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尼丁酒店吸引塞德里克的第二个原因是它的地理位置,正好位于皇后大街最繁华的地段。塞德里克最喜欢坐在临街一面的桌子上,一边享用美食,一边浏览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尤其是他们的脸。
每一张脸都各有不同,有的苍老憔悴,有的年轻英俊,有的哀婉,有的阴郁,有的兴高采烈,有的意气风发,有的懦弱羞涩,有的嚣张跋扈,小小一张脸,却显尽人间百态,道尽酸甜苦辣,五味繁杂。
塞德里克则高高坐在楼上,冷眼旁观,好像在看戏。谁说,人生不是一场戏?!每个人在看戏的同时,也在演给别人看,无论如何挣扎,都走不出命运塔建的舞台。
马车到达达尼丁酒店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街上行人如织,热闹非常。
酒店门口早有门童看到塞德里克的马车,急忙殷勤迎上,直接将塞德里克和内维尔带到二楼,已经准备好的早餐正在桌上冒着丝丝热气,空气中弥漫着锦葵汤的清香味道。
每天都闻这种味道,无论多么鲜香,内维尔都觉得想吐,但是塞德里克却依然甘之如饴,没想到他这么一个喜新厌旧的人,居然能每天喝锦葵汤,长达四年,除了怪僻,内维尔实在想不出什么词来解释这种情况了。
塞德里克像往常一样,一边坐下,一边解下佩剑,放在桌上,开始了他的早餐,眼睛熟练地扫向楼下大街。
大街上车水马龙,各种各样的脸一一在塞德里克眼前晃过,不留一丝痕迹。忽然,塞德里克浑身一震,勺子里的汤差点溅到漂亮的衣服上。
内维尔微微吃了一惊,见塞德里克死死盯住长街的另一头,好奇中扭过头,顺着塞德里克的眼光看去。
只见长街那边,缓缓走来三名身着笔挺制服的军官。其中一名身材高大魁梧,皮肤微黑,面目粗旷豪迈,黑发黑眼,眼光锐利,精光闪闪,一看就知道是一位久经沙场的猛将。
而另外两位略矮一些,相貌较为清秀,三人正在谈笑。一人手指四周景物,似乎在向另外两位介绍帝都风景习俗。
内维尔看着那位高大军官,缓缓说道:“那位高壮军官名叫昆兰,是公爵坦佩雷。贝奇手下一员猛将,刚刚跟随公爵从尤卡来到帝都。”
“昆兰!”塞德里克心中一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内维尔继续介绍道:“你看他穿的是帝国北方烈狮军团的制服,看样子还只是一名中级军官,不过,年纪轻轻,就已深得公爵器重,想必飞黄腾达的日子也不远。不过。。。。。。。。。”
内维尔忽然皱眉,沉吟道:“他身后有一名军官是帝都近卫飞鸬骑士军团的迪尔本副指挥官,早听说烈狮军团和飞鸬军团不和,这两人倒相处和谐,也是难得。”
内维尔回过头来,见塞德里克看着昆兰发呆,似乎根本没有听见自己的话,又是奇怪,又是不满地叫道:“塞德里克!”
塞德里克如大梦初醒,又看了一眼昆兰的脸,才回过头来,无比严肃地道:“打听一下这位昆兰的落脚处,我要见他。”
内维尔原想讽刺两句,见塞德里克的漂亮黑眸里,却满是说不出的悲喜交集,不由自主地耸耸肩:“那还不容易?!”
傍晚,太阳还没有下山,夕阳的余辉映着天边的晚霞,如火红的花朵盛开,瑰丽迷人。
帝都的军官集体公寓大门忽然打开,彪悍的昆兰骑着马急急地跑出大门,向帝都城西的小树林奔去。平素沉着稳重的昆兰,此时像被火烧着了屁股,狠狠地鞭打着马匹,风驰电掣地奔驰在小路上。
很快,昆兰出了帝都城,西边的小树林已经隐约可见,小树林旁,站着一个挺拔修长的身影,昆兰沉寂许久的心忽然狂跳起来。
唯恐惊醒那身影的沉思,昆兰放慢速度,奔近树林,轻轻下马,向那笔直身影走去,直到相距十米,才停下来。
昆兰有些微微颤抖的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香木盒子,轻轻打开,里面是一颗鸽蛋大小,散发着七彩光芒的珠子。
“这。。。。。这颗狮丹是你派人送来的吗?”昆兰话音轻颤。
塞德里克心情彭湃,他缓缓转过身,微微一笑:“原来,你还认得它。”
望着眼前这张俊逸非凡,熟悉而又陌生的脸,昆兰笑了,眼眶却盈满泪水:“我怎么会忘记?我这辈子就只猎杀过一次鳞狮王,取过一次狮丹,而且,将这枚狮丹送给了我最好的朋友!阿诺克,真。。。。。。真的是你吗?”
