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啸啸还想脱掉身上的金箔,怎奈金箔缠裹的太结实,一时还脱不下来。只得拜别谭玉龙,带着金箔上路。
他一溜小跑下了悬天涯,冲下校兵场,迎面正好碰上韩氏兄弟。
韩俊、韩伟二人刚刚操练回来,看见林啸啸如何慌张,紧忙问道:“林少侠为何如此慌张?”
林啸啸看见韩氏兄弟,心中暗道:“天助我也!”
他对韩氏兄弟道:“悬天涯出事了,我赶着去向天王禀报。”
韩氏兄弟见他满面血迹,身缠金箔,极为怪异,对他的话倒也相信无疑。
韩俊道:“你身缠金箔,何时能够跑到天王宫?不如骑上我的枣骝马!”
林啸啸假装客气,道:“这些山道,会硌伤马蹄。韩将军的马是宝马,我哪里敢这么使唤?还是我自己去吧!”
韩俊道:“林少侠若看得起兄弟,就骑了去!又何必说这等客气话!”
林啸啸抱拳道:“恭敬不如从命!”
他接过马缰,双腿一敲马腹,枣骝马便蹿了出去。林啸啸心中犹自在想,好马就是好马,只需轻轻一点,边知道你想要它做什么,根本就不用鞭策。若是驽马,不狠狠地打上几鞭,是决不会跑快的。
韩氏兄弟本来还有点放心不下,见林啸啸如此精通骑术,爱惜良驹,心中不免暗自庆幸,总算林啸啸是一个知马爱马之人。
林啸啸跑过小山包,路过流金溪,高声喊道:“葛护法被人打死了,大家赶紧逃命吧!”
正在淘金的这群江湖汉子看见林啸啸骑马奔过,齐皆驻足观瞧,待听得林啸啸说道葛护法被人打死了,顿时欢呼雀跃,撒腿奔向谷外。
因为事先没有警兆,山隘顶上并没有人把守。
林啸啸放慢马速,双腿提到马背之上,才穿过狭长的山隘。此时,跟在后面的江湖汉子争先恐后得挤入山隘,将山隘死死堵住,纵然被挤住的人走不动,后面的人更是无法过去。
林啸啸哪里顾得管这许多,出了山隘,边放开枣骝马,直奔悬索桥。
他对这里的环境并不熟悉,只是凭着记忆去走。他来时是徒步而来,又绕到椴木堡,并没有沿着路径走。骑着马,自然不能再绕到椴木堡去,只好凭着自己的判断策马狂奔。山中尽是些小路,绕来绕去,便迷了路,竟不知自己到了何处。
好不容易看到了一条小溪,他便以为是自己和赵倩遇到的那条小溪,便顺着小溪纵马跑下去。小溪流向的地方便是下游,他猜想得倒也没错。只是山中小溪众多,他却并没有想到。这条小溪,并不是他跟赵倩遇到的那条小溪。他纵马跑出数里,却是离悬索桥越来越远。
他在小溪边洗净脸上的血污,重又上马。
及至小溪尽头,竟然是一道悬崖。
林啸啸策马从一旁望去,小溪散落成千万点大小不一的明珠,落入山涧之中,却又有数颗珍珠在空中化作轻柔的雨雾,随风飘散,煞是美丽。
林啸啸叹息道:“难道这就是生命终结时的美丽吗?”
他想起自己闯荡江湖的梦想,想起童年的伙伴,多年未见的父母,身世凄凉的师父,还有赵倩,还有麻烦缠身的方纤纤,却又不甘心就死。不知道为什么,他对楚柔柔的思念竟然已经不及赵倩和方纤纤。他突然觉得方纤纤其实很美丽,特别是她注视自己时那种眼神,仿佛在述说着无尽的温柔。
林啸啸望向对岸,见对面的山崖比这边要低上一人多高,最近的地方相距也有二三十尺,如果自己的雪驹在,不载人一定可以跳过去。他回头看看枣骝马,见枣骝马的眼中流出了泪水,不由得有点儿心软。
这千里马不是寻常之物,虽然比不上自己的雪驹,却也是罕见的宝物。
枣骝马伸出脖颈,在他的身上摩擦,似乎在鼓励他。
林啸啸心想:这枣骝马乃千里驹,兴许可以跳过断崖。既然左右是个死,何不赌上一把。
他紧紧马肚带,跨上马背。枣骝马在悬崖边一溜小跑,似乎在做冲刺前的准备。枣骝马爬上旁边的一座土丘,四蹄咆哮,扬颈长嘶,突然冲下土丘,奔向悬崖。
林啸啸身体向马背上一伏,双手牢牢地抓住马鬃,紧紧地闭上双眼,感觉到身体随着马背腾空而起,耳边风声呼呼作响,忽然想到生死再次一赌,又何必如此畏缩,索性睁开了眼睛。
他还以为自己看到的竟然是一个非常恐惧的场面,万没有想到恰恰相反。
他对生死已经放开,便不再有什么顾虑。睁眼看到悬崖飞瀑都在身下,自己就象一只鸟儿一般在深渊上面飞翔,触手可及的云朵从身边飘过,空中飞翔着灰白色的羽鹤,不由得感到一阵心旷神怡。那种美妙的感觉,简直无从言喻。
林啸啸竟然忘记了自己所处的境地,早已心醉神迷。
这一刻,虽然只在转瞬之间,对他来讲却像是一个世纪。
他正兀自陶醉,突然听见空中羽鹤哀鸣,这才回过神来,向对面望去,不由得大吃一惊。
对面的山崖就像一堵墙向他撞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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