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1 / 2）

森林里漆黑一片。

摸索着回到先前和老头分手的地方，他果然不在。

地上只有一堆残留的灰烬，那是篝火的痕迹。没有温度，已经熄了很久了。

我正在思索他是不是也去了精灵之村，脚下被什么长而硬的东西绊了一下。

抱起来借着月光一看，原来是那块老头儿说为我做的墓碑。

上面刻的是：劣徒R.T?班之墓。

字迹歪歪扭扭，难看之至。

“这个混蛋。”我骂，“特别嘱咐过他，结果还是刻错了。”

气愤之余，我把木头往地上一扔。想就此离开森林,不再管这件事.

“想不到你人虽然笨，心地却这么好。”

脚下停住了，我的耳中回响起老头说过的话语。

“决定了，我要收你为这辈子唯一的徒弟，授以毕生绝学。”

眼前似乎还可以看见他当时认真的表情。

“那个老傻瓜，真的不肯放弃吗……”我喃喃地说，看看手上他送给我的戒指。

戒指不会说话，只是在黑暗中发出荧荧的光。周围一片静寂。

我一跺脚，一头钻进丛林。

我再次来到了精灵村外。

这次谨慎得多了，先小心翼翼地籍着草木隐身，才慢慢靠近村口。

前车之鉴，我只准备在外面看看风色，并没有打算进去。

村口仍然灯火通明，却没有看到守卫的精灵。

仔细一看，的确一个人也没有。

奇怪了，那些精灵跑到哪里去了？

正在疑神疑鬼，远处突然强光一闪，吸引了我的注意。

那大概是在村中心的位置。同时耳里还隐隐听到喧哗的人声从那方位传来。

这道光显然不是自然现象，虽说很象闪电的光芒，但今晚天气很好，绝没有要下雨的迹象。

何况地上是不可能有闪电的，所以里面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这立即引起了我的好奇心。

正在犹豫要不要进去看看，强光再次闪现，传来的喧哗声也更大了。

可以肯定了，村里面一定出了什么非比寻常的事。

想起老头，我一咬牙：管他的！再冒一次险。

于是悄悄钻出藏身的草丛，往村里摸过去。

果然村子象空了一样，路上完全遇不到一个精灵。

不过奇异的闪光和喧哗的人声倒是越来越清晰和大声了。

还不时可以听到几声精灵语的愤怒喝骂。

我索性放足狂奔，望声源处跑去。

眼前是令人难以置信的一番景象。

村中心的广场上，也就是那栋村里唯一的石头造建筑大门前，聚集着大群全副武装的精灵。他们中有大有小，男女兼半，估计有两三百人左右。

而且人人神色紧张，高举火把，持弓握剑如临大敌。

看来全村的精灵都集中在这里了。

在广场的中心，八位白袍精灵法师一字排开，口中念念有辞正在施法。

站在最前面的赫然是精灵的首席大法师泰兰德。他的全身笼罩着一层不可思议的蓝色光芒，双目闪烁着愤怒的火焰，袍袂无风自动。

他看着对面的两个人。

其中一个果然是老头，他现在全身包裹在一个等身大的白色光球中，而另一个红色光球中的人则隐约可以看出是个光头，年纪也有一大把了，颌下的胡子乱糟糟的。

两人相距十步远，正一左一右地跟精灵们对峙着。

不绝于耳的念咒声加上三人身上闪耀的奇怪光芒，场中的气氛诡异至极。

“红袍撒卡兰姆！”泰兰德大法师突然怒喝道：“我就知道有你！自从索丹尼斯拉的图书馆管理员指出你曾经在图书馆鬼鬼祟祟地出现后，我就猜你迟早都会找上来。”

“前几天有人隐身到村里来窥视，应该是你吧？”

“不错，看来还是瞒不过你。”老头的胡须动了动，“泰兰德，你果然名不虚传。”

他左手的法杖前指，身外的白色光球有节奏地胀缩着，似乎在抵御什么无形的力量。

“只是这老鬼浪得虚名罢了。”右边红色光球里的光头老人突然阴森森地接口，“泰兰德，你在我面前也就那回事儿。不信来试试。”看来这人也是个法师。

泰兰德大法师的目光移到他身上，更加愤怒：“黑袍斯卡利，你这个邪恶的家伙，你也要来淌这趟浑水吗？”

仔细一看，老头穿着鲜红似火的红袍，光头老人穿的则是漆黑如墨的黑袍，难道两人的名号都跟他们的衣着有关？

“不错。那东西是老夫预得之物，谁也休想阻止我。”光头老人傲然道。

老头突然恶狠狠地说：“秃贼，你还没问我肯是不肯？”

光头老人瞥了他一眼：“撒卡兰姆，你算了吧。谁不知道你对莱恩之灯打了整整十年的主意，然而事到如今你成功了没有？还是早些放手让我来比较明智。”

“岂有此理！那是我的……”老头胡须抖动，暴跳如雷。

“什么你的我的？宝物惟有德者据之，那是我的。”

“你有德么？”老头挖苦他。

“总比你有吧。”光头老人立还颜色。“论魔法，我比你厉害；论长相，年轻时我比你英俊……”

