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什么?”留哥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正慢慢品着。
“人生如茶甘苦自知。”
“……外公您是想告诉我……”
“今天你先回去吧好好想想我的话想想这杯茶的滋味……”
“是。”留哥行了个礼默默转身走出了这个山沟。他看着外面青翠欲滴的层层山林水如银带夕阳如火山脚下一个小村正飘出袅袅炊烟隐隐传来鸡鸣犬吠……
“我懂了!”留哥大声叫起来“我想通了!”
任商闻声走出来看到留哥正转过身来激动地迎过来说:“外公我终于想通了!”他握住任商的双手任商感觉的那是一双光滑、没有毛和利爪的手还有他的脸他的眼睛、耳朵……
“我变成*人了吗?”留哥紧张地问。
“是啊现在的你如果走进人群中去的话没有人会看出你是异类——如果你把尾巴也变掉的话。”
“尾巴?怎么尾巴还留着……”
“别急别急慢慢来……”
“尾巴尾巴尾巴……哇外公怎么耳朵也长出来了!”
“不用急不用急……”
“哇连爪子也……”
……
“娘猜猜我是谁!”正在缝补衣服的庚娘眼睛一下子被捂住了。
“会叫我娘的除了留哥儿还有谁!”庚娘笑着拉下他的手却看到了用“人”的样子站在她面前的留哥“留哥儿你……”
“看我可以变成*人了!”留哥转个圈给母亲看“没留下尾巴没竖着耳朵也没长长指甲很完美吧!”
“……”庚娘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抚着他的肩头“我的儿子长大了。”
“对了爹呢?……又去了练功房……不是在和农叔他们喝酒?我去变给他看!”留哥噼噼啪啪地说完一阵风似的卷出了门去。
不出半个时辰全族上下都知道了留哥可以变成*人的事。
留哥的成年宴比其他的孩子们要热闹的多虽然他们家里亲戚不多但是静石和庚娘人缘极佳留哥自己朋友又多再加上关心留哥成长的族人们长老们……几十个地狼把静石家中的小宅子挤了个满满当当。
“执珪和执珂没有来吗?”
“我去叫过了他们不来我也不能把他们绑了来吧?”留哥自从几年前听到了执珪兄弟的那次对话后就一直对他们心存防范奉父亲的命令邀请他们时当然也不会多么真心实意。
“再去请他们一次吧。”
“不去!”留哥断然拒绝“爱来不来摆什么架子要一遍遍去请!”他迎过去和一帮朋友说笑下定决心这件事上不再听父亲的话了。
“唉。”静石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强迫儿子去接受执珪兄弟俩毕竟以那两兄弟对留哥的态度而言留哥对他们已经够有礼貌了。以留哥的个性在别人那样冷淡慢待的情形下还一直维持礼貌那已经是听自己这个作父亲的话的结果了。“我去叫叫那两兄弟”静石对庚娘交待“你先招呼着客人。”
“好”庚娘温柔地说“不过他们确实不愿来就别勉强孩子啊。”
“我知道。”静石向周围的客人拱拱手匆匆出门去了。
“静石叔要去哪儿啊?”
“酒席不是马上要开了吗?”
“是啊留哥儿……”
伙伴们一起向留哥问起来。
“他说要去叫执珪兄弟来。”留哥再怎么掩饰也掩饰不住脸上的不高兴。
“为什么去叫他们来!”糕儿“砰”的一声就要跳起来。
“糕儿”沉珠责备地说“好歹他们也是留哥儿的堂兄请他们来也是应当的。”
“可是他们最近在学堂里多嚣张以为留哥儿不来上课他们便是第一了总是目中无人的样子。”
“对啊还总是有意无意地说留哥儿的坏话!”磊峰重重一拳砸在桌上他变成*人类后是个壮硕的吓人的大汉气魄不凡早有痛打那两兄弟一顿的打算了。
“老在先生面前打小报告。”
“还有……”
“还有……”
伙伴们一股脑地开始倾吐对这两兄弟的不满沉珠本来还想为他们说几句好话被予一句:“上次你还不是因为他们告刁状而挨了先生的板子。”也就不吱声了。
“反正留哥儿已经学会变人马上就可以回学堂里来了。”
“对等留哥儿回来看他们还嚣不嚣张!”
“我们马上去和先生说。”
“先生……”
伙伴们不由分说拥着留哥儿向素辛跑过去乱七八糟地叫着:“先生先生留哥儿是不是可以回来上学了?!”留哥其实心里根本没有去想回学堂的事他更想一直跟任商学习。
“留哥儿你终于还是学会了我早就说过以你的天份稍加用功就没有学不会的东西。”素辛笑得嘴都合不拢了一改平日严肃的样子亲切地拍着留哥的肩说。
“嘿嘿嘿嘿。”被难得称赞学生的素辛这么当众夸奖他十分得意了起来原本心里对素辛的一些不满也立时便烟消云散了。
“明天就回来上课吧让我看看你的学业是不是拉下了。”
“当然没拉下。”留哥自信地说。
“有留哥这样聪明的孩子当然可以光宗耀祖。快开酒席咱们好好地喝一杯。”静石的一帮朋友大呼小叫地打断了留哥和素辛的叙话。
“大伙儿再等一等留哥他爹马上就回来了。”庚娘急忙上前去安抚大家。
“一家之主去哪儿了?”
“这么大的喜事他怎么不见了?”
“留下嫂子一个人应付这么大的场合这家伙真不是东西!”
“谁说的哪个不知道这里嫂子才是一家之主是吧嫂子晚上罚他跪搓板!”
