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洛阳东都（1 / 1）

人间世，公元605年，正值隋炀帝杨广登基，改号大业，是为大业元年。而这时的洛阳城，也被杨广定为都城，史称东都。

各位看官——按那时的洛阳之所以成为京都，自然有它道理！

但见城内人烟稠密，车水马龙，通街小巷行人无数，熙熙攘攘、肩摩毂击。各式琳琅小摊，街头踵立。更有行医卖卦，开馆课徒、沿街杂耍、商旅走贩，不胜枚数。

话过这一日，洛阳城街一如往常开市。

也就在这个时候，洛阳街头出现了几位惹人侧目的奇异人物——三位香喷喷、火辣辣大美女，伙同一位没精打采，软软焉焉的精瘦道装少年。外加一头“吭吭吃吃”叫唤的毛驴。

咦——这不正是那阿七，和红菱姐妹三人？

阿七自少离开红尘已久，这番到得洛阳城，顿感样样新奇，不觉四处留意——一时间，更叹芸芸众生，痴痴迷迷，世态百相，难一而足。

有那辛持一世，临老还是风餐露宿，朝夕无定的；有那日日里花天酒地，似乎更无一事忧愁的；有那混混然然，每日里兢兢业业，但知道为他人为牛为马，全然指望就此打发一生的；也有那整日经营算计，奸险凶诈，趁他人软弱可欺，一发肆惮鱼肉的。另外还有那——坑蒙拐骗、小偷小摸、钻营蝇利，春楼倚翠，强欢卖笑……

正想间，不远处有人轻声叫唤一句：“通街虎来了！”

顿时，街上所有行人路客走路的步履都缓停下来，小贩们止气屏息，讨价还价的忙不迭停下交易——车马走中的，更立刻闪过一边。众人神情惶惶，不约而同就朝某方向侧目而视。

阿七三人受了感染，由不得一边站定，随众人目光看去。

阿七那里，尤自啧啧慨叹：“我靠——谁这么拉风啊？”

——但见街市东头，这时已经施施然走来一位人物。

该英雄一身花色短打小褂，头戴英雄帽，顶插大红缨，獐头鼠目，太阳穴斜贴一副小膏药，嘴里轻衔一颗禾草杆。身材虽说不甚高大威猛，然而一双绿豆眼骨碌碌转动，四下游走不停，但有被他看到的人家，无不惶惶低头。啧啧，真个风头一时无两也！

话说那通街虎一路走来，得众人如此害怕，心下却也不由添几分洋洋得意，一发俾睨四顾，不可一世。只见他那里一边走路，就抬起双手做个高揖，嚷声说：“各位乡亲街坊，难得大家都这么尊重老……那个鄙人，抬爱，抬爱了！哈哈……只是，如今大家熟人，也不用这么客气了嘛——大夥儿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别要等城督大人回来了，又说老……鄙人，那个扰乱地方治安——啊？哈，哈哈……”

咦？那通街虎平日里张嘴就是粗话连篇，难得今日一通嚼文酌句下来，除了“老子”两字差点冲口而出，倒是一个脏字不带，他自家里却也自豪十分，又不禁把双手作揖连连。

满街百姓听过通街虎一番话语，半信半疑——没奈何，方才兢兢业业，各自接着营生。

通街虎这厢交代过了场面话，就独自乐陶陶巡视起来——无非是见过哪家漂亮妹妹，上前调戏一番，等惹得人家闺女落荒而逃，自家就嬉笑一回；又见哪家商贩有合意东西，上前左翻右查，实在不尴尬，也就收罗了去。

那些寻常百姓人家，生知胳膊拗不过大腿，拜一班地痞恶少开导这多时，也学会忍辱偷生法门，这里就睁只眼、闭只眼，由了那通街虎乱来。于是不多时，街市上人声鼎沸，又出现勃勃生机。

那阿七几位，本抱了看新鲜热闹的念头，闪过一边窥视，待得看见恢复如常，也就息了兴头，转又兴致勃勃，游玩起来。

诸位——这里就略过阿七一众暂且不表，单单交代那洛阳城里第一霸，专会惹是生非的通街虎。只因下边没多会，就见他又做了一场好戏出来！

话说那通街虎一路晃晃悠悠，东家遛过奔西家，两手左右开弓，更不知*多少物件——忽然，这位英雄只觉一时间口干舌燥，嗓门喷火，知道要找些水分补充了，当下两眼骨碌四下一转，信步踱过一个水果摊前。

通街虎站定摊前，左看右看，未几，随手捞过一个梨子，咬下一口，嚼几下，嘴里含糊说声“唔，不错，不错……”，又捞一个，转身就要走开。

看官。那水果摊子，原是城西一位张姓老苍头新开，离开张到现在，也就不过三、四天——只说那老张头，却又如何认得通街虎大爷？

于是这时，老张头看见通街虎拿过梨要走，就在后面颤巍巍说一句：“这位大爷，给两文钱就好。谢谢了……”

——突然，整个街市就寂静了下去，人们纷纷转以沉默无言的惋惜神情，看着那位老张头……

通街虎破天荒听到有人管自己要钱，惊然回首，两眼终于有幸睁得比龙眼仁大，嘴巴大张——尤自含着一片未曾咀嚼的梨肉：“你、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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