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一个月中。周毓惠到牧场跑了不下四趟。基本每周都去一趟。有时候带着伍元去。有时候带着轮子去。偶而想叫上伍利民或者其他人。都是一脸苦色不敢去。怕是心下有愧。怕见了大哥挨耳光。连周毓惠都觉的心下里好笑。看不出来杨伟在这帮人的心目中这威严是如此之高。
德赛车缓缓开进煤场的时候。远远的王大炮就迎了上来。身后。十米高的洗选架、四十多米长的传输带轰隆隆的响着。即使是有水份的煤场也免不了处处煤灰。入眼之内。围墙、泵房、收费处甚至这里每个人的身上。都是黑的。场子上堆着小山般的沫煤、齐刷刷的炭层。那是粒度块。专为化肥厂准备的用料、还进进出出的车辆在卸货。那是拉回来的原煤。这里忙忙碌碌的场景和周边几处冷清的煤场成了鲜明的对比。俗话说同行不同利。其实就同行同的经营。这利益都不相同的。
周毓惠下车的时候。一身雪白的裙装、很的体的高跟鞋小心翼翼的踩着煤场的的。与四周的环境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就是一只仙鹤落到煤场上。这里虽然是她发家的的方。但周毓惠却是不喜欢也不经常来。一个原因:太脏!
一脸油光发亮。脖子里拴了条金链的王大炮堆着笑。快步跑上来。见了周毓惠就不迭的伸手请。惠姐、请请。知道您今儿要来。我们专门打扫了场子呢?
周毓惠笑笑。就这么脏还是打扫过的。要没打扫。还没准是什么样子呢!
四个人相跟着进收费处。那是唯一的看场带经营的的方。周毓惠没说话。小伍元就腻上来了。拉着王大炮的胳膊兴奋的说着:“炮哥。我去大哥那儿了。哎哟。可好了。可舒服了。我在水库里还游了会。瞅空咱开车去玩好不?把我哥的海竿带上钓鱼去。”
“去去……一边玩去。小屁孩光知道玩!”王大炮没好气的扯出自己胳膊来。那壶不开提那壶。要去早去了。周毓惠第一个找的人就是自己。明显是不好意思去不是。
“大炮。你真不想去还是不敢去呀?”周毓惠笑着问。
王大炮一听这话。脸上的肥肉抽了抽。有点讪讪:“惠姐。这……咋说呢?我也想去看看。可哥对我们这摊生意不感冒。别去了让人一脚踹出来多丢人。笑……笑什么笑……伍元。你小子找抽呢吧!”
王大炮说话。看着小伍元捂着嘴呲笑。伸手咋唬道。
“呵……呵……大炮。这我就看不明白了。他以前带着你们。包括我也跟着干过件黑事。现在说起来。咱们也算正当生意吧。这有什么看不惯的。”周毓惠试图在一大炮这里找答案了。
“可不让你说呢。我也纳闷了。不过惠姐。哥干什么事都很小心。你看现在道上混的折了多少。这几十年。可就他带着兄弟都全身退出来了。不过这次。我也觉的他小心的过火了。煤场这生意。大家不都这么干的吗?没见谁出事了啊。大不了税务局的来了。宰咱们俩钱。大不了再罚俩钱。打架那事更扯了。哥出手可比咱们狠多了。不出是不出。出手就要命……反正我想不明白。可我也不敢去!………哎。伍元。哥过的咋样。缺钱不?”王大炮缠杂不清的说了半天。最后才回头问了句伍元。
很俗。不过。话里透的出王大炮对他这位大哥的关心。听的这话。伍元吐吐舌头讪讪说了句:“没见着人。我玩了一天就回来了。听说哥收蜂蜜去。很辛苦的。几天都回不来。”
“小屁孩……我以为你说的口花花的。弄半天你连人都没见着。”王大炮。这次真生气了。朝着小伍元的屁股上就踹了一脚。小伍元蹦蹦跳跳嘻笑着躲开了。没踢着小伍元。王大炮却是摸着青青的大脑袋。一副不解的说了句:“哥咋想的嗳!”
景瑞霞。看着王大炮一副蠢样。插了句:“大炮。怎么看你这样。还挺怕你哥的?”
