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啸啸躺在山坡上晒太阳。阳光很暖,照耀着他裸露的胸膛。
他打了一个哈欠,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有几只蚂蚁爬到他的肚皮上,林啸啸忙起身拍打。
山坡下,有三个身影向这边移动。前面的身影明显比后面的人移动得快。
林啸啸想,可能是寻仇打架的,待会儿见机行事。
后面的人很快超过了前面的人,却并没有动手。
原来不是打架的?没有热闹看,心中不免有点失望。这个极乐国,好是好,就是太平淡了。没有什么事情可做。
林啸啸坐在地上,看蚂蚁搬家。
蚂蚁搬家,天就要下雨,这是一个童叟皆知的自然规律。
林啸啸抬头看看天空,朵朵白云朝正南方飘去,阳光偶尔透过云层的缝隙,投下一点光芒。
林啸啸不怕雨。他是那种出门不看天色,进门不看脸色的人。
可是有些人的脸色他想不看都不行。
王玉京脸色苍白,正用一双血红的眼睛盯着他,狠狠地道:“林啸啸林大侠,站起来,我要跟你决斗。”
林啸啸笑道:“你还是先做一首诗吧!作诗比跟我决斗有趣多了。”
王玉京道:“你少打岔。我心意已决,已经由不得你了。”
林啸啸道:“我不会跟你决斗。不管你是为什么生我的气,我都不会跟你决斗。”
王玉京道:“你有刀!”
林啸啸道:“我的刀是用来对付敌人的,不是对付朋友的。”
王玉京冷笑道:“朋友?你还当我是朋友?你知不知道朋友妻不可戏?”
林啸啸笑道:“嫂夫人远在兰州,我就是想戏也没吸呀!”
王玉京道:“你少装疯卖傻。难道你不知道蒋景红是我的女人?”
林啸啸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为了这个。王兄,你别忘记,这里是极乐国。”
王玉京道:“我不管,我只知道景红喜欢我。我要你发誓,别再纠缠她。否则,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林啸啸道:“王兄和我结识这么久,应该知道我的脾气。我从不接受别人的威胁。”
王玉京道:“哦!难道还要我求你不成?”
林啸啸苦笑道:“你消消火好不好?”
王玉京道:“姓林的,你少跟我打马虎眼。看招吧!”
王玉京刚拉招亮势,忽听蒋景红气喘吁吁的道:“住、住手!你们不要打架。”
王玉京忙过去搀扶,道:“你不要跑那么快吗?你身体那么虚弱,会累坏的!”
蒋景红甩开他的手,道:“谁要你管!我想跟谁好就跟谁好,跟你没有什么关系。”
王玉京呆立片刻,道:“今天由他没我,有我没她。说吧,你选择谁?”
蒋景红不假思索的抱住林啸啸的胳膊,道:“我喜欢谁,就跟谁好。”
就在此刻,又有一个女子爬上山坡,正好看见眼前的一幕。她激动地道:“林啸啸,你怎么能够这样?”