塞德里克疾步上前,望着昆兰,眼中闪着点点泪光,却咧嘴一笑:“是我,昆兰,原来你也还没死。”
“去你的,臭小子!你都没死,我怎么会死?!”昆兰笑着在塞德里克胸前捶了一下,忽然声音哽咽,泪水夺眶而出:“阿诺克,我。。。。。我真的以为你已经死了,我。。。。。我现在好高兴。。。。。。”他一把搂住塞德里克,竟号啕大哭起来。
塞德里克心中感动,反手搂住昆兰,无声地掉着眼泪。两个大男人搂在一起,在美丽的夕阳下失声痛苦,真乃奇景。
片刻,昆兰推开塞德里克,用做工精美的军服袖子粗鲁的擦掉脸上泪水鼻涕,笑道:“他妈的!又不是娘们,有什么好哭!咱们两兄弟见面应该高高兴兴才是。”
他一把拉下塞德里克坐在草坪上,笑道:“来,快给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塞德里克叹了一口气:“说起来,我这些年还真是九死一生。”他望着远处夕阳,往事流水般地一幕幕出现在眼前。
“昆兰,你知道那年我因为还债,被送到费塞林首都梅卡城堡做奴隶。做了两年,倒也没吃多大苦,快到解约日期的时候,却因为得罪了梅卡城堡主,他要将我烧死。。。。。。。。。”
“啊?!”昆兰大吃一惊,接着忿忿不平起来:“为什么?这个家伙,竟敢想要烧死你,我下次见到他,看我不狠狠教训他一顿!”
塞德里克失笑:“昆兰,你还是那样冲动。其实,他要是真的烧死了我,也不会发生后来这许多悲剧。”
昆兰想要说话,塞德里克摇头制止,继续道:“况且,这件事,谁是谁非也很难说清楚,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遗憾的是我并没有被烧死,是费塞林皇宫的杰拉尔德祭师大人救了我。他将我带到皇宫,教我读书识字,让我学习各种各样的宫廷礼仪,舞蹈和剑术,甚至让我和女人上chuang,学习怎么去做一名花花公子。”
昆兰眼睛瞪得铜铃般大,塞德里克笑道:“我当时也跟你一样非常奇怪,可是,后来我才知道,他如此悉心栽培调教我,只是为了让我做太子的替身!”他的声音忽然阴冷起来。
“当时,费塞林和阿曼开战,打了败仗,被迫成为阿曼的属国,按照规矩,必须送一名皇子到阿曼帝都做人质。费塞林皇室人丁单薄,仅有太子一个儿子,国王自然舍不得,杰拉尔德祭师发现我长得与太子七、八分相似,所以才救了我,让我冒充太子到阿曼为质。”
“我知道后不愿意,杰拉尔德祭师就抬出胡安部落要挟我,说我不答应,就会让胡安部落活不下去。我从小在胡安部落长大,怎么能忍心连累胡安,所以无奈答应了。可是,后来我才知道,杰拉尔德根本就没有遵守承诺,他唯恐我代替太子的事被人揭穿,要将我的身世来历一一抹去,所以就杀人灭口,派人对胡安部落进行了一场大屠杀!”
“昆兰!”塞德里克转头望着他:“我真高兴你没有死在那场屠杀中,除了你,还有人活着吗?”
昆兰惊讶半天,才回过神来,黯然摇头:“原来如此,难怪那年我们在迁徙路上遇到的大队强盗,组织有序,训练有素,想来就是费塞林的正规军所扮!”昆兰眼前情不自禁地又出现那血肉横飞的残酷场面,婴儿的啼哭声,女子的尖叫声,马蹄的践踏声纷纷钻入脑中,他神色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双手紧握成拳,微微颤抖。
塞德里克心中难过:“对不起,昆兰,这一切,都是因为我,都是我!”
“不!这不关你的事,是杰拉尔德这个阴险狠毒的家伙,我一定会找他报仇的!”昆兰脸上满是愤怒。
昆兰顿了顿,忽然大惊失色:“阿诺克,费塞林叛离阿曼,你。。。。。你现在的身份岂不是很危险!”
塞德里克苦笑一下:“我早已向陛下坦白了我的身份,陛下宽宏大量,不但原谅了我,还给了我爵位,我现在的名字叫塞德里克。威尔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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