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搞的？”警察局长已经60多岁了，他到了这种年纪已经没了往昔的热血，开始变得求稳。而他现在并不太管警察局里的事情，因为他还是比较放心手下的。象徐虎，白展都是工作有些年头了，而且两人又根本就没犯什么大的错误，所以一般的工作，警察局长都放心将它们交给两人自己来处理。只是没想到这回，事情竟然会发生到这种份上，而且可以说是这些年来最严重的一次。
徐虎站得笔直，只是他有些阴沉的表情却显示出，他并没有看起来那般笔直。
“我相信我做得是对的。”徐虎顿了下，才回答，声音里少了往日的那般响亮。
“你也看到外面了吧，那些小家伙们，简直就可说疯狂了，好在他们疯得还不算彻底。”局长顿了下，又看了下徐虎，才接着说：“小虎啊，你也知道的，我对你的工作是很放心的，一般的事，你都可以不经过我的同意而直接下达命令的。”局长说到这儿，停了下来，看着徐虎的眼睛。
徐虎平静地点了点头，说：“我知道。”
局长接着又说：“你听听外面，‘打倒徐虎，释放白雪儿’，你不觉得很有意思么？哎——人毕竟老了，想当初咱们也有过这种热血的时候呀。”说到这儿，局长语风一转道：“我说小徐啊，你觉得白雪儿的罪真有那么大么？”
徐虎深吸了一口气，低下了头，顿了下才说：“请相信我的判断，我，有我自己的理由。”
“自己的理由么？”局长笑了下，站了起来，走到徐虎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宽声调道：“小徐，你是不是有什么……”局长说到这儿，没有再说下去，他相信他们彼此都会知道那没说的话。
徐虎的眼神转变了下，这下没能逃过局长的眼睛，但是那转变过来的眼神，马上又恢复了原样——“真的，没有，局长，请，别问了。”徐虎没敢再去跟局长的眼睛对视。
“嗨——徐虎啊，你知道的，法律这东西，有时说有用就是有用，有时说它没用，它也真的没用。不过，”局长的眼神变得很锐利起来，这使徐虎的头低得更厉害了。
“正道自在人心。如果一个人有罪，那么他肯定会受到应有的惩罚。那么，一个人如果没罪呢？”局长又用眼睛去寻找徐虎的眼睛。只不过他失望地发现，徐虎身体虽然颤抖了下，但是他仍然低着头。
局长叹了口气，他现在真有些不了解这个跟了他有些年头的同志了。
“有很多的机关都打来了电话询问这件事情，他们的要求跟外面那些小鬼一样，都是让我们立刻放了那个白雪儿——她可真有面子啊——甚至市长也打了电话过来——我们的压力很大啊。”局长站在了窗边上，看着下面乱哄哄的样子，他的话让人感觉他说得很累。
徐虎抬起了头，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终归他也没有说出来。
局长没有回头，自然他也没发现徐虎的表情。不过，即使发现又能怎么样呢。更何况，这已经不算是真正的发现了。
局长接着说：“不过，”局长回过了头，这下他终于看见了徐虎的眼睛了。这一瞬间他有种感觉，那就是徐虎竟然看起来比自己还苍老。这让他有些心痛，也更加增加了对自己决定的肯定——“我依然是相信你的，你，放手去干吧。有什么的事情，我会替你顶着的——只要你事后给我个理由。”这个时候局长的眼神是温柔的，甚至带上了鼓励。
徐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眼泪瞬间出现在了这个刚毅的汉子的脸上。他冲动地张开了嘴说道：“其实局长，”
这个时候，门被推开了，一个警察有些慌张地说：“局长，不好了，那些小孩竟然开始向警察局进攻了。”
“鸣枪！”局长严肃地回答之后，将头转向徐虎道：“你还是去审问案子吧，毕竟案子越早结束，事情越早完成。你，不要让我失望啊！”
徐虎又张了张嘴，只是最后说出来的却是：“是。”
……
两声枪声忽然响了起来，外面的喧哗忽然消失了，记者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想往里挤，但那么多的学生谁也不愿意被挤开，记者们根本就很难进去；远处的学生们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张大了嘴，伸着脖子向前面看，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忘了说话，只记着“眼见为实”这句话；近处的学生们，看见了两个警察拿出了手枪，然后对着天空开了枪。他们立刻被枪声吓呆了，毕竟他们还只是个学生，虽然可能通过某些渠道他们见过枪，但是当他们亲自看见警察开枪的时候，他们还是被吓了一跳，即使，警察并没有对他们开枪。
但这个平静没有维持多长时间。
不一会儿，记者问着：“有什么情况？”“发生什么事情了”，外面的学生们问着：“到底怎么了？”“哪来的枪声？”“谁对谁放枪了？”“警察开枪打人了么？”……的声音传到了前面。