“……”
抱怨、取笑、火上浇油……各种善意的恶作剧充满了整间屋子庚娘大方地周旋着始终含着笑一边的留哥却偷偷地嘟起了嘴。
当大家都等烦了屋子里开始闹哄哄地时候静石总算回来了身手跟着执珪兄弟——他果然还是把他们带来了。
“总算把‘神仙’请下凡来了……”糕儿不满地咕哝一句。
沉珠推推他:“快入席免得让大人骂。”
糕儿一肚子气憋得足足地经过执珪兄弟身边时还是扔下了一句:“让长辈等的人还好意思坐席。”
静石硬是把执珪兄弟安排在了席和族长、素辛以及留哥的外公等坐在一起。
“各位今天是小儿留哥的大日子各位能赏光来确使敝家上下蓬蔽生辉静石口拙不会说文诌诌的话我先敬大家一杯!”说完静石一仰头先干了一杯。
“干了!”
“恭喜恭喜!”
“今天非要好好喝一杯!”
“不醉不归!”
……
刚刚因为静石致词而短暂的安静片刻的屋里屋外顿时又一片喧闹敬酒、划拳、恭贺声此起彼伏象开了锅一样变作人形的留哥脸红通通的在父母的带领下挨桌敬酒。大部分客人都是杯到洒干整个酒席上人人笑逐颜开只有两个人明显地表现出他们的不快来。
执珪一个劲地喝闷酒执珂则连筷子都没动闷坐在桌边——他们两兄弟被安排在席一举一动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留哥的目光每次落在他们身上心中都会涌起一股气愤:要么不来来了却摆这副样子让人看了生气。
“留哥儿!”静石的声音带了几分严厉“给你堂哥们敬杯酒。”
“知道。”留哥睐眼一笑他是个礼节周全的孩子才不是象执珪兄弟那样当众表露自己的情绪而显得失礼呢。
“大堂兄二堂兄让我敬杯酒吧来我先干为敬。”留哥笑容满面来到执珪兄弟身边举杯先喝尽了把杯子向他们亮了亮。
执珪勉强在脸上挤出一抹笑容也举杯喝了。执珂却坐在那里不动双眼直直地果着桌子上的酒菜好象没听见留哥的话似的。席上坐的人一下子全看着他气氛沉寂下来。
“堂兄来干一杯!”留哥还是笑容满面端起桌上的酒杯递向执珂手中。
“当!!”
执珂一挥手留哥手中的杯子飞了出去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全屋子的人目光都集中了在他身上。
“还是我先干为敬!”留哥一仰头把自己杯子喝干把杯底向执珂一照手一点摄来一只干净的空杯又手端着酒壶斟一杯又双手递给执珂“堂兄请。”
执珂一下子站起来直视着留哥。
“执珂!”一位长者出言责备了一句。
“我们走!”执珂一拽执珪转身向门外走去。执珪似乎犹豫了一睛但还是跟了上去——这对兄弟中执珪虽然是哥哥但拿主意说了算的显然是弟弟执珂——他们一前一后径直走出了门去留下一屋子面面相觑的客人。
“大家继续吃别客气。”静石安抚着客人一边不安心地向门外那两兄弟消失的方向看去。庚娘明白丈夫的心意趁大家都没注意悄悄地走出了门去。
“太可气了!留哥儿你怎么忍得下这口气!”
“就是就这么咽下这口气你甘心!”
“留哥儿……”
留哥来到那一班小伙伴们席上敬酒时这些孩子立刻都吵嚷了起来窜弄留哥去教训他们兄弟两个。
“我来敬大家酒的啊!”留哥笑嘻嘻地“来来干杯!”
“留哥儿你太让他们了!”
“就是!”
“……”
留哥斜着眼四处瞄瞄见父亲和长辈们都离自己挺远便压低了声音悄悄地说:“我已经报复他们了——我越是客气忍让待会儿他们就会被长辈们骂得越厉害你们信不信!”
“哦原来是这样的……”伙伴们一起恍然大悟地点头“不愧是留哥儿一肚子坏心眼啊……”
静石清楚地听到了这一切正好抬头看见庚娘从门外进来对着他微微摇头他脸上原本的欢喜之情顿时收敛起来流露出一种担忧甚至是悲伤的眼神。虽然他马上就恢复了笑脸但这一瞬间的表情还是落入了留哥眼中。
一时间留哥也没说话。
父亲过于重视执珪兄弟了为什么?本来都快要忘掉的事情突然涌上了心头——父亲他曾亲手杀了大伯……
在这个欢乐、喜庆的酒宴上留哥的心里出现了一抹自己也说不出原因的不安……
“累死了!”留哥重重地往床上一躺摊开四肢长出了口气最近他又恢复了上午去学堂上学午后他随父亲练武晚上再溜到地面上向任商学法术生活紧凑的有些喘不过气来但是这些日子里无论是法术还是武功都有了长足的进步甚至原来很多百思难解的地方也豁然开朗了。
“累死了累死了!”留哥在床上滚来滚去口中埋怨着。
虽然每天象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可是这些并不会让留哥感觉累反而让他有充实感整天精神奕奕的让他一个劲喊累的是别的事情。
果然不一会儿庚娘便推门走进他房子坐在床沿上问:“留哥儿你看巧姑这孩子怎么样?今天晚上的饭菜可是她一手做的呢!这孩子的手艺不错吧?”
“不……错……”留哥拖长了声调。
“那么昨天那个琴儿呢她可真是个俊姑娘对吧?还有农大哥家的二丫头小蝉儿她刺绣的手艺在族里数一数二的呢。”庚娘越说越起劲一把掀开留哥蒙住脸的床单拽他起来问:“留哥儿你自己有没有什么主张?”
“娘我能有什么主张每天都见好几个不同的姑娘我哪里记得住谁是谁……”留哥都快哭了。
“说的也是这样的大事不能靠你小孩子的眼光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是应该我和你爹帮你作主我得好好和你爹商量商量!”