“哈、哈、哈。”老头怒极而笑：“就你那颗秃头，敢说比我英俊？”

“你不要信口雌黄。”光头老人脸红脖子粗，“我的头发是剃掉的，不是秃头。”

“明明是秃头。”

“跟你说是剃掉的。”

“你就是。”

“我不是。”

“秃头。”

“你胡说！”

………………

“你们够了吧？”泰兰德大法师踏前一步，脸色难看：“你们是不是忘了它真正的主人？”

难怪他这么生气，这两个嚣张的家伙就象强盗一样在主人面前商量如何瓜分人家的财物，肆无忌惮得简直令人发指。

众精灵也都露出悲愤的神色。有几个人拉开了手中的弓箭，瞄准他们。

一位白袍子的精灵法师突然念了句咒语，手一翻，两道绿色的光芒分别射向两人。

老头随手一拂，包裹他的白色光球瞬间外张，绿光犹如泥牛入海，消失不见。

他撇撇嘴：“四级的马友夫强酸箭，居然还真有人拿出来献宝？”

另一边的光头老人也轻描淡写地化解了这个法术。

精灵法师们顿时脸上变色。

泰兰德大法师举起手，示意他们不要再轻举妄动。

光头老人对老头儿摆摆手：“老不死，今天不跟你斗嘴。待我先打发了这些小精灵再说。”

言毕从怀里取出一根白色的短棒，顶端竟然是一颗骷髅头？

“我拭目以待。”老头语含讽刺地说：“既然你这混蛋敢来分一杯羹，自然有讨野火的本钱。好吧，我就看你怎么打发精灵的大法师。”

光头老人开始舞动手中法杖，嘴里念念有辞。

“帝特.那里亚.沃滋……”地上出现了符号组成的图形，闪闪发光。

然后他向那个图形丢出一小段白色的物体。

“轰！”一声炸雷响起，白雾弥漫。同时雾中隐隐听到“吱咔吱咔”的异声。

待雾气稍散，里面竟然凭空出现了一个怪物？！

这是一具两米多高，一米多宽的人型异物。

面容长得象骷髅，不同的是一对犬齿长而尖，向颌下深深挺出，看起来格外狰狞可怖；深陷漆黑的眼眶中没有眼球，只有两点幽幽的绿芒流转闪烁，仿佛两团鬼火；

它的身躯粗大，泛着惨白色的光泽，看起来就象骨头，仔细一看，这个怪物全身并没有血肉或是毛发之类的东西，体表坚硬而峥嵘毕露，其实就是骨头。它的身体结构非常繁密，少有空隙，不象骷髅那样胸腔都是空的，而且整体也较骷髅巨大得多；

尤为惊世骇俗的是它的双手，不，或者说前肢，完全没有任何手的形状，简直就是一对镰刀！呈现长而弯曲的流线弧度，内侧锋芒闪闪，犹如利刃。当它收拢手肘关节的时候还会发出金属摩擦的声音……总之，总体上看起来这就象一个骷髅和螳螂的混合体，尽管不协调，但浑身散发出一种非常邪恶的气息。

“骨骸魔像！”老头惊讶地喊，脸色一变。

对面的精灵法师们更是人人脸上泛起恐怖神色，唯一神色如常的只有泰兰德大法师。

他打量魔像片刻，闭上了眼睛。

“不错。”光头老人收了法杖得意洋洋，“老不死，算你还识货。怎样！我这只小货色，还是能够拿出来见人吧？”

“…………”老头沉默无语。

“如何？小精灵们，”光头老人转向精灵们，“你们还是不打算让出莱恩之灯来吗？”

泰兰德大法师缓缓睁开眼睛，用沉重的语气说：“自古以来，玷污精灵荣誉者，纵需付出血的代价方能将其惩治，我们也决不犹豫。斯卡利，你明白么？”

“我不侮辱你，你把莱恩之灯给我就行了。”

“一派胡言。如果被你这样取走我族圣物，难道不是对精灵最大的侮辱？”

“……你怎样说都行。反正我只要灯。”光头老人阴森森地说。

泰兰德大法师瞥了老头一眼，说：“撒卡兰姆，你不一起上么？”

后者收起法杖，好整以暇地说：“笑话！虽然你是精灵的首席大法师，但也不配让同等级的两个有导师封号的人一起对付你。何况老夫一向不是这种人，你别想有借口到法师公会去告我。”

“哦，你想坐收渔人之利？”

“哼。老夫有这么卑鄙吗？”

泰兰德看着老头，嘴角竟然泛起一丝神秘的微笑：“虽然我们没有打过交道，但你的名头和那些卑鄙行经我可是听说很多了。撒卡兰姆，你的红袍扮相迷惑不了我的。”

“哼。”

“好吧，我先和斯卡利试试。待会儿再来领教你的高明。”

老头不和那个光头老人一起出手，这个承诺似乎让精灵大法师松了口气。

仔细一看，其他精灵法师也莫不如是。虽然不知道法术界里的职称地位，但看来老头和那位光头斯卡利也许都不是普通的角色。

气氛紧张起来。

两位大法师的眼神紧吸在一起，各自的神色都越来越慎重，越来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