这个时候，近处的学生们中忽然有一个比较机灵的，他对旁边的学生小声说了些什么，然后忽然大叫道：“哎呀，我中枪了！”说完，他就夸张地一捂胸口，用手颤抖着指了指那发呆地看着他的警察，然后头向后一仰，人象慢镜头似地缓缓坐在了地上，再躺在了地上，最后还抽搐了几下，然后没了什么动静。
周围的学生们看着他夸张的表演，一时间还不明白他的用意，但不一会儿，倒下的学生旁边的人就向四周传话传了出去，简直是一传十，十传百，没一会儿，就几乎成为地球人都知道的秘密了。
一明白那个学生的用意，近处立刻又有一大堆学生或是大叫，或是呻吟；或是怒喊，或是悲泣；或是高音，或是低音；或是通俗，或是美声，一个个前扑后仰，左倒右歪，上蹦下蹲地没一会儿就倒下了一片。
那两个警察看了看地上忽然倒下的一片，又互相看了看，嘴上不自觉地说：“有没有搞错！”
不过更让他们吃惊的是，没一会儿，竟然离他们八辈子远的地方也传来了中枪的人的喊声，而且是曾声波一样地继续向外面扩散。
有个警察逼急了，大叫道：“他妈的，有这样的枪么！他妈的，我们只不过开了两枪，你们竟然倒下了千八，即使是爆头，也不能爆出这样的效果吧！哈哈，该不会你们以为刚才是炸弹吧。”
“什么，原来是炸弹！”近处的学生们一听，忽然互相交谈了起来。
那个刚才说话的警察立刻发现事情要更不妙，没等他再说些什么，效果已经显现出来了。
一堆站着的学生，围成了一圈，喊了下“一，二，三，啊——”然后他们象花开花般向四周倒去，甚至他们旁边一个刚才已经“死”了的家伙，他也配合地又“活”了过来，惨叫着：“哎呀，炸尸了！”扑到了另一边，其实他是怕那几个人倒下的时候会压到他，才不得不重“死”一次。
接着旁边的学生们立刻“哦”的一声，又是一堆被“炸死”了。再然后，靠近他们的又“死”了一票，再就是远处，再更远处，接着更更远处……最后，甚至离警察局很远的，隔着几个楼的街上也有人被射死，被炸死，“死伤”之惨重，即使是大的黑社会的火拼也不过如此而已。
XXX记者有些兴奋的脸，通红通红，她激动，不，应该表现出悲哀，再带点气愤地说：“被学生们指责的警察们，恼羞成怒竟然开始对学生们放枪。火力之强烈，已经让很多学生们伤亡了。而且伤亡的数字仍然在增加，请大家听听我周围的声音。”说到这儿，她将麦克风对着自己的头上。
紧接着麦克风里传来了“哦！”“啊”“哎呀”“好猛烈的火力，兄弟们，顶住，为了我们的公主！一定要顶住啊！”（这是一个比较有演出天分的小家伙的喊话）“好痛，你虽然爆了老子的头，不过，一个老子倒下去了，千千万万个老子站起来！”（这是个打CS也比较菜的家伙的话）……而听了半天，净是学生们的叫喊声，根本就没有什么枪声。不过，记者们才不会在乎这些。
XXX记者脸上无比地悲伤地说：“电视机旁边的观众应该已经听到了吧，我们实在想不到一向正义化身的警察，他们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简直太伤我们的心了！”说到这儿，似乎有什么骚动传了过来，XXX记者仔细听了下，立刻道：“听说，警察现在开始用炸弹了！”
她刚说到这儿，她附近的刚才还好好地站着的一堆学生，忽然有默契地向四周倒了下去，甚至她旁边的一个学生也莫名其妙地惨叫一声倒地。
XXX记者临机应变地说：“可怜的孩子，他的屁股被炸弹的碎片给击中了。大家可以想象下，我们这些作为记者的，现在在这儿是多么的危险啊！危险啊……”她说到这儿，忽然有了一个主意，给摄影师了个眼神。
那摄影师也特别机灵，他立刻惨叫了一声，然后开始慢慢地，应该说一顿一顿地向斜下倒，应该先说是蹲去。
而XXX记者也不断地调整自己的位置，高度，使自己能在摄影机里保持同样的位置，然后她悲伤地说：“我们可怜的摄影师也中弹了，没办法，火力太猛烈了。请大家原谅，我们先停一会儿，因为我们的摄影师已经……不行了。不过请放心，我们换一个摄影师就回来。作为记者，即使再危险的情况下，我们也会如实地报道给大家的，这里是XX电视台报道，谢谢大家的支持。”
……
“这是怎么回事？”局长张大了嘴看着窗外不断倒下的学生，以他的估算，现在的保守估计，伤亡看起来也有个1千多人了，而他明明只听到了两声枪声。“难道下属们用消音器了么？那也没有这样的倒法的啊。”局长实在想不通了，便叫来了离门口比较近的一个警察问了下。
那个警察苦笑不得地说：“是的，是的，千真万确，不管怎么样，我们确实只开了两枪，而且是对着天空开的。我敢以我的人格发誓，我们的人根本就没伤害任何一个学生。”
局长明白了些，立刻骂道：“简直是胡闹，这帮学生简直无法无天，哪有这般胡闹的。他们也不想想，即使全是用枪来打的话，也不能向被炸弹炸得那样个倒法啊。”
局长刚说到这儿，那个警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其实，那个开枪的小王又说了句：‘你们以为是扔炸弹啊！’。”
局长的身体颤抖了下，然后又说：“胡闹！”他没说出口的是“那个该死的小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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