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表阿七这头,自家里乐悠悠拾路而上,不消多半时辰,上清宫那流檐明瓦已经是隐约出现在眼前。
阿七阔别师门三年,此刻呆呆看着前方上清宫的屋影,一时间百感交集,心里翻涌的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眼前一会是和蔼慈祥的通天师尊,一会是那音容栩栩的清风师兄。
猛然,阿七泪眼摩挲,一声发喊:“师傅!弟子阿七回来了!”
——拔腿就向上清宫冲去。
下午的上清宫,远远看见两爿大门洞开,冷冷清清,悄无人声,门前空地上,不知何时已经是杂草丛生,真个好不荒凉的景象。
——但还有那天空中,不时掠过一两只燕雀,啾啾几声哀鸣,催人伧然落泪。
眼看如此情景,阿七心下不由惘然,犹豫好一会,缓步走了过去。
刚走到正厅大堂,落眼处就是一张张错落的蜘蛛网、满目的尘灰,两边大门、屋顶、墙角落、供台、帐幔上,到处都是狼籍不堪。
就连大堂正中供台上,本来还供奉着的一尊混沌始祖塑像,不知何时早已跌倒一旁,身上尤沾挂了不少破烂蜘蛛网,那昔日的奕奕光彩,如今也换成了个蓬头垢脸。
阿七尽情地满屋子游走奔跑,一忽儿喊“师傅”,一忽儿喊“清风师兄”,着实折腾了大半天,连个人影也不曾见得。惶惶张张,阿七只差没哭出声来——如今的上清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阿七看过空荡荡的上清宫,愤懑的大声呐喊:“到底发生什么事?!”
——呼应他的,只有四下里回声。
……眼看天色进晚,阿七也不愿再呆在令人发疯的上清宫里头,于是他走出后院门外,蹒蹒跚跚,又来到了后山小树林,筋疲力尽中,一个支撑不住,软软跌坐在大树下。
阿七两眼发愣,看着此时已是了无生机、一片死寂的上清宫,不觉淌落两行眼泪。
靠着大树,他哽哽咽咽,伤心地不住喃喃自语:“师傅……清风师兄,原来……原来你们早就搬家了,是吧?可是……既然搬家了,你们也不跟阿七说一声么?你们可、可真太狠心了,呜呜,怎么能一声不响,就丢下我哇……就是把我,把我逐出上清门,你们也得提前几个月通知啊……这样我也就不用再白跑一趟——还浪费那些船资了……呜呜呜!!!”
阿七那里一番没头没脑地艾艾怨怨、哭哭涕涕,渐渐却也再没甚么力气,等一阵疲倦上来,就昏昏睡了过去。
……
也不知过得多久,早是那月斜星稀,夜半时分。这时候,就见那树林深处隐约闪过一下华光——跟着不多时,竟然就从里面影影绰绰地,走出三位宫装打扮,长的如花似锦、千娇百媚的美人儿。
只见那三位美人儿,各自步履轻盈、柳腰款摆,间或更是以袖掩面,嚅嚅私语、轻笑浅谈,一时间,真个春兰秋菊,各擅胜场;风情万种,倾国倾城。如若再行细看——啧啧,看官。那三位的身材,可真算得上是凹凸有致、曲线毕露,再加上罗衫半坦,轻纱剔透,隐约那处,雪白晶莹,温香软玉,好不勾魂夺魄,牵荡人心也。
只话说不一时,三位美人款款来到那阿七近处,两边相隔不过六七步距离。望着尚且熟睡中的阿七,三人就自家里低声窃笑,相互嚼起耳朵来。
三位美人当中一位,一副瓜籽脸、穿一袭大红裳,长的更是粉黛如远山,眉目如画。
当下,就见她对左边同伴俏声笑说:“阿紫,你来唤醒他!”
那左边穿紫裳美人,长的一副圆月脸蛋,雪颈修长。闻过中间那人所言,登时娇羞不依,跺了跺脚,着恼道:“不要!你叫小菁唤醒他好了……”
右边那位穿黄裳的,看模样是最小,一张鹅蛋脸庞,琼鼻大眼,长的一副娇媚可爱模样。这时听过前二位的话,把她一阵笑的花枝乱颤,就接过话头,揶揄自家两位姐姐说:“红菱姐,紫薇姐,你们今天怎么了嘛——往时往日,都不曾见你们二位这么认生的啊?哦!小菁明白了——莫非,莫非两位姐姐千年清修苦持,今日却对他动了真情真意?咯咯咯……”
红菱、紫薇两人听了小青的话,各自都是又恼又羞,恨恨伸出粉拳来,捶打小菁,边啐声说:“死丫头,自家大姐二姐都敢取笑!看我们怎么收拾你……”
莺声燕语,香风阵阵,早把阿七惊醒过来。当下见他一骨碌坐直起身,又使劲搓揉几下双眼,就瞪直了眼睛,呆呆看过三位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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