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一章(1 / 2)

林杰绝望的站在秋风中,也许是站在秋风中的他,看起来绝望。萧瑟的空气包围着啊杰,但啊杰仍用天真的笑容调侃着这些风中的萧萧落木。

“啊杰,还没找到工作吧?”徐杳躺在床上叨咕。

“鸟人!你不也没找到工作吗?”林杰搓着手坐在床上,他报复似加了几分力道,上铺的徐杳被他弄的“哼唧”一声。

“别泄气,啊杰,实在不行你可以来我这里啊?”老革说着。

“去你那?尸检啊?我不去,我不去。”林杰白着脸。心理很不自在。

“别说的那么难听,那是利用先进的医学手段来协助案件的侦破工作。”老革拧着眉头,煞有起事的说。

“哈哈,我早说过老革有恋尸癖!”徐杳大笑。

“丫的,看来我今天不拔光你的鸟毛是不行了。”老革开始挽袖子了。

啊杰赶紧把被蒙到头上,突然袭来的黑暗让找到了片刻的宁静,但随后鸟鸟的惨叫声就把他拉回了现实。现实总是残酷的,可怜的鸟儿被残暴的法医蹂躏到体无完肤之后又被塞回了上铺,依稀间还能闻到鸟鸟的呻吟声。

老革的暴力倾向得到了满足,很会就在床上进入了第一睡眠阶段。

又一场公路赛要开始了,啊杰也只好蜷缩在被窝了小心的躲避着这些马力强劲的跑车。

翌日,老革的法拉力撞到了床头上,金属的轰鸣声将啊杰吵醒,他快速的爬起来。半睁着睡眼跑去洗淑,与其在床上受折磨,还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我今天一定会找到工作的。”啊杰对着牙膏起誓。言罢,他就把牙膏连同誓言一起挤出来,涂在牙刷上。由于起的早,洗淑间还没几个人,他完全可以占用那个水流最顺畅的龙头。所以可以预测啊杰今天都会交好运。上次啊杰刷到一半突然停水,结果倒霉了一天。

啊杰还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所以他没有去晨运,在红男绿女,柔声细语中穿梭,奔跑,迟早会把头发掉光。而且像他这种一只脚迈出校门的大龄男人,经常被冷眼所看的,弄不好还要遭人鄙视,更有甚者会变成那些男女口中的续情话题。

这年头中医不景气,传统中医治病救人的良方都来自那些冬虫夏草,现在国家对生态进行保护,药用的动植物十之四五都变成保护品种了。谁还敢去采药。曾经有一段时间曾经争议着一个问题。人和动物的生命,到底孰重孰轻?不杀动物,人就会死,救活了人动物就会死,这真是个很难取舍的事。

大象经过树林,人们发现它们被树枝刮伤的皮肤很快就能愈合,所以大象的皮一直被用来做外伤药。可现在谁又敢去杀大象呢?一时间中国的传统医学就象被宏观调控整顿的房地产一样,轰然蹦陷。盖世神医一夜间就沦落到了江湖骗子。真可怜了那些辛辛学医的人了。

中医学的高材生啊杰则顺理成章的变成了林郎中。

吃过了一顿即便宜又让林杰心疼的早饭后,他又骑出了校园,去找那该死的工作。

“对不起,我们这里不需要中医。!”院长没看啊杰的简历就和声把他劝出来了。

“我们这里不缺中医!”

“不缺!”

“对不起,我们不请中医!”

“这是我的简历!”

“我简历!”

“对不起,先生,你先看看我简历!”

“你先看看!”

“你看”

“你”

……

啊杰堆坐在文成医院门口,他实在没有力气和勇气在被人拒绝了。园子中疗养的病人看起来都比此时的啊杰有朝气,太阳也偏向的把光多分给了他们一些。

天边的晚霞已经为太阳编织好了睡衣,在啊杰看来云层中透出的最后一道霞光都是对他的讽刺。他知道又一天白废了。推着自行车的他,徘徊在霓虹灯下,斑斓的色彩喧嚣的都市,甚至街头的汽油味,都使他心驰神迷,他知道自己爱上了这里,爱上了这吵闹又忙碌的地方了。

