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远江望着不伦不类,身上血迹如点点梅花盛开在雪地的凤怡然,不由暗自摇头:“姑娘,还是先疗伤要紧,客气话就不要说了。”作为载客运货的船家最担心的就是惹上江湖是非,但这上门的女煞神势必不能赶下船去的,不如做顺水人情。
凤怡然环望众人,在叶枫的身上停留片刻随即移开,对船家道:“麻烦船家给我安排一个房间,有劳了。”凤怡然明显对叶枫独特的气质有所感觉,但随即察觉叶枫并不是身怀武功的江湖中人,随不再在意。
叶枫在叶枫凤怡然上船后就闭上眼睛,转头不在看她,凤怡然如若实质的目光在自己背上停留也忍住回头看她的冲动,因为叶枫感觉此女是个麻烦,而且必会和自己有所纠缠,这种感觉很是奇怪,让叶枫自己感到排斥。在站一会,转身回房,凤怡然的目光有肆无忌惮的落在自己的背后。
叶枫回到房间突然觉得郁闷,就那样四仰八叉的倒在床上,闭目假寐。凤怡然怪异的笑容始终环绕在自己的脑海,挥之不去。知道自己在失去内力后心志大损,极易被外物所影响,无法达到无欲则刚的境界,看来自己的养心功夫还是差了一大截。想到这里《鬼谷参注》中盛神法五龙篇中所述内容出现心中,盛神中有五气,神为之长,心为之舍,得为之大;养神之所,归诸道。道者,天地之始,一其纪也。物之所造,天之所生,包宏无形,化气先天地而成,莫见其形,莫知其名,谓之神灵。故道者,神明之源,一其化端,是以德养五气,心能得一,乃有其术。术者,心气之道所由舍者,神乃为之使。九穷十二舍者,气之门户,心之总摄也。
原来自己读到这里时,只是似有所悟的感觉此篇是教导人怎么充盈意志,涵养精神。而下面前人的注释则强调为积极努力,积蓄力量。
叶枫突然明悟到,道是产生万物的本源,一切由道起,然后由一生二,由二生三,由三生万物。而万物所成,皆由天地生,而包含万物化之为气。人身体有九窍十二舍即眼、耳、鼻、舌、身,而这些都是内在与外界的接触的门户。
想到这里,心下不由狂喜,只有自己真正的抛下恢复内力的想法而是以平和之心善养气机,以眼、耳、鼻、口、身去感触天地自然之气并吸收天地之气以养自身,到自己能懂得如何将吸收的天地之气转化为自身的内力并使气常存自身时自己将重获内力。虽然所想匪夷所思,但毕竟不象以前那样的毫无希望。
想不到能在这汉江之上,由凤怡然引发自己对《鬼谷参注》的初步体会,叶枫不由苦笑摇头。随即,不在胡思乱想,凝神盘做,放开自己的身心感受天地。
清晨,初升的红日渐渐驱散笼罩在汉江上的薄雾,将叶枫从深沉自在的调息中唤醒。昨晚叶枫从耳闻行船破水声,江风声,鱼鸟儿的鸣叫声中进入深沉的调息至今晨红日透过窗纱舒服地照在自己身上这刻,感觉全身的毛孔都张了开来去吸收天地间的精华,好似这天与地与自己连在了一起,再也分不开来。叶枫睁开眼睛,感觉全身从未有过的欢畅,让人有长啸一声的冲动。
昨晚明悟后的调息并未使自己内力有丝毫复苏的动静,但叶枫不再在意。打开窗户,江风扑面而来。忽然间,叶枫不由的痴了,远处,一轮红日在薄雾的轻罩下自东方缓缓升起,埃乃一声,一艘孤船好似在红日下悄然滑过,如日中之人,撑船人的船歌悠然从天边传来,这景如画似真,让人不知道自己是身在画中还身处是画外。叶枫知道自己一生也难将此景从心中抹去。也许在常人眼中这不过是最平常不过的景致,是汉江上每天重复不断的景致,但在叶枫眼里,恰似这最平常不过才是最能打动自己的。
叶枫走出房间,径自来到甲板上。现在天刚亮,红日还未彻底的升上天空,正是人们尤寻好梦的时刻,尤其在这让人疲惫的旅途中。看看左右无人,叶枫不由伸展开手脚,使出一套平常不过的养气拳,此拳完全是修身养性的法门,由于十分适合常做书房的士子们练习,在士子间颇为流行。叶枫打的拳当然不似士子们那样轻飘无力,虽说内力消失,但轻盈敏捷的身手没变,一套拳下来,神定气闲。
“先生,这么早就起来了么?”秦义站在一层的船甲板上仰头向叶枫招呼道。