“娘!”留哥一下子跳起来“你太为这事操心了吧!”
“傻孩子娘为你操心是应该的这是你的终身大事娘不操心谁操心啊指望你那个只会喝酒的爹不成?”
“娘……我求求你别为我这么操心成不成……”留哥带着哭腔哀求。
“等到留哥儿成了家有了妻房再过几年有了儿女娘想为你操心就操不上了……”庚娘无限憧憬着未来“到那时候我的留哥儿就成了一家之主男子汉大丈夫自然由你的妻子去照顾你娘就为你们持持家务看看孩子……”她越说越远把留哥当上爷爷之后的生活也安排到了。
“娘……”留哥有种哭不出来的感觉“您真要把我卖给那些不认识的女人……”
“卖?怎么说的这么难听!娘是为你去聘!”
“今天的家务和三餐全套的绣品皮革和饰……”留哥扳着手指头“哪一样不是那些女人给你的!分明是想为这些小玩意把我卖了!”他气鼓鼓地说“你竟然利用自己的儿子‘哄抬物价’想把我高价出售!”
“你这个孩子!”庚娘白了他一眼“我选儿媳当然在选容言德俱全的要是娶个什么都不会的回来到头来不就成了我侍候你们爷俩之外再侍候上儿媳妇!”
“什么侍候我们爷俩再加上媳妇啊……”静石推门进来他喝得醉醺醺的打着酒咯问。
“爹你又去谁家喝酒了?”留哥儿无精打采地问候。
“你狂伯伯家!”静石一拍大腿“我跟你说啊留哥儿狂那个小女儿漂亮!很漂亮!你一定要认识认识她!很漂亮!我要是再年轻一百岁啊……”他兴冲冲地指手划脚着完全没有现庚娘危险的目光。留哥向他又是挤眼又是努嘴无奈他早已喝得分不清东西南北了怎么会去注意到这些小动作。留哥叹了口气听天由命地闭上了眼。
“……我跟你说留哥儿……”静石继续说着“那个小姑娘太漂亮了……“
“有多漂亮?”
“很漂亮!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
“是吗?”
“当然是!我跟你说我要是再年轻一百岁啊我……”
“再年轻一百岁的话怎么样?”庚娘温柔地为丈夫揉着肩膀。
“庚……庚……庚妹……”静石终于现屋里不止儿子一个人迎着妻子的目光酒也醒了一半。
“相公你今天口头上又把儿子配给谁家姑娘了?”
“没我没答应。”
“没答应?几杯酒下肚你会不答应人家?”庚娘用帕子为静石拍打一下灰尘“这个月都许了十几户人家了不是吗!更何况这一次还是一个你再年轻一百岁就不要我这个黄脸婆子的俊姑娘!”
“庚妹我喝醉了胡说的!我哪敢有那种心思啊!”
“是吗?”
“你还不知道我吗有那个贼心也没那个贼胆啊!我……”
留哥在被子下一捂眼——自己到底是怎么被这么笨的父亲生出来的!
“有那个贼心……原来是这样……”庚娘点着头。
“庚妹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静石出了一声哀鸣“留哥儿你快跟你娘说我从来没……”
“别把儿子扯进来你给我回房来!”
“庚妹……”
庚娘白他一眼仪态万千地走出去了。
“庚妹留哥儿……”静石扎着手张惶地张望一阵子还是乖乖地跟了过去。
“咕咕咕……”留哥用被子蒙着头笑地打滚。
自从留哥举行了成年礼后他就成了全族有女孩儿的家庭心目当中的最佳女婿人选。托了媒人上门提亲的不算由父母亲自出面向静石和瘐娘说的女孩子自己跑上门来的也络绎不绝。静石整天忙着在外面吃酒也不知道在洒席上把儿子卖出去几次了而庚娘就应付那些上门来的女孩母亲和女孩子本人收了一大堆绣品、饰天天分析哪一家女儿的手艺更好脾气更相投。
留哥也知道婚姻大事理所当然由父母来作主自己不该多插嘴可是他真的一点也不想这么早就成亲只要想到要和一个从来没说过话甚至连面都没见过的女孩子生活在一起他就浑身别扭。
“唉……但愿爹娘他们挑花了眼一时半回别作决定吧。”留哥从床上爬起来套上鞋悄悄地走出了家门——即使现在父母都知道他每天独自出去修炼法术的事了他还是禁不住要用溜地办法出门。
大地上刚刚下过雨空气湿润清新带着草木的味道。留哥深深吸一口这种和土地里完全不同的空气伸展了一下四肢。这些年来每天都到地面上他已经完全习惯也喜欢上地面上的一切事物了。
他按照任商教的方式抬头看看星辰来确定一下时间蹦跳着各任商住的山洞跑去。
“外公我来了我们……”留哥吆喝着跑进洞里却现洞里还有另外一个老者在和任商对坐品茶便一下子止住了步子。
“留哥儿过来”任商向他招招手对那位老者说“看这就是我说的那个孩子。”
“噢……”这名老者抚着胡须上上下下打量起留哥来“地狼的孩子……”
留哥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玄机走到任商身边规规矩矩地垂手站着。
老者看了留哥一阵子对任商说:“看起来是个聪明孩子但是……”
“胡兄不必勉强我只是随口这么一提不行就算了。”任商含笑忙说“我知道贵族的幻术是从不外传的。”
“也不是不能传族里面没有不能外传的规矩只是……”老者反复思忖着他和任商几百年的交情了几天前一时兴起脱口答应任商随便提什么要求自己都答应来作为送给任商的寿礼没想到任商马上就提了这么一个说难也不难又很让他伤脑筋的要求。“只是我们的一些法术不是外族人学的会的连成精的野狐都不行这个地狼的孩子就……”
“呵呵你别小看这孩子他的脑子聪明着那。”
“幻术?”“外族人不能学?”“连成精的野狐都学不会?”这些对话一句一句地钻进留哥耳朵里。他的心砰砰地跳起来难道这位老者是……难道他和外公在说的是—他紧张地盯着思考中的老者生怕他吐出“不行”两个字来。
“唉君子一言”老者终于叹了口气说“谁叫我把话说满了呢!好吧我教!”