啊杰的家乡是乡下的小镇,几十年如一日的生活,早让他厌倦。“人的情绪压抑在心中就会成为一种潜意识。”正是这种动力使他奋发,对激情的渴望让他勇于面对任何困难。

谁说麻雀飞不过云雀?啊杰一直都有和想法,他希望自己能够飞的好高好高,要高居云端,即使掉下来,也要将地砸个坑。

“嘀!嘀!”啊杰被车铃声唤醒,才发现自己正站在十字路口。

他也弄不清自己该走哪个方向,就随便挑了个方向走下去,避开了那车。

“妈的,年纪轻轻的,像个傻子一样横在路中。”车主赠了句话给啊杰,就吐着黑黑的小尾巴,驶进了车流中。

啊杰低着头,无目的的向前游荡。

“砰!!!”一声轻响把啊杰吓的一激灵。车把传来的感觉让他知道了自己撞到什么东西了。

他赶忙收回神来看,东西不贵,可惜是个人。撞到人肯定比撞到东西要麻烦,但他撞到的是个酒鬼,所以可能会更麻烦,又可能一点都不麻烦。

“对不起,先生。”啊杰赶快过去扶他。

“别,别碰我!”那人三十多岁,个子不高,瘦瘦的。留着浓密的胡子。

“我,我能帮到您吗?”那家伙的抗拒心理挺强啊,啊杰皱了皱眉头。

他穿着一件黑皮夹克,手里还拿着一瓶白酒。林杰呆呆的看着他站起来。他突然问:“你怎么还不走?站在这里做什么?”

“啊?”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林杰呆住了。

“还看什么?走啊?”那人有点不耐烦了。

“您,您没事吧。”啊杰低声问到。

他抬起头,盯着啊杰看了一会,深邃的黑眼圈使啊杰想起了黑洞。那是一双看似无神,甚至看不错任何情感的眼睛,就像两个漆黑的窟窿,见过他的人一定会永远记住他的眼睛。“没事。”他冷冷的说。

啊杰侧身闪开,那男人就从他身旁滑过。浓烈的酒精味让啊杰一阵眩晕。

啊杰转过身,盯着那个单薄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霓虹无法触及的地方。

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10点多了,啊杰轻轻的走上二楼,整座楼都充满了彪车的声音。寻者马达的声音,啊杰都能分辨出是哪位老哥在驾驶。

推开寝室门,鸟鸟和老革似乎在争论些什么。啊杰没精打彩的坐在自己床上。

“苦苦学医四载,到头来,自己都快养不活自己了。”徐杳叹着鸟气。

“这算什么?我连女朋友都没有?”老革惆怅的说。

“为什么?”啊杰问。

“哈哈,这你还没看出来吗?”

啊杰心中实在想不明白,老革虽然平时傻忽忽的,但为人正直,善良,又待人谦和,找个女朋友应该不成问题吧。

“小姐,你好,我能认识你吗?”鸟鸟学着老革的声音说。

“你…”老革要发作了。

“好啊,你是学什么的?”此时的徐杳又变成了一只母鸟。

“我?我是学法医的。”老革憨厚的声音又被鸟鸟描摹了出来。

“法医是做什么的啊?”鸟鸟装出一付无知小女的白痴状。

不好,老革涨红了脸。

“哦,法医啊,其实很复杂,但说来有很简单。就是做做痕迹鉴定,做做尸检啊!尸检你知道是什么吧……”鸟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装出了老革的学者风度。

“法,法医?”鸟鸟又快速换变角色,用手扼住喉咙,把脸弄的惨白。

林杰有一段时间甚至认为鸟鸟来学医是一种浪费。

老革又没能压住怒火,鸟鸟凄厉的叫声让林杰改变了对老革为人谦和的看法。被他们这一闹,林杰的脑子到清净了不少。

躺在床上,那个黑衣人,那双漆黑的眼睛在他眼前挥之不去。果然,林杰做了噩梦……

“酒,我的酒!”黑衣人抓着林杰的脖子使劲的摇。

啊杰被他摇的都快喘不上来气了。

那双空洞的眼睛瞪视着他,锁住了他的瞳孔。

寒意不断的从那漆黑的隧道中传来,啊杰觉得头皮有些发麻。随之,黑衣人抓着林杰的头使劲的往地上撞,一边撞还一边说“还我酒来,还我酒来。”

