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家庄园里,左宗棠正在全神贯注的看着一本书,这是一本<中华论>>,尽管文中使用的白话文让他觉得有点有损文人尊严,但他不得不承认,文中的内容确实发人思索:"观我中华泱泱大国,五千年文明,自古以来,无不是四海诸邦所仰慕归心.自古至今,我国民无不是以我为世界支柱,但自明之后,我天下却日渐衰败,以至英人以区区一岛之国竟辱我中华上邦,区区数千人,便败我百万大军,以至割地赔款,丧权辱国,让我等悲愤至极,而后法兰西,煤泥贱相继以铁甲舰数艘使我天朝上邦蒙羞,何在?不在我天朝无人,将士不精,国力不强,而在上位者非我之主.观满清原本是东北一牧羊渔猎之族,刀耕火种,并无文字,乃一未开化之部落,因明大乱,由汉奸吴三桂等引入关中,乱我华夏,历经扬州三屠,嘉定十日,剔发之祸,百余年方才得中原......如若其令各族平等,广开天下进取之道,如盛唐一般,广开大门,纳诸族之优势为我所用,则天下何愁不兴盛,敢有此等小丑跳梁!然其入主中华之后,严守华夷之防,视我国人为洪水猛兽,对我汉人施以暴秦之法,仅以一字杀我百十大儒,令我百姓留无用之奴辫,言必称奴才......观我华夏诸朝,从无有如此野蛮之时代,凡我华夏诸子,无不扼腕长叹,悲夫,我中华何以至此!......"
左宗棠读至此,心中涌起一种难言的悲感,有一种冲动,想立刻振臂一呼,召集天下士子和百姓,揭杆而起,杀到北京,将满清推翻,再建新朝。
他毕竟是非常人,长吸一口气,将心中的狂澜硬生生压下,看了看著者,正是此间主人郭天民所著,心中十分向往与这位高人相见。他并不知道郭天民正在全力以赴的想默写一本《猛回头》,但苦于在21世纪已无人读过这本书,只好按自己的感受写。尽管他已明白此间人请他来的目的,但在他心中,并无对清朝之忠心,他只是急切的想和这位胸有天下的好汉谈一谈,看看是否正是他可以辅佐的明主,同时他也并不急于承诺辅佐此人,因为南方还有一个选择,他将在慎重考虑之后再做出选择,毕竟这比选妻子要严重的多.而且今天他所见到的这些人,个个身手不凡,绝对是一支精兵,他在未来能居何位亦是未知.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有数匹马进入庄园内,左宗棠不由得向窗外望去。
伏牛山白牛寨,在一间偏房内,王金锁正趴在桌子上写着关于如何将现已收服的兵力整合起来编成一支新军的构想。在看到军队的可怕实力后,伏牛山各寨都显示出了极高的忠诚度,很快命令传下去立刻得到执行,在很短时间内,各寨交出了一批很强的兵力,王金锁在得到资料后吓了一跳,在一天之内,他便得到了5000人的新丁,也就是说,现有兵力上来说,他已与总部持平,但实际上战斗力远远不及,因此当务之急,就是完成新兵的编组,训练和武器装备补给,同时开始建立各级地方政权,开始土地改革的任务也由随军前来的30余名文职干部开始执行,现在才是百业待兴。而按照原先的战略构想,中原军区的任务是建立根据地后以防御为主,作为华中战区的北方屏障,在华中取得决定性胜利之后再向北方发展,相机夺取华北,但现在形势来看,这一战略有可能改变,在担任防御的同时,逐步向中原广大农村渗透,建立地方武装和政权,并以正规军和地方武装开展歼灭和游击战,逐渐消耗敌有生力量,实现向北逐渐扩张,是完全可能的。而且在打掉周鹏匪部后,消息的扩散已使得周围的大地主和各级满清官员开始注意到了山内的变化,但由于一些原因,除了派一些奸细来打探(当然被捉了不少,但亦有漏网者)外,各级团练和正规绿营也开始有意无意的向周围集结,这里的发展已不能象大别山区那样的模式,而是在目前敌人未行动之前,开始扩大战果,建立起一块能抵御进攻的根据地来,并与南方总部建立通道,相机将整个河南南部与湖北北部掌握在我方手里。
因此王金锁觉得要对现有计划进行调整,他现在的胆量要比刚开始大的多了。他现在唯一担心的是总部会怎样看待这一计划。但他没有想到的是在郭天民的脑海中有一个更加大胆疯狂的计划在耘量,如果他知道的话,都会目瞪口呆。
而此时,左宗棠正在观察楼下庄园口的那一群人,每一个都透漏出一种极强的膘悍之气,可以看出有一种让人畏惧的煞气,而且个个训练有素,下马时整齐划一,不是经过严格训练是不可能达到的,看来此间主人训练这样一支劲旅已非一日,不知这样的人究竟有多少,如果多的话,那他也不必在这里混了。然而此时他却注意到了另外一个人,一个不属于这里面的一个年轻的普通人。他约20上下,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袍,微笑着站在那里看着其他人在忙碌,这个年轻人很普通,长相也没什么出奇,如果在茫茫人海中相遇,他很可能被自己忽略(废话,这支部队的招收标准就是:不找帅哥,否则一去执行特殊任务,让人一下发现还有的活吗,呵呵,替不是帅哥的弟兄出口气)。但他身上却有一种让自己说不上来的感觉,很想亲近,但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威严感。这时,那个年轻人突然发现什么,向这边望来,眼中透出一种精光,左宗棠向后退去,心中不由一阵胆寒,这个年轻人分明是一个高手,这么远的距离就被发现了,看来这郭天民手下有不少良将,这样一个年轻人封坛拜将都可以了,更何况此人志在天下,肯定还有不少后手,看来自己的未来地位不会太高。这时同样站在窗口的左安向后退来,沉声道:“老爷,有个年轻人是高手,和我师傅不相上下。”左安是巫家拳的高手,在未入左家前,是湘西有名的袍哥.他师傅更是湘中有名的大师级高手,连他也这样说,看来自己来得有些卤莽了。