这女子正是赵倩。她本来是找林啸啸倾诉思念之苦的,没想到却看到了这不该发生的一幕。
赵倩扭身就走,径直奔向悬崖。
林啸啸慌忙挣脱蒋景红的纠缠,追赶过去。
“赵倩,你听我解释。”林啸啸在后面喊道。“你听我说,是王玉京为了蒋景红找我挑战。我不跟他打,也不想跟他争。可是他偏要用剑威胁我,要我发誓。这时,正好蒋景红上山。她看不惯王玉京的样子,才故意做给王玉京看的。这不,正好被你瞧见。”
赵倩非但没有说话,反而忽然不见了。
林啸啸紧走两步。脚下是万丈深渊,一道石梯顺着峭壁蜿蜒下去。赵钱正沿着石梯向下走。
林啸啸在后面呼唤道:“倩儿,你快上来,下面危险。”
等林啸啸追下石梯,赵倩已经走上通向对面的悬索。
林啸啸的信悬于一线。他在后面大声呼喊,却不敢踏上悬索。不是胆小,是怕自己走上去,悬索摇晃会把赵倩甩入万丈深渊。
等到赵倩走到悬索尽头,钻入一团云雾之中,林啸啸才快步踏过悬索。
这悬索虽险,走得越快,越是不容易掉落。但是,要想走得快,必须有一定的武功根基和胆识。
林啸啸在云雾之中走了足有半个时辰,才看到深灰色的天空。浑身上下都已经湿透了,头发水淋淋的贴在头皮上。
赵倩早已精美了踪影。
林啸啸心想,也不知道这团云雾之中有几个出口。他喊了几声,不见回音。
天空中乌云汇聚,头顶上方“呱啦啦”打了一个霹雳,雨点跟着“噼里啪啦”的落下来。
林啸啸猛然发现左侧的石壁上有一个石洞,忙进去躲避。
林啸啸刚钻入石洞之中,雨柱就叫了下来,如怒龙吐水。
洞内漆黑一片,看不清深浅。
一道闪电击下,正好打在洞口的一块大石头上,顿时碎石飞溅。
林啸啸赶紧抱头伏地,躲避碎石。
借助闪电的亮光,林啸啸已经看清这个石洞很深。待随时落地,急忙往石洞深处走去。
又是一道闪电击中他身旁的石头。
林啸啸在心里骂道:这闪电真他妈的邪门!追着我劈。我不就是有点花心吗?又没做什么坏事,干吗劈我?现在的人有几个不花心的?男人如此,女人更甚。
他哪里知道,这只不过是一种自然规律。闪电最喜欢钻洞穴。
林啸啸心里骂着,脚步却不敢停留,生怕一个不小心被闪电击成粉末。还好,有闪电照亮,能看清洞穴内的情形,脚步自然也快了一些。
其实,他想不快都不行。有闪电在背后追着击打,能跑不快吗?
一直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洞穴深处,才停住脚步。林啸啸侧耳倾听,雷声远了,却有哗哗的流水声传来。
站在这黑暗的洞穴里,还真有点害怕。
林啸啸循着水声一路摸索下去,忽然看见一丝光亮。光亮很微弱,但在这漆黑入墨的石洞中,这微弱的光亮就是希望。
光亮是从一间石室中发出的。石室长有三丈,深约两丈。石室的墙壁上插着一支火把。
林啸啸喊道:“有人吗?”却没有人应声。
石室的侧面有一个门洞,林啸啸走进门洞,里面又是一间石室。这间石室比刚才那间略小,墙壁上也插着一支火把。石室中间放有石桌石凳,石桌上还放着盘子碗筷。
在这间石室的对面墙上,也同样有一个门洞。
林啸啸走进去,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间天然的大厅,高约五丈,长宽各有二十余丈。大厅顶部倒挂着五颜六色的钟乳石,两边是形状各异的石壁和石柱,一条小溪横贯石厅。两边的石柱上,插着七支火把。
林啸啸喊道:“有人在这里吗?”
还是没有人应声。
林啸啸盘上石壁,才看到石壁另一面还有一个大厅,有七个怪人正在大厅内练功。
说他们是怪人,并非他们长相怪异,服装奇特。他们都身穿黄色的道袍,道袍后面是太极图,和一般的道家服装并无二至。长相也和常人一样。
怪就怪在他们所修炼的武功。
这七个到人正围着一个瓦罐大小的钢球转动。那钢球光滑如镜,悬在半空之中,上面没有绳索,下面没有物体支撑,却并不落地。
七个道人手中又各有一个鹅卵大小的钢球。这些钢球并非拿在手中,而是悬空于双手掌心之间。
有个四十多岁的道人不是把手中钢球掉落地上,重又捡起,再练,那钢球却怎么也不能悬空,一松手就会掉在地上。
那道人叹息一声,“罢了!”一个人蹲在地上,抱头沉思。
其他道人恍如不知,仍旧练功。
林啸啸暗暗惊叹,世间竟然还有如此不可思议的武功,钢球可以在双手的控制中悬空转动,而不落地,已堪称奇异。竟然还有一个大钢球在几人合围之中悬空转动,而不落地。
林啸啸跳过石壁,捡起中年道人掉落在地上的钢球,掂了掂,足有一斤有余。他学着道人的姿势,想把钢球置于空中,却屡试不爽,还差一点儿砸了脚趾。
这时,道人们已经敛气收功。
一个老道士对中年道人道:“师弟,你还年轻,不要气馁。师兄象你这等年纪,还不晓得北斗七星阵为何物呢!”
