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后,天空阴沉沉的看不到一缕阳光。I.com
杨述早早出了军营,朝西城菜市场走去,冷风卷起了路上的树叶,寒意更浓。
从拐角走过去就是一排露天的肉铺,对面是米面菜油店,卖瓜果蔬菜的小贩又在更远一些的地方。
他刚走到拐角处,就现今天的菜市场显得非常安静。
不远处的石板地上,东倒西歪地躺着六七个地痞打扮的小青年,有折了胳膊的,有伤了脚踝的,时不时出低微的呻吟声。
肉摊边有个极健壮的大汉,仅着一身绵布单衣,还在寒风中敞开了领子,伸足踏在一个地痞身上。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都远远的站着,小心翼翼地朝这边观望,隔壁几个肉摊放下了帘子,老板也跑开了。对面又有几家胆小的店铺连门板都已关上,越显得这排市场空荡荡的。
放倒一众地痞的大汉自然就是张屠户了,邢州一别,常常心怀想念啊!杨述嘴角含着笑,慢悠悠地踱了过去。
张屠户力踏住脚下地痞,喝道:“你***,正事不做,收个劳什子月钱!”脚上又一使力,那留着八字胡的地痞哎哟一声叫唤起来:“不收了,不收了!”
“年纪轻轻的干点啥事不好,偏要做这等龌龊事,”张屠户继续踏着地痞,忽又怒目盯着前面,大喝道:“莫走!”
先前受了伤的几个地痞,正手脚并用地想爬起来溜之大吉,闻听张屠户一声暴喝,脚下打滑就没能站起来,倒是都一动不动了。
张屠户俯身伸出右手,象提小鸡一般把那个八字胡提了起来,大步走到肉摊前,松手将他掷在地上。
摊位上还有一大块卖剩下的后腿肉,张屠户从腰后抽出雪亮的杀猪刀,“当”的一声斩断系肉的绳索,刀刃已没入木台里。他稳住了旁边的木杆大秤,提起猪肉挂上去一秤。
“原价八十文一斤,打堆卖你折价五文,衣裳破了赔我百文,二一添作五,共两贯又六百文,拿来!”张屠户一口气说完,算得极为流利。
“嘿嘿,还要加上误工费四百文,正好凑个三贯的整数。”杨述已经走了过来,笑吟吟地看着他道:“张大哥,别来无恙啊。”
张屠户转头就看到了杨述,也是高兴得很,大声道:“杨兄弟,今日这架打得痛快,遇见你也真是凑巧了!”又踢了踢地上的八字胡,“账算清楚了,总共三贯钱,拿来罢。”
八字胡不敢多说话,生怕这大汉再多算出几百文,就赶快从怀里往外掏钱,数了数又不够。另外几个地痞急着要脱身,也从身上拿钱出来,几个人把钱取在一堆,堪堪凑够三贯递给了张屠户。
张屠户数了数,把那片后腿肉塞到八字胡手上,道:“滚吧。今后再来本街上骚扰,大爷我见一回打一回。”
六七个地痞相互搀扶着,一瘸一拐地走了。周围商贩也渐渐聚了过来,有称赞的,有道谢的,有喘口大气的,有忧心忡忡怕报复的,不一而足。
杨述道:“张大哥,在邢州时就闻说你要来京城,这屠猪卖肉可算是你的老本行了。”
“哈哈,杀猪刀再不用用,也快生锈了。”
张屠户取出杀猪刀,放好了肉摊的帘子,对杨述道:“肉卖干净了,左右无事,咱们找地方喝酒去。”
“正有此意。”杨述得遇故友自然是毫不犹豫地允诺,随着张屠户一同离去了。
两人边走边叙着旧,寻到了一家小酒馆坐下喝酒,张屠户自然还是用大碗,杨述以酒杯作陪。言谈中他得知,张屠户来京城寻得了故交后,就租赁了一个摊位干起老营生,准备呆到过完年再做打算。
杨述又问起他的故交是何人,不如约出来一起喝酒,也好多认识一个朋友。张屠户却并不详说,只答那故交事务繁忙平时也是难得一见,杨述见他并不愿意深谈,也就不再追问了。
闻听杨述已经投入禁军做了个都头,张屠户眼神一凛,说道走这条路子是不错的,再问了他一些军中情况,就继续大碗喝起酒来。
这一喝就喝到了入夜时分,两人都是醉意熏熏喝得尽兴,互相道了保重,又约道改天再聚,就在酒馆门口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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