“真的!”留哥脱口问他有一种想蹿到洞顶上的兴奋。
任商含着笑容扫了他一眼问:“你知道我们在说些什么吗?”
留哥点点头。
“说来听听。”
“我猜这位前辈一定是位九尾天狐而外公请他教我的则是九尾天狐的幻术。”留哥信心十足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呵呵果然聪明。”老者笑起来“好。你既然猜到了可有没有信心跟我学上一学?”
“有!”留哥挺直了腰大声回答。
“我只给你五天时间这五天里我会用心教你若你五天之中学会了我会再教你一个法术作为奖励如果五天之内你学不会你可就永远没有机会了。”
“我能学会!”
“哈哈任老弟你这个外孙口气不小啊!”
“你可别小看他我看啊你是非得教他两个法术不可了。”
“那么就从明天开始吧今天已经太晚了。”任商为留哥多争取一点时间他向留哥嘱咐说“从明天开始你还是来这里跟胡兄学好好珍惜这个机会我有点事要离开几天回来再检查你学的怎么样了。”
“外公要出门?”留哥对于任商不在身边有一丝不安。
“我族中有事回去看看。”任商脸上收敛了笑意。
“回那里去?”胡老者显然有什么不满重重把杯子一放“那种地方回去作甚!?”
任商垂头不语。
“总之秋娘死了之后你就该明白过来了为什么还把他们当作……”
任商看看身边的留哥没有回答。
“孩子”胡老者向留哥挥挥手“今天你先回去明天按时来我会教你的!我有点事得和你外公谈谈!”
“是。”留哥知道这两位老人要说不能让自己听到的话忙答应着向胡老者鞠了一躬向外走去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向任商想到明天来他就不在这里了不由有些依依不舍。
“去吧我三、两天就回来。”任商向留哥摆摆手“别忘了用功我等着看呢。”
“是。”留哥得到了他回来的准确时间放心地出口气笑着走了。
“任老弟这个孩子……”胡老者说了几个字却没有说下去和任商一样看着留哥离去的门口起呆来。
“啦啦啦啦啦拉明天要学幻术了……”留哥得意地哼着小曲儿撒着欢向回跑他真想把自己有机会学九尾狐的幻术的事告诉第一个族人可惜任商曾一再告诫他不许他和任何人提起自己所以他这么多年来连父母都没有告诉自己的法术是从哪里学来的。
不能四处去炫耀让人有点失望不过想到在族人面前展现幻术时的得意他的兴致又高了起来。
“啦啦啦啦啦啦……”留哥一路唱着歌过去却丝毫没有留意身手有两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他是从地面上下来……”执珂从藏身的地方走出来对着身后的执珪说。
执珪也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他竟然敢独自去地面。”
两兄弟对视良久执珂决然地说:“走我们也上去看看看他究竟在捣什么鬼!”
第二天留哥一整天都沉浸在兴奋之中吃过晚饭趁母亲没注意早早地便溜出了门。
“庚妹!庚妹!”静石焦急地叫着奔进家门时留哥早去的远了。
“留哥儿呢!留哥儿呢!”静石“乒乒乓乓”地推着房门大声叫嚷着。
庚娘从房里出来不解地问:“怎么了?留哥儿出门去了你这是干什么?”
“他又去地面了吗?”静石脸色苍白地问。
“地面?”
静石面无血色地看着妻子:“他他最近一直和……我去追他回来!”说完转身狂奔也不顾地狼族里的礼仪从天花板上钻了出去。
庚娘呆立在屋里默念着:“地面留哥儿去了地面……‘他一直和’……和什么?和谁在一起……究竟出了什么事……难道……”她心中想到了一个最可怕的念头不由浑身抖起来“不会留哥儿是我的儿子!不会的!留哥儿是我的儿子!”
留哥儿规矩地站着在胡老者的打量下摆动出自己最恭敬的样子。他看得出这位九尾狐老者性子远不象任商那么随和可亲所以一点也不敢造次。
“你叫留哥是吧?”
“是先生是叫留哥。”
“留哥……”胡老者似乎在品味着这个名字留哥不由提起了心——他不会因为不喜欢我的名字而不教我吧?
“好今天起我就教你幻术你跟我出来。”胡老者示意留哥随自己走出山洞。
“马上就要学到幻术了马上就……”留哥又紧张又兴奋手心都握出汗来了。
“你……”胡老者正想问点什么却忽然改了口板下脸问:“留哥你把我的事告诉过旁人吗?”
“没有!”留哥连忙摇头。
“是吗。”胡老者点着头却猛地扭过身举手一挥一阵狂风把留哥身后的灌木丛吹得东倒西歪露出了后面躲躲藏藏的一名地狼男子来“哼!”胡老者冷哼一声向留哥问:“你的族人?”