“喂,你有病啊?”鸟鸟的声音把啊杰弄醒了。

“想自杀的话,我麻烦你找个硬点的东西来撞好吗?我还要睡觉啊?”鸟语的确伤人。

此时的啊杰更是羞愧难当,他看见自己正捧着支撑床的铁住,努力的撞呢。

老革睡眼惺忪的剽了他们一眼,继续把着他的方向盘(枕头)转过了弯道。

又一个让人绝望的早晨,啊杰拉肚了…虽说走廊里到处都是医生,但啊杰还是选择了一个快捷的办法--冲向厕所。照啊杰自己的说法就是虚火太旺正好借此机会排一排。乌烟瘴气的一个早晨之后,啊杰脱力的躺回到自己的小床上。

“啊杰,不去找工作了?”老革正在穿衣服。

“去,去啊…”林杰有气无力。

“我看你脸色不好啊,要不要老哥我帮你看看?”老革伸手摸了摸啊杰的头。

“去,去”啊杰扒开按在头上的手。

“谁要你看,我自己就是大夫!!”从老革的手上微微传来了尸体的味道,啊杰对着味道很忌讳。

“呦,呦,呦!还没当上郎中脾气就不小。”老革收回了手继续穿衣服。

“啊杰啊,你就让老革帮你看看吗,他最拿手的就是“活马当死马医”了。”鸟鸟不知什么时候醒了。

“死鸟,你闭嘴!!”啊杰和老革异口同声的斥令着还在窝里的徐杳。

三个人同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没过多久老革提着袋子出去了,啊杰躺在床上。鸟鸟也开始整理自己的小窝了。

一上午过去了,啊杰醒了过来。鸟鸟也飞走了。屋子里就剩下了他一人了。由于睡眠时间过长,他晕晕的,揉了揉肿了的眼睛,从床上爬起来。

时过正午,食堂里恐怕只剩些残羹了。在街边的小饭馆对付了一口之口,啊杰推着车匆忙的消失在匆忙的人群中。

到处碰壁的他渐渐感受不到被拒绝的痛楚了,那颗炽热的心已被拒绝的口吻风化了。坚强的麻木如龟裂的岩石一般,石缝中散落的土屑也许是啊杰心头的无奈吧。大医院看来是打不进去了,啊杰把目光瞄向了小诊所,可他不曾料道,那些小诊所里混饭的郎中又怎能雇的起他呢?

求职,一种信心丧失的过程!

啊杰路过一做夹空楼,偶然间看到一快匾。“苏里心理诊所”那匾异常的干净,或许有些惨白,啊杰着了魔一样的把车子往那里推。“我要上去看看。”啊杰对自己说。

诊所在6楼,啊杰小跑着爬上去。他敲了敲那扇漆黑的门。“请进!”一个干脆的声音从门缝里挤出来。

啊杰推开门,走进诊所。里面另有洞天。墙壁刷的很白,而且挂着很多油画。靠门口第一幅就是毕加索《女人的脸》女人朦胧,悬浮,抽离的脸,使人浮想连篇。虽然是一副高仿但也达到了冲击心灵的作用。屋子很大,但坐位却很少,别致的摆设使人很难将这里和诊所联系到一起。

啊杰继续往前走,从幔帐中探出一个人头来。“治病还是咨询?”突如其来的人头,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啊杰一惊。