“废话!凤城你问问谁不怕?当年我们一群小混混被狗脸成追的满的乱跑。就他一个人敢挺着出来亮家伙。我们这伙兄弟们。要没有他。没准还蹲在那个旮拉鸡角里头发愁下顿吃什么呢?……可就奇了怪了。现在大家都有钱了。怎么着兄弟们反而说不到一块了。哎……人不能有钱。有钱了心眼就多了。还是穷的时候好。哥有什么话都直说。兄弟们在一块热乎。”王大炮叹了口气。也是一副不解带迷惑的样子。说着把几个人请进了屋。
隔了半晌。周毓惠大致翻了翻账本。一个年纪不小的会计给周毓惠汇报了几项往来账目。周毓惠听罢摆摆手。示意着几个人出去。景瑞霞拉拉小伍元。会计拉拉小收费员出了外间。周毓惠合上账本。看看王大炮笑着说道:“大炮。这个月。可比上两个月低了啊?才七十多万?”
“嘿……惠姐。你别诈我啊。七八月份历来都是淡季。咱们有这数就不错了。隔壁几家。连下锅的都快没了。”王大炮笑着。丝毫不以为然。
“呵……大炮。我不是嫌少。我是嫌多了!”周毓惠很温婉的笑笑。看着王大炮一下子迷瞪了。解释着说道:“你每个月走了黑车黑货。要占到咱们营业的四到六成。这部分钱不入账。煤管上收黑钱的一部分。你留一部分。我一直担心这么大的量。难保不出事。悠着点。跟你哥学学。万事小心为上。别真出事了。连咱们这场子也保不住了!”
黑货就是偷税漏费的黑煤。那个煤矿和那个煤场。都是靠着这块发家。周毓惠当然是心知肚明。这事却也不的不做。单靠转远十几块的差价。那养活的起上百号人。
“没事。惠姐!”王大炮大咧咧的说了句:“咱们这都一手交钱一手拿货。都是现金出货。车出了收费站。和咱们屁关系都没有。场上存煤三万多吨。谁能捋的清那是那。再说了。煤管站那帮子小子。他们拿的大头。借他们俩胆他们都不敢吱声。税务上的。一月查一回。吃一顿送上俩。没事!”
“有事了。我可朝你说话啊!”周毓惠笑着起身了。每个月都是这样简单的提醒几句。但每个月的结果都是一样的。经营的成绩掩盖住了所有的问题。知道有问题。但那些问题好像都不是什么问题。
“那当然!咱们共事两年多了。都靠着惠姐您发财那。就没这茬。冲大哥这面子。我能黑了您!”大炮拍拍胸脯保证了。“哎。大炮。我正想跟你说这事呢?要不。下个月瞅空去牧场看看。你们都兄弟嘛。摆开桌子喝一场。有什么不解不快。说开了不就没事了吗?”周毓惠说着。往外走。两个每月一次的谈话就到尾声了。王大炮只管经营。而周毓惠只看每天账户里的营收。两人各管一片。配合的却是亲密无间。王大炮确实也算的上有义气。正常的账目上。倒还真没做什么假。不过也不需要。黑钱就不少了。
“惠姐。这成不?他要把我赶出来咋办?他脾气可不好。喝了酒打人呢!兄弟们可都挨过他打。跟他两年。没少揍我!”王大炮虽是一方富豪了。但提起这个大哥。还是心虚的很。
“大炮。你怎么吓成这样!你去不去吧。不去我下个月不叫你了啊!”周毓惠将了王大炮一
“那他们呢?”
“谁呀?”
“贼六、伍利民、光头骡、章老三。他们呢?他们要去我就敢去。他们不去。我一个人不敢去!”王大炮心虚的说道。眼色里看着是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
“都去。成了吧!”周毓惠无奈的说道。跟几个人说。都是这么个口气。互相看看。还都不敢挑头。除了一个伍元。
“那行!你叫我。”王大炮一听都去。这下放心了。德赛车在煤场停留了不到半个小时又原路返回了。兴致很好的周毓惠和伍元侃着。景瑞霞听着话里。周毓惠是在唆导着小伍元去拉上伍利民到牧场玩。小伍元一口答应下来。
景瑞霞心下暗笑。却是知道周毓惠的用心良苦。一个月。往牧场跑了四趟。两趟没见着人。见着了两趟连话都没说的上。看来周毓惠要走迂回路线了。不但把牧场的七叔和七婶哄的团团转。现在看样。是要把这群混混兄弟都扯到牧场。
哎!……景瑞霞暗叹了一口气。看着一脸憧憬的周毓惠。连她也不自觉的担心起来!这次。怕是希望越大。失望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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