“素辛先生……”留哥看着那名地狼男子喃喃地说。
素辛满脸尴尬拍着身上的草叶土尘狼狈地走了出来。他一直悄悄跟在留哥身手见到留哥进入山洞后便靠近过来没想到一下子就被胡老者现了当他看清楚胡老者的样子后仿佛吓了一跳连忙又后退了几步向胡老者深施一礼:“原来是九尾天狐我实在是失礼了。”他已经认出了胡老者的身份。
“不必多礼。”胡老者口气冷淡得很。
“在下是地狼族的素辛敢问天狐阁下的尊姓大名?”素辛口气中全是恭敬。
“胡胡理生。”
“扑嗤。”留哥在旁边忍不住笑出来——这位九尾狐老者的名字竟然叫“狐狸生”。两道凌厉的目光一起落在他身上。他忙努力收回笑容憋得脸都红了。
“留哥你的长辈既然都来接你了今天你就先回去吧明儿个再来。”胡理生显然很是不快冷冰冰地说。
“喔。知道了。”留哥知道今天是学不成了悻悻地答应。
胡理生没有再理睬向他告辞的素辛和留哥转身回到山洞里去了。
“我今天本来可以学到只有九尾狐才会的幻术的。”走出了胡理生的视线范围留哥终于忍不住开始咕哝着抱怨。
“当然当然是先生不好不该跟在你后面留哥儿可别生先生的气。”素辛笑得竟有些傻乎乎地兴奋地满脸通红“原来你一直在跟这位天狐学法术怎么不早点说呢?害得长辈们为你担心。”
“不让我说。”留哥含糊其词。
“当然当然不让你说就别说了先生对留哥儿是一百个放心的哈哈九尾狐的幻术九尾狐的幻术啊他们一向是从不外传的留哥儿好样的!”他用力拍着留哥的肩对于留哥将要学习九尾狐的幻术这件事他看起来比留哥本人还兴奋。
“先生你说九尾狐的幻术究竟是什么样子的?胡先生只给我五天时间说如果我学不会他就再也不教了呢可如果我学会了他就再教我一个法术作奖励!我有点担心那么难的法术只有五天时间我从来没有亲眼见过那种法术呢。”
“我也只见过一次……”素辛回忆说“那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那位九尾天狐那么年轻——最多比你大一点——却独自对抗一大群妖怪那真是挥洒自如轻描淡写一样当他使用了幻术之后唉我简直不能形容出来……总之留哥儿你这么得到的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千万别错过了。”
“我知道难得有机会学自己没见过的法术我会把握住的。”
静石迎面逛奔而来看到他来势汹汹地样子留哥儿机灵地向旁边一跳总算躲过了一劫素辛却和静石重生地撞在了一起两个人都跌了个四脚朝天。静石习武之人筋骨结实马上就从地上弹起来一把抓住儿子连摇带晃地问:“留哥儿你不要紧吧?你有没有事?”
“爹……”留哥小心翼翼地指指他脚下“先生他……”
素辛被静石结结实实地在胸口这一撞正躲在地上呻吟半天爬不起来。
“素辛先生你没事吧?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静石一把提起素辛连连用手为他打扫灰尘出“扑扑”地拍打声来。留哥不由裂开嘴吸了一口凉气。
“没……没……事……”素辛好不容易喘上气来极力地拒绝着静石的好意。
“爹您怎么也来了?”留哥不解地问。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先生和父亲一起出现在地面上?而且看起来都象是专程来找自己的。
“留哥儿你怎么样?有没有被骗?那个人……”
“静石老弟教留哥儿法术的是一位天狐。”素辛打断了他的话。
“天……狐……”静石张大了嘴“教留哥儿法术?”
“老弟啊你这个儿子实在是了不起啊!”素辛深以为傲地说“很快我这个全族第一法师的位子就要让一让了。”
“天狐……”静石还在吃惊中“留哥儿你跟去跟人家学法术没有丢咱们地狼族的脸吧?”
“当然没有!”留哥嘟着嘴叫“为什么先生来了你也来了今天到底怎么了啊?”
静石愣了一下拍着脑袋说:“听说你自己跑到地面上来了不放心跟来看看啊你知道地面上是很危险的哈哈……”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自己不会迷路的!”留哥跺着脚使小孩性子。
静石在心中叹了口气事情的真相还是不要让留哥知道的好素辛在一边看着这对父子俩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为什么要诬陷留哥儿在和无伤交往!”下午的课堂上素辛怒气冲冲地走到执珪、执珂面前挥手狠狠地给了他们每人一耳光。
“我和无伤交往!”留哥“腾”地跳了起来冲到执珪兄弟面前“你们为什么这样信口胡说!”他这才明白为什么先生和父亲会跟踪自己为什么父亲会是那样焦急和担心而先生又为什么做出那种和身份不符的鬼鬼祟祟的事情来“和无伤交往!”这种中伤让他不由打了个寒颤他恶狠狠地盯着执珪兄弟吼道:“我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们!从小到大我对你们处处敬让处处忍受你们为什么一次一次和我过不去!竟然这么陷害我!”
执珪兄弟吃了素辛的耳光都畏缩地低着头不语但留哥质问他们时他们瞄向留哥的目光中依旧充满了怨毒。
“你们最好小心点从今天起我才不管你们是不是我伯父的儿子只要犯到我手里我决不客气!听见了没有给我小心点!”
“留哥儿行了”素辛拍拍他的肩膀留哥在学堂里这样大吵大闹他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好言安慰说“生这样的事也难怪你气恼但是执珪他们也是一时糊涂事情弄明白了也就行了。”他看向学生们大声宣布:“告诉大家吧留哥儿这些日子确实是偷偷跑到地面上去但是和他来往、指点他法术的不是什么无伤而是一位九尾天狐前辈。”
“九尾天狐”
“九尾天狐?”
“听到了吗?先生说是……”
“留哥儿这是真的吗?”
“天啊这么厉害!”