“呃,我,我是来找工作的。”刚才问啊杰的那个人正是昨天的黑衣人。

“那你等我一会。”说罢,那人又把头缩回了幔帐中,隐约间可以听到磁击的声音。

那双漆黑的眼睛有悬浮在啊杰的眼前了,镶嵌在每幅油画人物的瞳孔中,四周的画似动非动,诡异的注视着啊杰。啊杰心中非常不安,总觉得脖子后面有凉风在不断的吹。

“还是先走吧”林杰对自己说。他真想快些逃离这鬼地方,逃离那些漆黑的瞳孔。林杰不自主的朝门口移动。

“下一位!”幔帐里传来了刚才的声音。

……

“下一位?”那人又把头探出来,环视着。他见没有病人了。便拉开帐帘,走出来。

他来到了林杰跟前,上下打量着林杰。此时的他并没有什么黑眼圈,原来刚才林杰看到的只是心理作用。

“坐吧。”他对林杰说。

林杰和他做在一张桌子旁,桌子是又上好的檀木做的,看起来很旧了,但依然完好。

“这是我的简历。”林杰把一个厚重牛皮纸袋子递给苏里。

“中医?”苏里不屑的说,微微上翘的嘴角挂满了讽刺。

此时的林杰红着脸,扭捏的样子挽如一个快上轿的姑娘。

“为什么来这儿?”苏里盯着林杰的眼睛。

“因,因为到处都找不到工作。”话一出口,林杰就知道自己完了。

“那你会做什么?”苏里问。

“号脉,针灸,推拿…”林杰看到苏里皱起的眉头,没有再说下去。

砰,砰,砰,砰…楼道了传来了一传嘈杂的声音,诊所的门被推开了。近来的是4个人,一个老头60多岁,还有中年男子,抬着一个老太太。那老太太青着脸,干瘪的皱纹里积满了汗水。嘴里不哼哼个不听。

苏里忙站起来,吩咐他们把老太太放在病床上。把她放平后,她的右手一直捂着左胸口,嘴唇白的像纸一般。

“大夫,你救救俺妈吧,求求你,救救俺妈吧!”两个中年男子同时跪在地上。

“这,这是干什么?快站起来,快站起来。”苏里有些慌张。

“你们快站起来,要不我怎么治啊?”苏里说。

这才把那两个汉子弄起来。他们呜咽着,看着奄奄一息的老太太。

“什么情况,说说。”苏里恢复了平静。

“我妈刚才一直说心难受,起初也没注意,可上了趟厕所,谁知道刚回来就躺在床上起不来了,大夫你想想办法吧。”年纪较大的那个男人说。

“是啊,听说您是这一带有名的心里医生。你看看俺妈得的是心病不?”另一个汉子说。

一直站在一边的老头,焦急的看着躺在床上的老太太。

那老太太怕是得的心脏病,林杰心想。他看了看苏里,后者哭笑不得的表情让林杰差点笑出来。

苏里还只从抽屉里那出一盒胶囊和一支强痛定,他先把3粒胶囊塞进来太太的口中。然后对着老太太大声问:“老人家!你能听见我的话吗?”

那老太太点了点头。

“你能下咽吗?”苏里问。

老太太又点了一下头。

“你来帮我一下。”苏里对啊杰说。

林杰赶忙走过去。

“你会溶药吗?”苏里问。

“当然会。”啊杰说。

“好,那你帮我把这个溶了。”苏里把强痛定交给啊杰。

啊杰接过溶剂,在柜子中取出一瓶生理盐水,拿到苏里的配药间。快速的把药剂溶好。

苏里给老太太注射完之后,过了几分钟,她平静下来。

“她得的是心脏病。得赶快住院。”苏里说。

“那她现在?”老头问。

“暂时没事了,但如果不马上住院的话,恐怕还会犯的。”苏里说。

“还不快谢谢大夫。”老头对两个儿子说。

“谢谢大夫,谢谢大夫。”他俩忙谢苏里。

“这样吧,她现在也不方便移动,我帮你们和医院联系一下吧。”苏里说。

“好,好…”老人说。

……

一翻折腾之后,老太太被文成医院的医务人员用担架太走之后,苏里和林杰才重新坐了下来。

苏里笑了,但笑容并没有给他那张脸上带来些许的暖意。林杰盯着苏里,欲言又止。

苏里看出了林杰的疑惑,“说吧。”

“她得的是心脏病,你不该救她……我是说万一没救活这责任?”林杰低声说。

“那你要我怎么办?”苏里逼视着他,那双深邃的瞳孔像是蕴涵着无限的智慧。

“我想你应该直接给医院打电话。”林杰说。

“我怕她挺不到医院,而我又是医生。”苏里收回了让林杰不安的眼神。

“是啊,医生怎么能见死不救呢?”林杰这话像是说给自己听。

“你不是要找工作吗?”苏里问。

“是啊,我,我正缺一份工作,可你知道现在的中医…”

苏里摆摆手,打断了林杰。“你觉得我这怎么样?”

