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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死婴 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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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仲德稍微缓过神来,急唤外键奴仆,命令道:“快让人拿扶梯将那物事取下来……”

光楣却说:“且慢,万万使不得……那东西一旦落了地,接了房屋里的地气,就再也没有办法可想了……”

光楣却说:“且慢,万万使不得……那东西一旦落了地,接了房屋里的地气,就再也没有办法可想了……”

仆人一时间进退两难,也不知道听谁的,只望着司马仲德,意思是到底取还是不取。司马仲德怒斥道:“蠢货……自然是听程大先生的!”于是,他一脸无助地看着光楣,不知道接下来又该如何处置。

光楣说道:“如今只有用火将这横梁连同这死婴一起架在半空,烧掉罢了……或许可以挽救。”

横梁一烧,这堂屋多半也就保不住了。这堂屋本是司马仲德的心头肉,花了他不少银子和心血,光堂屋中的八棵柱子,每棵就花了2000两银子,从南阳漂洋过海运来。如今遭逢大难,哪里还管得了这许多。他把心一横,立刻命八个仆人在半空中架起火来,火烧死婴……

火势迅猛,隐约火光中传出婴儿的惨叫声。众人大多心惊胆战、面如死灰,只有光楣显得淡定一些,只是沉默不语。

那叫声越来越微弱,直到消失在夜空里,终于不再听见……大火将横梁连带着那死婴烧成了灰烬,最后将整个堂屋变成一片火海。尽管堂屋与两侧厢房之间一早就被隔断开来,大火还是一直烧到了午夜时分,才算告一段落。

司马仲德如释重负,长吁了一口气,决意将程胡二人留在家中,将他们安排在西侧厢房住下,但求最后平安度过此番劫难。司马仲德自行回到东侧厢房,见女儿已经舒醒过来,心中多少有些安慰。再踱回自己的卧室,躺下没多久,他便迷迷糊糊睡着了。这几天来,他太累了。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隐隐约约在梦中听到婴儿的哭泣声,似乎从西侧厢房中传来,又似乎声音还是在那堂屋之中……司马仲德梦中惊醒,大汗淋漓,发现自己是在做梦,心下终于坦然一些,却突然听到外间仆人的惊呼声。

马上有老管家前来报告,声音恐惧至极:“老爷……那八个架火的仆人……都都……都死了……”

八具尸体,脸色惨白,全无半点血色,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跟先前横梁上的那具死婴一模一样。

司马仲德已经瘫软在地上,妻子女儿正疾步走来,却被司马仲德喝止:“都快回去,不要过来……”母女两个立在当地,既不敢走过来,却也不肯回去。

程光楣与胡耀祖两个已经赶到,望着地上的八具尸体,目目相觑,说不出话来。

司马仲德悲怆道:“这是报应……报应啊……报应啊……”

光楣沉吟半晌,惊觉道:“应该还有一具死婴……如果我猜的不错,就埋在横梁正下方……”

司马仲德一脸疑惑地看着光楣,光楣手指横梁正下方,对一旁的仆人道:“把这里挖开……”

但仆人们却一个也不敢动,所有的人,一刹那间,显然都想到了刚刚死去的八个点火的仆人。光楣见仆人们都不动手,只好自己拿起铁锹,径直走过去,动手挖起来。司马仲德缓过神来,和胡耀祖也一起赶来帮忙。

挖到三尺深的时候,一无所获……挖到六尺深的时候,一无所获……挖到八尺深的时候,一具死婴!和那横梁之上一模一样的死婴!

光楣叹了口气:“这帮恶人太过狠毒,真的是机关算尽……他们料准了我们会火烧横梁上的死婴,却怎么也想不到,‘死婴风水咒’真正的关节在埋在地下……”

死婴挖出来那一刻,府中的仆人奴婢无不惊慌,他们四散奔逃。顷刻之间,府中就只剩下六个人:司马仲德一家三口、胡程二人,还有一个跟随司马仲德半生的老管家老李头……

老李头跟随主人大半生,无儿无女,早已将这司马家当成了自己家,他没有地方可去,也不愿意离去。司马仲德感激地看了老李头一眼,转身对胡程二人道:“如今什么也不用说了,在劫难逃……我这一生,该有的富贵荣耀,应该说都有了,也算是了无遗憾。只有一件事放心不下,想要托付你们二位……”

光楣心下悲伤,慨然道:“师叔您但说无妨……”

司马仲德说道:“想必师侄你早就知道,我有今天这样的富贵,自然是做过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如今尘归尘、土归土,从哪里来、再回哪里去,也算得上是了无遗憾……只是放心不下我这个女儿,她今年不过十六,我所造的孽,与她没有半点干系……只求你们两位,带着她逃出此劫……”说完,司马仲德俯地便拜。

“不……父亲……”司马云霜已经哭得像个泪人……

光楣是个明白人,知道事已至此,已经无法挽回,对司马仲德道:“师侄我定然不负所托……”说完,抓起司马云霜的手,带着胡耀祖,头也不回,夺门而出,消失在夜色之中……

传说,在他们走后,司马仲德与夫人、老李头一起放了一把大火,合着司马家的府邸,一起化为灰烬了……有人说,他们隐隐约约听到了大火中有婴儿怪异的啼哭声……

这件事,程大先生和胡先生再也不曾向人提起,就像它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下山后的第三年,胡先生娶了程大先生的妹妹,程大先生则娶了司马云霜。转过年来,两家各自生下了一个儿子,胡家的取名胡有为,程家的取名为程天赐。两家人住在一块,生活得其乐融融。

程大先生与胡先生两人,还是一如往常那样,游历州县,救危扶困。十六年弹指一挥间,有为和天赐也已经渐渐地长大成人。天赐常常听人称颂父亲程大先生的美名,自幼就苦学风水之术,有意成为父亲那样的伟男子。有为则不然,他既对家学风水之术没有什么兴趣,连带着四书五经,也都统统不放在眼里,他从小就明白人生苦短的道理,所以兴趣从来就只在吃喝游戏之间。尽管如此,天赐与有为仍然不失为好朋友、好兄弟,他们就像自己的父辈一样,互相友爱、互相尊敬、兄友弟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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