学生们当中顿时议论四起大家都掩饰不住脸上的惊讶。
在青丘之国九尾狐一族被这里的居民奉这吉祥的象征在众多的种族当中有着极高的地位。
而且九尾狐一族精通法术历代心来修成正果者甚多他们这个以一个个小家族的单位生活的种族彼此之间又格外的团结一呼百应就算单纯从实力方面来言青丘之国也没有什么种族可以和他们相比。
青丘之国的居民如此的推敬他们九尾狐也自视颇高这个种族极少与外族来往国内有什么大事邀他们参与也是派来几名使者礼貌周旋从不过多介入青丘之国的居民们平时和他们照面、来往的机会都不多更别说向他们学习法术了。
“而且……”素闻素辛看着大家继续宣布“这位天狐还要教留哥儿幻术。“
“幻术!“
学生们的嘴长的越大了。
九尾狐一族的幻术之神奇天下皆知是他们族中的不传秘法留哥竟然有这个机会学到。
“这是留哥儿之幸也是我族之幸!”素辛着感慨。只要留哥把幻术学到手天长日久随着时光推移地狼族自然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学会这个法术几百年之后也许地狼族就成了继九尾狐之后第二们以幻术著名的种族到那时还管什么无伤连地面上的神民也不见得还是地狼族的对手。素辛越想越得意“呵呵”地笑了起来。学生们也纷纷想到了这个可能相互议论着露出难以掩饰地兴奋笑容。
“今天放学”素辛大声宣布“留哥儿回去好好休息好准备明天学幻术——今天就别去练武知道吗?”他再多加上一句嘱咐。
“是。”留哥忙答应他知道先生对自己把大把时间放在武艺上一直不太满意就象父亲不太喜欢自己把许多时间用在法术上一样。他们为什么不能象外公一样了解自己明白自己是为了对知识、对学业的渴求在学而尊重自己的兴趣呢?外公什么时候回来呢?留哥开始算日子想想要自己独自面对着严肃的胡理生学习心里还真是有点毛。
“留哥儿九尾狐到底长什么样?”
“是不是真的有九条尾巴?”
“一定是威风凛凛气势逼人吧?”
“不对我猜他一定是仙风道骨飘然出尘留哥儿你说对不对?”
“才不是呢……”留哥对着这帮妄加猜测的朋友泼冷水“跟予的爷爷差不多——就是一个小老头儿。”
“唉……”伙伴们失望地叹口气。
“那他教的法术厉不厉害?”
“厉害九尾狐的法术嘛。”留哥根本还没学过胡理生的法术硬着头皮瞎扯。
“那你学了幻术可不可以回来教给我们?”沉珠充满了期待地问。
“只要胡先生不说不许我外传我当然会先教给你们如果他说不许就……”
“那当然人家不许你教你当然不能教可要是让的话你可得第一个教我!”
“我也是。”
“还有我。”
伙伴们纷纷报名准备参加留哥的幻术教学班只有糕儿诺诺地说:“我看我是学不会的留哥儿就不用为我多费精神了。”
“还没学就打退堂鼓你太没出息了吧!”伙伴们一起向他开火。
“我看他不是没出息也不是学不会而是他没空学!”予摇头晃脑地说“你们还不知道呢人家糕儿已经订了亲下个月就迎新娘子拜堂连聘礼都下过了。”
“什么!不会吧!”少年们一起高叫。
“怎么不会他订的是我四叔的连襟的侄女儿蒙得了别人会瞒得了我!”
“糕儿是不是真的?!”大家立刻把糕儿围在中间。
“不不不是……不是假的。”糕儿在这群伙伴严厉的注视下终于没敢说谎“那是我爹娘作主订的我连人家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成了亲拜了堂不就知道了。”
“新郎倌可心急着呢不如我们陪你去偷看一眼未来的嫂子长什么样?”
“没想到啊没想到我们之中先有家事的居然是你!我最近大家给留哥儿这样轰轰烈烈地提亲还以为第一个娶媳妇的一定是他呢!”
“干嘛又把我扯进来!我又不是糕儿整天只挂着新娘子长什么样了。”
“我哪里这样挂着了。”
“刚才明明自己说了还嘴硬!”
“死留哥你讨打!”
“没羞没羞糕儿在想媳妇儿!”
“别跑!”
“……”
素辛说要留哥早早休息他却依旧和伙伴们闹了几个时辰晚饭时分才踏进家门一进门便看见静石和庚娘双双坐在桌边等着他。
“爹、娘。”留哥知道父母一定有话对自己说乖乖地走了过去。
静石和庚娘相互对视几眼叹一口气庚娘先开了口:“留哥儿这次的事可真把我和你爹吓得魂飞魄散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错了。”
“去学法术不是你错只是你遇事应该先和父母商量一下啊即使不是无伤世间也还有的是用心险恶之辈你明不明白人家叫你不回来说你就真不说万一万一……你要是有个闪失可叫娘怎么活……”说着便开始抹眼泪。
留哥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看见母亲伤心流泪他双膝跪倒抱着庚娘的腿说:“娘我以后不敢了。”
静石一直坐在旁边不出声这时才缓缓地说:“留哥儿你是怎么认识这位天狐的?”
“我……”留哥张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说实话的话就方说是任商介绍的那么任商又是谁?又是怎么认识的?等等等……又会牵扯出一大串问题来而且自己还答应过任商不把他的事告诉任何人这“任何人”当中自然也包括了自己的父母吧?
“我学不会变人的时候心情不好自己跑到地面上转悠就遇见他了。”——留哥可没有指明是哪一个“他”。
“然后就一直跟他学法术?”