“可我是学中医的啊?”林杰问。

“可你还是来我这里应聘了啊?”苏里望着林杰,两个人会意而笑。

林杰的笑是开朗的,犹如上午九点的阳光,苏里笑的时候,脸上的肌肉一条条的,如果遇上阴雨天可能会积满雨水。可林杰却对这张脸后的灵魂充满了好感。不单是他给了他工作,救了老人,他觉得这张脸后藏满了神秘,他想和苏里呆在一起,想解读出苏里身上的秘密。

“可我什么都不会,要怎么做?”林杰问。

“恩,那你先来帮我应付一下”突发事件“,其他的一边做一边学吧。”苏里说。

“好吧。我会尽力的。”林杰看着苏里,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大学4年里的时间似乎都虚度了。

“好了,明天就来。”苏里站起来,舒了一下筋骨。骨子里散发着倦意。

“那我的简历…”林杰看了看未拆开的牛皮纸袋。

“叫它见鬼去吧。”苏里推开休息室的门,准备往里走。

林杰把那牛皮纸袋子拿起来,厚重昏黄的纸袋仿佛陈年的黄历。他把它夹在腋下,准备离去,但又转过身问苏里:“我们见过面吗?”

苏里转过头,重新审视着林杰,他的眼睛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的扫了林杰2遍,然后郑重的对林杰说:“没有!”

林杰转身离去了,苏里摇摇头,走进休息室了。

也许是找到了工作,林杰觉得自己轻飘飘的,回去的时候也走的特别快,特别顺。到学校之后,看了一下表,才六点多,他就跑到图书馆去了。

一口气借了几本心理学的书,兴冲冲的捧回寝室里。

可能时间尚早,所以寝室里空无一人,啊杰躺在床上,翻看着那些书。可看了一会他就不看了,躺在床上,反复想着白天的事,不知不觉的又想到了苏里,他简直像个黑洞,把贴近的一切都吸进去,他又像太阳,让行星们围绕他旋转。

“得拉,我怎么像个思春的小女孩一样对他痴迷呢?”啊杰自嘲道。

但很快林杰又为自己找到了开脱的借口,“我有一个侦探的好奇心,他太神秘了,我只迫于揭开他的黑纱。”