他坐在桌前思考着,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同时一口漂亮的北京官话传了进来:“敢问左先生在否,弟郭天民拜见。”
左宗棠不由一惊,跳了起来,左安欲走过去开门,左宗棠摆了摆手,自己走过去开门,在潜意识里,左宗棠也不想认为能够这样摆谱,尤其是在看到对方的实力之后。
门吱呀一声开了,双方在看到对方后,都不由一楞,因为对方都不会想到会是这样。
郭天民没有想到会是左宗棠亲自开门,因为在历史中,左宗棠的恃才傲物是有名的,而且以湖南犟驴的外号来看这个人的性格绝对不会是为别人来开门的人。
而左宗棠没有想到的是门外站着的竟是刚才看到的年轻人,在阳光的背影下,显得格外高大,而且在身体周围形成了一个让人不由自主闭目的光环,一席白衫在午后的阳光中显得格外光明,阳光般的笑容所透露出来的真诚让人充满了一种莫名的感动。
两人就这样站着,周围的人都不敢上前打扰。数分钟后,两人才开始对话。
左:“你请我来,可是为了造反。”
郭:“季高兄已知,天民自然不必多言。”
左:“你不怕我告发么?”
郭:“季高兄恐怕业已对眼前的这个朝廷失望了吧,否则以兄的才华恐怕早已不在曾国藩之下了吧。”
两人不由相视一笑,左宗棠象想起了什么,忙侧身说:“看我,忘了请老弟进屋,真是失礼。”
郭天民也客气了一下,两人方才进了屋内分左右坐定,自有警卫上茶。
左宗棠一边用寒暄的话语和郭天民聊着,一边在观察这个人的一举一动。两人谈的渐渐转到了正题上,聊起了天下大势,左宗棠开始渐渐控制不住自己,开始分析天下大势,郭天民在一旁静静的聆听,不时提出一些问题,左宗棠毫不犹豫的便解答了,两人聊的十分投机,不时会心的大笑。左安看着老爷如此兴奋,不由目瞪口呆,老爷平时虽狂傲但有些大逆不道的话却从不说出口,而如今却滔滔不绝,俨然已入了人家的觳中还不自制。
话题渐渐变了,渐渐开始谈到如何扭转这天下的颓势,两人都明白这才是真正的关键,话题一下严肃起来.因为两个人都明白,这是关系到日后一切合作的基础,郭天民知道,他所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将在左宗棠的思考中,造反是很简单的,但没有一个明确的纲领,最终只能成为李自成那样的流寇,而且在如今未来的指导思想和所要团结的阶级都是左宗棠想知道的,作为儒家的士子,左宗棠要关注的是他所代表的阶级在未来国家机器中所占的地位,如果在这一问题上无法说服对方将失去合作的可能,在现实世界的历史中,石达开和杨秀清就是在这一问题上无法获得其认同而失去了这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而左宗棠则是想从郭天民的言语中分析这个人所持有对未来的战略和施政纲领,看看这个人是不是真的是自己可以投靠的主人,反正现在的选择不止一家,他已明确感到在未来的数年里,影响中国的势力不是现在公认的满清和太平天国,而是加上这位还不知有多少实力的郭天民的三方势力的绞杀,但他没有想到,郭天民却比他想的更远,他所描述的是一个天下各方势力的综合世界。毕竟这是未来一百多年里无数先辈和历史学家的总结,而对正处在局中的他而言,是很难看清的。
(关于这段描写,我还要想想再写,反正不会把一些真相说出来,因为我还要左宗棠去趟太平军对他们彻底死心.)
华灯初上,左宗棠坐在桌前不语。在经过一天的谈论后,他为郭天民的思想所震撼,他所描述的未来简直是亚圣所说的大同世界,更重要的是,他完全放弃了“天朝上国”的思想,主张向所有国家学习长处,避免短处。这对读过《海国图志》的左宗棠来说更令其震撼,“师夷长技以制夷”已不是解决之道,只有超越并垄断,才是根本之道,在外交上,“弱国无外交”,泱泱中华已落在世界之后,只有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方法去在各国间周旋,直到完成复兴再要回一切该要的。这一切对自以为了解天下的左宗棠来说,是闻所未闻的,他的自信受到了极大打击。
“天下布武!”左宗棠脑海中突然冒出这个概念来。如果此日之前,他自认为不过是来拜访一个有野心的反贼头目,但此刻他明白他也许是在与一位开创新时代的伟人在交谈。“不知南方那位又如何,如果和这位一样,那就是瑜亮之争了,让人难以选择啊!”
郭天民望着远去的左宗棠的背影,漏出了一丝奇怪的笑意。
“这个湖南佬,司令如此恭敬的待他,他居然不肯辅佐司令,不如我悄悄把他做了!”警卫班长在一旁嘀咕,深怕郭天民听不到。
郭天民转身瞅了他一眼,说:“他只是要完成历史上该完成的事,他还会回来的!”
说完,郭天民一正神色,严肃宣布:“现在我宣布一号作战命令,‘长江计划’开始实施,全军务必严格保密执行!”
此刻,历史已开始走向一个崭新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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