“嗯。”
“这么多年来一点口风也没在父母面前露……”静石沉重地叹息了一声。
“因为我答应了不把他的事告诉任何人爹不是也常教我要言出必行一诺千金吗。”留哥急着为自己辩解。
“我知道我没说你错……”静石显得十分疲倦看起来象老了几十岁显然“留哥与无伤交往”这个事件给他的打击不轻。静石慢慢地说:“留哥儿你也长大了作爹娘的不该过多的干涉你的事可是同样的你也不该再象小时候那样任意妄为了。这次的事也许你笑笑就过去了可是它究竟有多严重你想过没有!和无伤交往……这样的罪名你这副小肩膀扛不扛得起来。”
“身正不怕影斜!我又没有做过对不起良心的事!”留哥理直气壮地回答。
“你根本不明白事件的严重!”静石重重一拍桌子大吼了一声。
茶杯茶碗跳的老高又“砰砰”地摔在桌子上。留哥被吓得打了个哆嗦睁大了眼睛看着父亲。在他的记忆当中父亲从来也没有这样向他过脾气。
“……你不明白你不明白……”静石垂着头说“不用你做什么对不起族人对不起良心的事只要沾上无伤这个名字就够了……大哥他什么也没做他指着大地向我誓他没有背叛族人……而且什么证据也没有什么证据也没有只是沾上了无伤这就够了……够了……”静石的声音越来越低两行浊泪从脸颊上滑了下来。
“大伯他他究竟做过什么?”留哥鼓起勇气问。
静石抬起头目光和儿子遇在一起父子对视良久静石才长叹口气:“我早该想到你都这么大了那件事又这么出名你不可能听不到风声的。”
“……”留哥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知道那件事的原委。
“你知道了也好也该让你知道了……”静石缓缓地说“关于大哥的事你知道了多少?”
“我知道大伯原来是族中数一数二的法师后来背着族人暗中和无伤交往再后来再后来……”留哥咬着嘴唇说不下去了。
“最后是我逼死了大哥……”静石哽咽一声。
留哥认真地听着静石所说的和他所听过的有些出入——他听到的是静石大义灭亲亲手杀了若石而静石说的只是他“逼”死了若石。
看丈夫哽咽着说不下去庚娘接过来说:“当时我们族中和无伤接连生冲突而且我们连连吃亏死伤甚众族人们便纷纷怀疑是因为有了内奸才会这样。当时大伯时常住在地面上不回来而且族中一直有风言风语说他和无伤有往来。”说到这里庚娘叹了口气。若石少年时和所有的地狼一样由父母为他订了婚事但在成亲之后他们夫妻的感情十分不和睦这也是若石喜欢上地面游荡不回家的原因之一而若石在地面上和无伤交往这件事就是他的妻子向族中长老报告的。
“大伯被勒令立刻回来向族中长老们解释清楚可是大伯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了这些命令并且声称他过够了住在阴暗的地下和无伤族进行着无休无尽残杀的日子他从此要脱离地狼族脱离大地在土面上过一个普通妖怪的日子。”
“啊!他疯了!”留哥脱口叫出来——脱离大地在地面上生活?这种事留哥也好其他地狼也好连想都不敢去想。
“是啊”庚娘看着自己的丈夫说“当时族人们的反应都和你一样全认为他疯了可是当时你爹不这么认为。他觉得大伯一向处事理智不应该突然变得这么颠狂所以他就亲自去找大伯说……”
静石以手捂面泣不成声:“如果我没有去找大哥就好了……我真是愚蠢!我真是该死!呜呜……”
留哥已经听出来了若石后来的被杀就是因为父亲这次去找他他紧张地看着母亲等她说出详情。
“你爹去地面上找到大伯现他已经为自己在地面上安顿了一个家家里还有一个妻子和一个刚刚出生的儿子……”
“他娶了地面上的种族?”留哥有些明白大伯为什么坚持住在地面上了他娶了人类或别的种族的女人的话是不能让对方跟地狼一样住到地底下来吧?
“他是要了一个外族的女人可那个女人不是地面上的种族而是而是一个无伤……”
“嘭!”留哥因为从地上弹起的太高脑袋撞到了天花板“他真的疯了吗!”他大叫了起来“要无伤女子无伤……”光是说这个词就让留哥鬃毛竖立了如果再要一个那样的女子做枕边人——这种事绝对只有疯子才做的出来。大伯若石或许真的不是叛徒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我也无法理解大哥为什么这么做他竟然会为了一个无伤弃娇妻幼子和整个家族于不顾……
“然后呢?”留哥几乎可以猜到接下来生的事了。
“族人去地面想把大伯抓回来处置可大伯的法力高强那个无伤女子的功夫也不弱所以族人连连折伤了不少好手好不容易才把他们制服。大伯连声抗议说他只是不想再过过去的日子那个无伤女子和他一样是背离了无伤族的所以他根本没有也不可能和无伤族串通。”
“族人们不相信他对吗?”留哥问。
“不开始族人们是宁愿相信他的因为大伯他毕竟是族中的狡狡者而且曾为族中立下过不少功劳大家从内心深处也愿意相信那是一场误会更希望大伯可以洗脱罪名回到族中来。”
“那么大伯他怎么会死?”