不知过了多久,老革回来了。

“啊杰,精神不错啊?是不是找到工作了?”老革不愧是经常和刑侦的人混在一起。

“呦,心理学啊?看不出来啊,小子。”老革哪起放在啊杰床头的书看了看。

“恩,今天在一个心理诊所找到的。”啊杰坐起来。

“不错,不错。”老革摇着头说。

“鸟鸟呢?”啊杰问老革。

“他忙着考研呢,这小子又不爱起早,所以只好晚受苦了。”老革看着杂乱了鸟窝,怅然道。

“鸡栖梧桐也为凤,何况鸟的资质本来就比鸡好。”啊杰的脸上有几分羡慕的神色。

“但不一定有鸡勤快。”老革哭笑着说。

“那到是真的,哈哈。”鸟鸟的懒惰在楼里是出了名的。

“对了,我过几天要搬出去了,眼看着就要离开学校了,得出去谋个住所。”老革说。

“是啊,人家小周已经般出去半个月了,过几天我也要出去找房子了。”啊杰说。

“这小子,有异性没人性,搬出去这么久了也不说回来看看咱们哥几个。”老革说。

“就是,不知道又和哪个丫头鬼混在一起。”啊杰把书堆在一边。

“说谁呐,说谁呐!”人未到,声先到,周明退门走进来,手里还拿着几个包裹。他把包裹放在桌上,坐到了老革的床上。

“呦,曹丞相真给面子,刚说你,你就到了。”老革拍了拍小周的肩膀。

“最近怎么样?也不说来看看哥们。”啊杰埋怨小周。

“哎,刚到那医院,要熟悉各种仪器,那里的病人还很多,难于脱身啊。这不,刚和院长请了个假,卖些吃的来给哥们赔罪吗。”小周用眼睛指了指桌上的东西。

“对了,鸟鸟呢?”小周问。

“不知道在哪个旮旯里下蛋呢!”老革说。

“给他打电话,让他回来,我准备点酒,等他回来一起喝!”小周在外面跑了十几天,性格到开朗了许多。

“不行啊,导员管的紧啊。”啊杰说。

“他早就被我买通拉,哈哈。”小周露出了得意的笑。

“这社会真黑暗啊!!”老革想起当初导员逼他戒烟的样子,不禁有些委屈。

“得勒,别在那愤世嫉俗了!”小周说着就给徐杳拨了电话。

鸟鸟接了电话,说马上回来,于是大家又寒暄了起来。老革一直在说没有女孩喜欢他,心里很是苦闷,小周则总抱怨病人多,病人的态度很恶劣,还有医院的关系复杂。啊杰则沉浸在找到工作的喜悦中。

“妈的,我工作的地方全是和尚。好不容易见到个女人,不是死的就是年过半百的。”老革说。

“哈哈,我们医院女人是不少,要不是病泱泱的,要不就是白脸护士。说起医院我就一肚子火。明明禁止收病人的钱,可那些主刀的哪个不是开着名牌轿车?”小周说。

啊杰一直没开口,光听他俩抱怨了。

不过多久,鸟鸟从门缝里飞进来了。他一近来就抱住小周。

“你可回来拉,想死我拉。”徐杳说。

“放手,放手。”小周费力甩开他。

几个人围在桌子旁,小周准备的东西还真不少,几个人喝了起来。鸟鸟虽然健谈,但他的话往往遭人厌恶,所以经常被大家抨击,那有丘吉尔的性格,说的文雅点应该叫百折不挠。

一直喝到几个人都爬不起来为止,小周没法回去了,于是在寝室里住下来,等天亮了在走。今晚又多了位车手。酒精无异是最好的平衡杠,有了他就不用担心在彪车的时候飞出赛道。(由于几人鼾声巨响,所以有时会被自己或别人的声音震醒。)俗语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何况是这几位赛场老将。

啊杰躺在床榻上,心中异常宁静。有人说心情好的时候喝酒是不会醉的,看来是有有道理的。只是苏里那双摄人魂魄的眼睛在啊杰脑海中不断盘旋。我们大概可以预测,啊杰今晚又会做噩梦了。(霍尔发现大多数梦都具有一般的世俗性质,可能是将家庭,朋友,和同事的某些特征加以联系组成。)

从大家的鼾声可以分辨,他们都进入了睡眠的第3阶段。啊杰也闭上了眼睛,在赛车的飞驰声中寻找梦的线索。

果然前程的他得到了梦魇的青睐。巨大的闪光灯下,他穿着华贵的晚礼服被一位绅士牵下舞池,疯狂的跳着华尔兹,那绅士温文而雅,眼神忧郁深邃。他觉得自己被他深深的迷恋住了,一曲过后他被位绅士拥入怀中,当他准备接受他深情的拥吻,他认出了那绅士脸上的笑容。那些深深的褶皱,苏里脸上的皱纹。“不!”他眼前一黑,觉得跌进了无底的深渊之中,只有舞池顶的镭射灯光从黑暗中挤近来来,又像风中摇拽的矿灯,昏黄的光晕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啊杰惊恐的坐起来,才发现那光原来是窗帘缝隙间的阳光。他身子已经被汗水打湿了。“这是个荒唐的梦,对,这是个荒唐的梦。”啊杰对自己说。

那三名车手还未跑完全程,啊杰匆匆穿上衣服跑去洗淑了。第一天上班,他可不希望自己迟到。

吃过早饭,骑到校门口的时候,他看到了小周。小周一直抱怨说他起来晚了,饭也没吃就要赶回医院。搭了几句话,他们就分道扬镳了。啊杰到诊所的时候,苏里已经穿戴整齐在喝咖啡了。

