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飞在艰难地抉择,阎罗却已不给他选择的时间。
屏幕上,人族新出来的几辆坦克肆无忌惮地向前推进,阿飞在阎罗的坦克进入自己的射程边缘时,手忙脚乱地取消了自己坦克的攻城模式,让阎罗安全地走了过来。
再然后,阎罗毫无顾忌地架起了炮管,“轰”的一声大响,阿飞的五六架坦克炸成了粉碎。
阎罗的鬼兵以同样的节奏紧紧围绕在坦克周围,就这样把自己的阵地向前推进了两步。
满场的观众莫名其妙,看着皇帝阿飞步步后退,居然始终不敢去攻击阎罗的部队,阿飞的航母因为害怕被锁定,居然远远地避在一边,如此行径,不但荒诞不堪,而且无论如何,也算不上一个王者。
阎罗的嘴角,又重新露出了笑容。
他并不在乎如何去赢,虽然全国的玩家都看到他被打得那么狼狈,可是结局他毕竟是胜了,如果他们要质疑自己胜得蹊跷,至少,也该先追究一下皇帝阿飞的责任吧?
把阿飞的名声搞臭,岂非正是他的目的之一?
所以,当他的坦克第二次前进的时候,由于刚刚在生死线上走过一回,此刻的得意,比十六颗原子弹羞辱白飞时,还要强烈得多。
他万万没有想到,钱飞并没有束手就擒。
*
钱飞天生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天门用纤纤和柠檬都没能胁迫住他,阎罗用石虹飞同样无法胁迫他。
在他看来,与其瓦全,不如玉碎。
他的第一次退避,是因为他还在考虑,却不代表他已经决定退缩。
必须承认,他的思维和想法,都与普通人不太一样。
就在那短短的一分钟间,他脑海里已经转过了无数念头,这无数个念头转完之后,最后只剩下两个结论:
第一、即使我今日妥协了,阎罗也绝不会轻易放过石虹飞,这是一条没有休止的路,这样的例子,古往今来简直不胜枚举。
第二、以师傅的神通广大,他既然在这里出现,就绝对不会不做好应对一切的准备。
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退缩?我为什么不把羞辱进行到底?
所以,阿飞第二次放下坦克炮管的时候,并不是打算让阎罗继续前进,他只是在做一件叫做“请君入瓮”的事情。
现在,阎罗既然已入瓮,渔夫自然该收口了。
阿飞出手!
阎罗的微笑还浮现在脸上,他的六辆坦克已经走进了阿飞的射程范围,看着阿飞不敢架起的一队坦克,他的手正轻巧地落下去,想要把阿飞的部队轰成粉碎,阿飞的手,却比他快了半秒,落在了键盘上。
而此刻,阎罗正心情愉快地命令自己的鬼兵走到了阵地前沿。
十二辆坦克齐射的威力有多大,爆炸的波及范围有多广,我不能精确描述,可是就这半秒的间隔,让阎罗的坦克和鬼兵灰飞烟灭。
阎罗英俊的脸庞还来不及布上阴云,就又听到了一阵清脆悦耳的系统提示音。
这赫然又是原子弹发射的前兆!
虽然只听到了一个声音,阎罗尚在运转的三个分基地里,却同时出现了六个鲜红的小点。
这一瞬间的形势逆转,就连阎罗这样深沉的人也有点反应不过来,他本能地用雷达波扫描了基地周围几乎全部的区域,第一时间发现了六个小小的鬼兵,再然后,他绝望地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坦克了。
没有坦克,代表自己没有办法在第一时间消灭敌人的鬼兵。
鬼兵放原子弹的射程其实并不远,不过阿飞已经升级过放弹的射程,现在鬼兵所在的位置,固然还在坦克的射程范围之内,却远远地避开了机器人的攻击。
最要命的是,“相思”是一张全部由小块地面拼凑起来的地图,阎罗要去杀这几个鬼兵,就一定要用运输机。
他现在又哪儿还有运输机呢?
这一刻的情形与一两分钟前十分类似,同样是看得见鬼兵,也同样是眼睁睁地看着鬼兵放出了原子弹,虽然现在的鬼兵连掩护都没有了,对阎罗而言,却仍然是“等死”的结局。
雷达波唯一的作用,是让阎罗知道了自己的死期,这岂非是一种比几分钟前更加强烈的讽刺?
阿飞眯着眼睛,静静地看着阎罗的基地化为废墟,忽然想到了若干年前美国投在日本的那两颗原子弹。
那时候中国人的心情,或许与今日皇帝自己的心情,有一些相似吧?
看着唯一的三块分矿,在原子弹面前化为废墟,阎罗的手指都颤抖起来,他打出了一个大大的惊叹号过去。
这一次,阿飞的回答很痛快,他打了四个和阎罗刚才一模一样的字:快意恩仇。
不错,快意恩仇,该爱就爱,该恨就恨,我阿飞原本天下无双,可是这一年多来,处处制肘,左右为难,瞻前顾后,畏首畏尾,实在已经郁闷得太久,从今往后,也该到我快意恩仇的时候了!
机关算尽的阎罗,若是知道阿飞这一番微妙的心理变化,恐怕会连肠子都悔青了。
阿飞的整个布局和心理摧残,到此为止,终于完美落幕!
*
阎罗hasleftthegame的时候,谁都没有注意到,天下第一战队的替补席位上,有三个人正兴高采烈的讨论问题,眼看着他们的东家大老板被打成了猪头,这三个人根本恍如不见,他们已经完全被阿飞这一战给倾倒了。
只不过,让他们赞叹迷醉的,并不是阿飞神乎其神的操作和判断,也不是阿飞一抑一扬的心理布局,而是
“蚊子的微笑”正在毫无保留地倾泻他的景仰之情:“高人!真正的高人啊!没想到啊没想到,我一直以为皇帝只不过游戏水平天下无双,没想到他的羞辱之道也是如此出神入化,绝对是我羞辱流派的创始人物,天才!绝对是天才!偶像!从今以后,他就是我蚊子心目中最崇高的偶像!”
“种猪”眨巴着小眼睛,显得很是迷惑:“师傅,你昨天还跟我说你是羞辱流派的创始人,怎么今天就变成皇帝阿飞了?”
“蚊子的微笑”啪地拍了他一巴掌:“胡说八道!你给我记好了,从今天开始,皇帝阿飞就是我们的掌门人,我蚊子愿意追随在他老人家座下,做牛做马,肝脑涂地,只要掌门人有令,不管前边是地雷阵还是万丈深渊,我都不会有丝毫退缩!”
“你说得不对,应该是‘不管前边是地雷阵还是万丈深渊,我都会奋不顾身,一往无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旁边,一个戴着眼镜的家伙认真地道:“如果你要引用名人名言,就一定要引用准确,不然,就是对名人的侮辱和亵渎,这是我身为一个高级知识分子,绝对不能容忍的。”
蚊子的微笑惊讶地看着这个人:“你是谁?”
眼镜男笑了,笑得高傲而矜持,他道:“我是一条狼。”
种猪眨巴着眼睛,迷惑的神色更浓了:“你明明是一个人,怎么会是一条狼呢?”
眼镜男扬起头来,道:“你也是人,我也是人,既然你可以叫种猪,他可以叫蚊子,我为什么不能叫一条狼?”
种猪又眨巴了一下眼睛,终于反应过来:“啊,原来你叫‘一条狼’呀!”
“不错,”一条狼的眼睛看着天花板,语气忽然间沉痛起来:“我是一条狼,不过很多时候,我的朋友们都喜欢叫我‘天花板上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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