都有着同生共死的勇气,怎么自己做姐姐的反而如此的贪生怕死。想到这里,那个面色苍白的女孩突然坐直了身子,双手用力一拉缰绳。可是战马的速度太快力量太大了,竟停不下来,桑浔死死的拉着缰绳,一丝鲜血顺着她白皙柔嫩的手缓缓滑下。
终于,战马停了下来,她转过马头,面向蛮族的大军。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着,蛮族骑兵也由一团黑黑的轮廓渐渐的变做一个个狰狞的个体骑兵,她双手颤抖着,可是,那张苍白的脸却是那么的坚定。
“小野、小河,我们发誓同生共死的时候,我的声音比你们谁都响亮,怎么到了面对誓言的时候你们却不带着我呢?”
她迎风而立,看见那些蛮族骑兵逐渐的凝神戒备起来,她又挺了挺腰,那些骑兵更加谨慎了,有些人早已搭好了弓箭,第一排的骑兵身子前倾,几乎是贴在马背上,做出了冲锋的姿势。
桑浔正得意自己强大气势的时候,一只箭射中了她身下战马的头颅,战马凄惨的长嘶着倒了下去,桑浔惊呼一声也从马身跌下,那一刹,她看见一只羽箭缓缓的射向自己的喉咙。她奇怪那只箭为什么那么慢,她甚至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它那锋利的箭尖在自己的眼前一点一点的扩大,她觉得自己已经被抽离了这个世界。声音消失了,色彩消失了,天空大地消失了,就连那些蛮族骑兵也都消失了。然而,桑浔的灵台却仍有一丝清明:“小野,小河,我来了!”
“啪!”
突然,一只白皙有力的手,仿若来自异界,生生地抓住了那只箭。
同时,桑浔只觉得自己的魂魄也被那只手拉回到了这个世界,天空也大地旋转着,一股温和的力道轻轻地托里一下自己的身体,接着便跌入一条不算宽大却极其有力的臂弯里。她回望过去,只见一个一脸慵懒的青年正昏昏欲睡的望着前方。闪电般的一瞬后,数以百计的胸甲纹着罗戎花的铁甲骑兵在桑浔耳畔呼啸而过,她一颗心再也承受不住,眼前一黑,沉沉的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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