“这么早啊?”啊杰的话无意中透着一丝叹息。

“怎么?觉得自己来晚了?”苏里问。

啊杰没做声。只是来到苏里跟前。

“哈哈,别那么想,你不可能早过我,因为我就住在这里。”苏里的话的确给了啊杰一丝安慰。

“别楞着了,快去换衣服吧。”苏里指了一下前面须掩着门的房间。

啊杰顺着他的指向走过去。那是苏里的房间。很奇怪的房间,屋子里只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后来啊杰才知道这屋子是做什么的。这屋子承继了外面的风格,墙壁上依然挂满了油画,只是不是印象派的。全是肖像画,啊杰并不能把画中的文物认全,他只认得柏拉图,弗洛伊德,冯特,杜威,华生,斯金纳,魏太默几人。他换上了桌子上摆着的白大褂,走出来。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神秘感,至少啊杰是这么认为的。

苏里的诊所很整洁,所以不需要啊杰打扫,时间尚早,还没有病人。所以苏里有空向啊杰介绍了一下他的工作。

“你的工作很简单,只要帮我接接电话,和接待一下病人就可以了。”苏里简短的说。

“好的。”啊杰说。

苏里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本子,给啊杰。

“照着上面的格式记电话里的内容就可以了。”苏里说。

啊杰看了看前面的记录,也无非就个几条很格式的问题。所以很快就耳熟能详了。

“另外,我给你开张单字,你去借单子上的书来看。”苏里从大衣的口袋里拿出一个便笺,顺手撕下一张,在上面列了一排书目,递给啊杰。

都说大夫的字写的很草,因为越草越证明大夫的医术之高明,单从字迹上来看,苏里的医术就远胜华佗了。

啊杰接过纸条,蹙了蹙眉,又赶快将它拉平,生怕被苏里发现。

苏里把啊杰支在电话旁,转身去啊杰换衣服的屋子里了。而啊杰呢,坐在电话旁等着接电话,活像一个等丈夫从远方战场归来的小媳妇。

当然啊杰有时也会跑去偷看苏里在干什么。当他看到苏里坐在心理学大师画像中间,严肃的整理着病例时,他明白了那屋子及壁画的用处。

啊杰转身回到了电话旁,轻轻的坐下。

9点的时候啊杰接到了第一个电话,那是一个女人打来的,声音很急促。

“你好,苏里心理诊所。”啊杰照着本子上的格式念。

“你好,我有个事想咨询一下啊。”那头的女人说。

“请说。”啊杰把声音变的尽量舒缓,希望平静那女人的情绪。

“我儿子最近不知怎么,学习成绩下降的厉害,还总抱怨说学习没用。我和他爸也说不过他,后来和老师商议了一下,决定来问问。”女人说。

“身体上有什么变化吗?”啊杰问。

“恩,他吃的没以前多了。而且有点瘦了。”声音中透着无奈的苦涩。

“这种情况多久了?”啊杰继续问。笔下忙着记录。

“恩,大概能有一个月了吧。”女人说。

“我建议您把他带来诊断下。”啊杰突然想笑,因为这句话是苏里后加上去的,笔迹的颜色都不一样。苏里想的还真周到啊!

“好的,我马上就过去。”那头真的很急。

“哦,那您等一下,我帮您预约一下。”啊杰说。

“好,麻烦了…”女人说。

啊杰敲了敲苏里的门。“进来。”苏里说。

“有位病人说马上过来,让我帮他预约一下。”啊杰说。

“好,让他过来吧。”苏里把头低下,继续弄他的案例。

啊杰轻轻的走出去,轻轻的带上门。

“好了,您可以带着儿子过来了。”啊杰说。

“好,那我马上就过去。”那头放下了电话。

10点20,一个中年妇女带这着个少年敲开了诊所的门。女人看起来很憔悴,两鬓斑白了。眼睛直勾勾的,皱纹爬满了脸。她经常看自己的儿子,眼神里充满了关怀,和痛惜。那个孩子大约18.9岁长的挺俊秀,抿着嘴,挺斯文的,头抬的特高,看起来不爱说话。

“请做。”啊杰对那母子说。

女人做了下来,不小心碰了后面的凳子一下,弄出点声响。男孩扫了她一眼,嘴角微微提了一下又放下来。他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女人的旁边,动作敏捷幽雅的如一只猫。