“唉……”庚娘长叹一声“当时族人要押大伯回来而他的妻子——那个无伤女子要怎么处置呢?大家都不愿把一个无伤带回族中来而且也相信大伯离开族里是受了这名无伤的盅惑所以当时一名族人不等大家阻止一剑就砍掉了那个无伤女子的头……”
“啊……”留哥张大了嘴。
“本来大伯都已经停止了抵抗了可是一看到那个女子被杀他突然象疯了一样挣断了绳扑了上去一口咬断了那个族人的喉咙。”
“啊!”留哥又惊叫了一声。
“在之前的反抗中大伯虽然伤了不少的族人可是他一个人也没有杀过到了这时候却变得万分凶残大开杀戒连杀了数人之后他冲进了屋子里抱出了一个小婴儿然后奔进了树林中……”
“你爹并没有向族人提起那个孩子所以族人也没有想到大伯和那个无伤女子在一起竟然那么久连孩子都生下来了二来那个孩子太安静了外面打斗了大半个时辰他竟然没有哭一声叫一声所以大家一看大伯抱着一个孩子出来竟都愣在了那里等大家明白过来时大伯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杀了族人又有为和无伤生下的孩子这一来原梧不相信大伯是叛徒的族人们全都确信是大伯出卖了地狼族。族长族长下令要处死大伯和他抱着的那个孩子族中的战士们全体出动在陌生的地面上围追堵截了整整七天其间不知死了多少族人直到第七天你爹才在一片树林里独身追上了已经七天七夜没有合眼也没有吃喝的大伯……”
随着母亲的描述留哥又记起多年之前的那个恶梦:若石在地面上奔逃奔逃最后静石拦在了他的面前……想到那个逼真的梦境留哥打了寒颤。
……你爹要大伯跟他回族里来请罪可你大伯断然拒绝了因为我们族人和他有了杀妻之恨所以他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听到这里留哥又颤抖了一下。在这之前他只关心着接下来生了什么事以及大伯的结果对于那个无伤女子的死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可是对大伯而言那是他的妻子不是一个该千刀万剐的无伤。”留哥一瞬间明白了大伯的心情。如果自己将来成了亲而且象父母这样琴瑟合谐的话不论是谁杀害了自己的妻子自己也会疯狂吧。
“……当时你爹想用武力迫使你大伯回来你大伯早已筋疲力尽无法再和你爹对抗了所以几招过后你爹就制住了他。这时你大伯忽然双膝向你爹跪下求他念在兄弟之情上放过他们父子……”
留哥的一颗心开心往下沉虽然母亲还没有说到结果可是他已经明白若石是怎么死的了……
“你爹和大伯父亲早亡两兄弟和老母亲相依为命他当然一千一万个愿意让你大伯活下来他当时估计如果大伯肯悔过而且加上他去以命相保的话族人或许可以饶了大伯只是那个孩子……”庚娘说着这段凄惨的往事脸色也变得一点血色都没有“你爹认为那个孩子不能留下……”
“那个孩子……”留哥的心越缩越紧。
“当你爹向大伯这么表示之后大伯突然给你爹磕了几个头说‘我的儿子名叫宁哥儿以后就拜托兄弟你了’说完他一把抓住你爹的剑用力插进了他自己的胸口……”
“大伯就是这么死的……”留哥嘴唇着抖“那个那个孩子呢?那个宁哥儿……”他思忖着难道那就是执珪执珂兄弟中的一个?是自己的堂兄弟。
“死了那个孩子也死了。”静石木然地坐在那里说。
“什么?杀了父母还不算连小婴儿也不放过!他还是个小孩子他什么都不懂!”留哥怒叫“爹你平时对执珪他们那么好为什么不想想这个孩子也是你的侄子也是大伯的骨血!大伯他他用自己的命来换你救他的儿子你却……”
“啪!”庚娘抬手给了留哥一记耳光。她脸色煞白地指着留哥斥道:“你这个小畜性你知道什么!你爹为了保住那个孩子用了多少心力你知道吗?他的头就是那一夜间白了一半的啊你竟然还说这些来伤他的心!那个孩子他太小了太小了他先天不足生下来就命悬一线不管怎么样都救不活他了……可怜的孩子啊我抱着他他一点点的变冷到死还用手抓着我的手指我可怜的孩子啊……”她放声大哭起来“他才一个月大啊他就那么去了……可怜的孩子啊……”静石坐在旁边泪水也涔涔而下。
“娘爹……”留哥后悔莫及自己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脱口说了这么过份的话他眼圈一红也掉下泪来。
“留哥儿那个孩子死的时候娘的心都碎了娘的宝贝只有你了你无论如何不能出什么事让娘再死一次啊。”庚娘把留哥抱在怀里母子俩哭成了一团。静石张开手臂一手揽住妻子一手揽住儿子把他们紧紧拥在自己胸前——这是他在这世间难有的宝物也是他最后的生命寄托了。
“儿子今天爹娘告诉你这些不愿提的往事就是为了让你知道事情往往不是当事人想到的那么简单你知道吗大哥死了之后族人才查出是无伤族串通了一些狙如化身做地鼠的样子接近我从头族盗取偷听了我族的情报那一切和大哥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大哥他是清白无辜的却在死手依旧被族人称为叛徒叛徒!世事就是这样没人去想大哥为什么才杀伤族人只记得他娶过无伤女子逃出过家族就算叫他叛徒也算冤枉他你年轻不懂权衡轻重一步走错即使你没有害人的念头一顶帽子扣在头上你也受不了啊!这次九尾天狐的事也罢了你以后跟外族人交往千万要先和父母商量一声明白吗?”
留哥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脑海中一直回荡着父亲的这番话。
这些年来他和族人们一样以为大伯是叛徒虽然内心深入对他很同情但是他毕竟是和无伤串通的叛徒一切是他咎由自取。听父母讲了事情的真相后留哥开始无法判断大伯究竟是不是错了?说他错了吧他确实没有出卖族人他只是想在地面上过一种虽然奇怪但是由他自己选择的生活而已。每一个人不都应该是自由的吗?族中每当有人想去远方游历去远方建立自己的新家不都是会得到族人们的祝福的吗?为什么大伯就不可以?说他没错他又真的和无伤来往过还娶了一个无伤女子为妻。如果和无伤交往但没有出卖地狼族的话算不算有罪?留哥想不通这个问题。
虽然经受了父母的警告但留哥对自己的事一点也不担心反正自己是绝对不会去和无伤交往的反而是大伯的事更让他挂心他在被窝里滚来滚去好不容易才含着自己的尾巴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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