“习惯了早起,秦兄弟怎么也起的这么早?”叶枫微笑回应道。
“也是习惯了,长在水中跑挣的都是辛苦钱,那能睡懒觉呢。”秦义脸上一片淳朴,让人不由心生好感。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身体苦累些并不代表不快乐,每天衣食无忧并不一定没有烦恼,知足而长乐。”叶枫说到这里忽然看到秦义茫然的神色,不由苦笑,自己这是怎么了,看来是越来越和自己这身装束般配了。遂不在言语,向秦义点头想回房。
转过头,凤怡然靠在过道的门柱旁,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今天她依然是一袭纤尘不染白衣,白衣在迎风下紧贴身体,显露出惊心动魄的优美身材,一时间飘然若仙。在叶枫转头的瞬间,凤怡然迅速的抬起头,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一触即开。
到这时,叶枫才有机会打量这身怀绝技的女子,凤怡然具有南方女子特有的神韵,皮肤白皙,身体修长,五官精致细腻,尤其引人的是那管高挺娇俏的鼻子和细长上翘的单凤眼,让人感觉她生起气来必是威棱四射。而此时的她却脸色苍白,双目无神,完全没有了昨日笑傲群雄的豪气。
叶枫昨天就看出她受了内伤,只是没有想到如此之重,经过一晚上的调息还没有痊愈。叶枫缓步走到凤怡然身前,擦身而过,而凤怡然在他从身边走过的时候抬头欲言又止。由于昨天凤怡然的刺激使自己对《鬼谷参注》有所体会,使自己对她很有好感,但也没到揽麻烦上身的地步。
但身后重物坠地的声音还是使叶枫迅速回转身体,凤怡然跌坐地上,面上一片凄苦无奈之色。
“姑娘怎么了?那里不舒服?需要在下帮忙么?”叶枫望着凤怡然苍白憔悴的面容暗叹为何自己的感觉这么准呢,该来的麻烦推都推不掉。
凤怡然浑身发软,眼前一阵发黑,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有说出话了。知道自己需要叶枫的帮助,但事到临头却怕害了这个丰姿特立的无力书生,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人可以帮助自己的古怪念头。
原来凤怡然乃是天风军岳罢去座下的三神将之一,专事刺探暗杀之能事,深受岳罢去的赏识倚重,此次独自深入汉文城刺探情报并偶然拿到汉文城的的城防图。可惜的是,临出城前被识破身份遭到城中高手围攻,在拼着受一拳一掌后突围而去。却不敢向天风军的大本营方向逃,因为汉文郡人在围攻不得下必会在去天风军的路上拦截,幸得身怀逃遁藏觅之术,辗转几百里逃到海龙郡,可是后面的人中必有懂追踪术的高手,屡屡看破自己的迷惑之术,象吊靴鬼般阴魂不散,直至昨天自己再次被围,虽然最终突破重围来到船上,但由于身上的伤始终没有机会医治,终于支持不住倒在叶枫面前。
在昨天上船时,凤怡然就注意到叶枫的不同,感觉他能帮助自己,可却怎么也想不通这普通的文士能如何帮助自己。
她的房间就在叶枫的旁边,清晨叶枫起身出房时她也听见了。汉文郡的人昨天并未追上来,这种情况让凤怡然更加不安,因为汉文郡的人显然不是大发慈悲放过自己,必定有了对付自己的计划,肯定是不击则已,一击必中的。而以自己的情况,等待自己的不是被杀就是被俘的命运。经过昨晚的调息,所受的伤并未见好转却有加重之势,不由的自己忧心如焚。所以再也按耐不住,起身寻叶枫而来。但看到叶枫后,寻求帮助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心里一急,身体再也支持不住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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