“请稍等,我去找苏大夫来。”啊杰说。

“好的。”女人说。

男孩环视着墙上壁画,看他的样子似乎看得懂这些壁画。啊杰朝苏里的房间走去。

“他们来了。”啊杰对着门说。

“好,我马上来。”苏里说。

过了5分钟左右,苏里拿着一大叠文件走出来。他来到那对母子跟前,看了看他们,说:“女士你跟我来一下。”

那位母亲站起来,跟苏里去了办公室。大厅里就剩下啊杰和那孩子。

啊杰坐到了那孩子对面,看着他。

“你叫什么?”啊杰问。

“齐云。”孩子没瞅啊杰,眼睛一直停留在墙上的壁画上。

“你喜欢莫奈的画?”啊杰也瞄瞄那些壁画。他很快收回了视线,生怕被那些画摄了魂去。

“我没看错的画,这些是毕加索的画。”孩子纠正他。

“哦,你对的。我对这些并没有什么研究。”啊杰羞愧的差点渗出汗来。

“我并不喜欢油画。”孩子依旧没有看他,只是嘴角略微翘起。

啊杰忽然觉得这个孩子很难对付。“那你喜欢什么?”啊杰问。

“文学,外国文学。”男孩说。

又碰上让啊杰头疼的了,和他聊这个肯定支撑不了多久。不过为了打开孩子的心扉,他决定试一试。

“你喜欢谁的文学?”啊杰问。

“马格丽特。”男孩说。

“哦,你喜欢的是写《飘》的马格丽特·米欷尔,还是写《龙枪三部曲》的马格丽特·魏斯?”啊杰庆幸这个问题不难。

“都喜欢。”男孩收回了放在油画上的视线,看来啊杰引起了他的兴趣。

“其实我更喜欢存在主义的文学作品。”齐云说。

“可我听说,存在主义都是些主观主义,长期以这种思维看待生活对自身不好吧。”啊杰故意用话敲他。

“阿尔贝·加缪的《鼠疫》曾拿过诺贝尔文学奖。它可是一部彻头彻尾的存在主义啊。”齐云说。

“可他还是用主观的角度去写的。”啊杰没看过,只好顺嘴胡诌。

“主观主义怎么了?如果你看过保罗·萨特的《存在主义是一种人文主义》之后你就不会那么想了。”齐云平静的说。

“加缪的《鼠疫》不错,厄里医生真的很值得我们学习,但萨特的文章最好少看,孩子。他写的太黑暗了,对你影响不好。”苏里替啊杰解了围。他还齐云的母亲从办公室走过来。

啊杰真想挖个地洞,挖回学校去,重新学习一下。他真搞不懂这几年都在学些什么。

“萨特怎么了?我觉得他很好,敢说出事实,正面的面对它,至少很多人都没他那份勇气……”齐云没有说下去,因为苏里挥手打断了他的话。

“咱们先不谈着个,刚才你的母亲和我说了你的情况,如果你对文学有兴趣的话,咱们稍后在谈。”苏里说话很慢,但口音很重,沉重的字句让人自然的服从。

“好了,孩子,跟我走吧。”苏里对齐云说。

男孩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高仰着头,跟苏里去了第2治疗室。他的母亲也站起来,想跟过去。但苏里没让。男孩的嘴角依然翘着,高傲的神情让人难以忍受。他大概只有高2的样子,我在他这个年纪如果知道这么多东西也许也会像他一样。啊杰暗自想着。

啊杰守侯在电话旁,女人坐在凳子上,出神的注视着第2治疗室的门口。

第2治疗室中传出了一些音乐,飘进啊杰的耳朵。那是保罗西蒙·加芬克尔的《寂静之声》,听过它之后如沥沥清泉从心间流过,清新爽朗的自然风光从记忆中被调至眼前。

大约三克钟之后,治疗室中又传来了吵嘴声。但只有男孩的声音。

“你们这里自以为是的人。

老套的观点,带着世俗的枷锁!

鲁迅笔下的奴隶性,

教唆者!

你们的人性中充满了弱点,还来对我说教。

我不是个“乖孩子”,错就错在我有自己的思想。

大家的观点就正确的吗?

大家的观点一定是世俗的观点。

我再也不要拥有和他们一样的看法,再也不要从傻瓜的眼中看世界。

对,我是喜欢卢梭,但那有怎么样?

返回首页 没有了 目录 下一页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