这时,一个道人突然发现了林啸啸,喝问道:“无量天尊!你是什么人?为何擅自闯入?”
林啸啸赶忙放下手中钢球,正好何众道士目光相对。“天灵道长!”林啸啸惊呼出口。
天灵道长也认出了林啸啸,道:“林啸啸,你来这里做什么?”
林啸啸笑道:“天下大雨,是闪电把我赶进来的。”
几个道士哈哈大笑。一个獐头鼠脑的道士道:“无耻小儿,你信口胡诌,以为能骗得了我们吗?”
林啸啸道:“我没有骗你们。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出去瞧瞧。”
若是在往日,林啸啸一定会告诫这个道士,说话要干净点。只是刚才被雷电追赶,搞得疲惫不堪,灰头土脑的,没有心情和他们理论。
天灵道长道:“这小子已经看到我们练功,必定会传扬出去。师兄,你看是不是把他毙了?”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长道:“也好。不管怎样,本门练功之事决不可为外人所知,否则,一定会引来杀身之祸。”
中年道士道:“且慢。师兄,咱们留他在洞中,不让他出去不就是了。又何必杀他,反而脏了这片宝地。”
老道长道:“也好。我们正缺个做饭打杂的苦力。小子,你会做饭吗?”
林啸啸本想突然发难,制住老道长,再设法出洞。纵然成功不了,也死而无憾。
听老道长这么一说,便放弃了这种念头。留下正好,还可以窥探这奇特的武功。
他对北斗七星阵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就算赶他走,他也未必舍得。
当下道:“我会炒菜做饭。”
老道长道:“天浩,你带他去做饭吧!”
中年道士领着林啸啸从石壁翻回来,回到石室,收拾好盘子碗筷,拿到小溪边洗了。
溪边的钟乳石上挂着薰干的腊肉腊肠,大缸里泡着酸菜、竹笋,淹着豆干。溪水中还有巴掌大小的小鱼。
很显然,这些道士选择这里练功早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并且选择了这么一个隐蔽的地方。如果不是被闪电追赶,鬼才会到这种地方来?
不过,这里的确是一个练功的好地方!
要说做饭,林啸啸可不怵头。当年金毛魔女被郑得朝捉住,险遭侮辱,多亏了林啸啸及时出现,杀了郑得朝。为了感激林啸啸的救命之恩,金毛魔女就把他带在身边,传授武艺。金毛魔女不会做饭。所以,做饭的活自然是林啸啸来完成。
但那时做的都是粗茶淡饭,无非是炒些土豆白菜,熬粥蒸馍之类。后来吃得多了,见得也多了,又遇到了一品御厨吴道通夫妇,耳薰目染,厨艺还真不一般。
六个道士收工回来,吃到这么可口的饭菜,都很高兴,老道长还特意夸赞了林啸啸一句。
七个道人再练功时,却也不避讳林啸啸。林啸啸闲来无事,常常拿起钢球照葫芦画瓢比划一番。
天长日久,七道人对林啸啸也就没有了戒备之心,甚至把他当自己人看待。
林啸啸也知道了七个道士的名号。原来这些道士都是天字辈的,武林人称七仙道。老道长法号天渊,中年道士法号天浩,天灵道长林啸啸早就认识,其余分别为天昶、天池、天贺、天贡。
林啸啸尤其和天浩道长交好,不仅因为天浩道长为他说情,更多是因为二人秉性相投。这天浩道长出家前叫潘浩田,是常州的一个有钱有势的员外。他本来是七星派的俗家弟子,因为和妻子生气,索性于两年前出家了。
这天,林啸啸正拿球把玩,不想昨日睡觉时压着了胳膊,双臂使不上几分力气,只能勉强将钢球拿在手中,然后慢慢移开。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钢球竟然没有立即掉落,而是在空中停留了片刻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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