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既然我拥有了苏尼尔的知识,所以想看看能不能施法。但是……”
“失败了?”老头看了一眼水晶球。
“对。”我感到有些惭愧,毕竟这是我的第一次施法尝试。
“不要紧。我可以告诉你原因。”老头的声音不知为何变得很温和,“虽然你有了苏尼尔的知识,但毕竟欠缺施法的经验,失败是难免的。知识可以由学习获得,而经验只能靠自身通过实践来积累。”
“你的意思是我必须多练习吗?”我问。
“没错。你只有这样才能积累经验,这方面谁也帮不了你”老头说:“不过为了避免你这混蛋胡乱施法惹出麻烦,看来我必须给你灌输一些施法的常识。”
“相信你脑子里现在已经装了很多魔法,包括它们的咒语,但却不知道该怎么用,是不是?”
我点点头。
“那么你只需要明白咒语的基本原理后就没有问题了。”
老头走到石桌前,手指轻轻抚mo着那颗水晶球。
“以前我已经告诉过你,魔法师施法的原理,是通过咒语和手势营造一个通道,调动组合周围空间里的魔法能量,使它们按照自己的意愿作用出来。而咒语,说白了就是这个过程的反应方程式。”
“反应方程式?”我听得有些糊涂。
“是的。施法的人必须先在脑子里明了他要调动的魔法元素的数量、排列组合方式、反应速度后,才能把这个魔法释放出来。这是个不能马虎的前提,因为魔法元素千变万化,而且极不稳定,没有人能猜到未知量的元素经过未知方式的组合后会发生什么可怕后果。而咒语其实就是一个约束它的反应公式,使法师能够确保他所施展的魔法是按照自己的意愿进行的。”
老头伸出右手,“梅.阿若特尼!”他嘴里念道,随着这句咒语,他的手掌上空出现了一块白色的透明冰结晶。然后他又伸出左手:“拉拉达明拉克.奥萨因!”左手出现了跟右手一样的冰结晶。
“明白了吗?关于记述咒语的语言或文字,无论是古精灵语,还是阿斯特洛契形文字,又或者传说中的耐瑟古文字和龙语,其实都只是一种载体,表现的内容是一样的。举例而言,就好比一句骂人话,在不同的地方,它的叫法也许并不一样,但实际的意思却没有任何改变。咒语本身是一个施法操作公式,法师看到咒语的组成,就大致明白了这个魔法要调动什么性质的元素、具体上该怎样执行——这些在咒语里都表现得明明白白,所以学习一种魔法,说白了就是记忆它的咒语。只要你记得了咒语,自然就掌握了魔法,无论你是用精灵语还是地精语把它念出来,这些都没有所谓,反正效果是一样的。”
“一个咒语,好几个版本的念法,何必搞得这么复杂?“我有些不解。
“哦,关于这个原因,一方面有很多魔法是现在已经消逝的远古文明遗留下来的,有的甚至来自未知的位面,那个时候这片大陆上可没有什么通用语,我们要学习古魔法,就不得不研究它对应时代的语言文字;另一方面,法师也有自己的私心,谁都希望自己懂的魔法多些而别人懂的少些。所以即使是那些能看懂古文字魔法的家伙,也不会毫无保留地把它公诸于世,而看不懂的人只好自己去学习那些文字。久而久之,这倒成了法师的一个职业传统,现在的法师都会自觉地研究多门语言和文字。”
老头拍拍我的肩膀:“要想强大,一切只能靠自己。你记住这句话。”
我低下头,咀嚼着它的含义。
“不过呢,在我看来,你这家伙已经捡了不少便宜”老头略微有些嫉妒地说:“苏尼尔以前可是散塔林会的骨干,黑袍巫师中著名的强者,他的很多知识连我也闻所未闻……当然,我的知识他不知道的更多,不过无论如何,你能分享他的知识也算是非常走运了。”
“那家伙为人真不错!”我高兴地对他说。
“是吗?”老头的眼睛里透出狡黠的光:“你是这么想的吗?苏尼尔的绰号叫蝮蛇,生平从来不做损己利人之事,他会给你这么大的好处,自然不是平白无故的。”
“噢,你是指……”我警惕地问。
“他有一个心愿,一个非常非常难以实现的心愿……因为他自己不能离开那个培养槽,所以只能找一个冤大头去帮他完成。那个任务可是非常的麻烦。”老头的表情看起来颇有几分幸灾乐祸。
“冤大头?你什么意思?”我更加吃惊了。
他却避开了话题,只推脱道:“你以后自然就知道了,现在安心学习要紧。”
这家伙一定知道什么内情,只是不肯讲出来。
从这天开始,我就正式在洛尔林开始了我的魔法修习生涯。
开头的几天把老头忙得够呛,他带着我又是注册户籍又是办理修习手续,虽然他在这里的地位够超然,平时行事也吊儿郎当,但这些正式的程序还是不敢马虎的。按他的话说,只有这些手续完成后,我才正式算是洛尔林巫师中的一份子,可以享受到那些相应的待遇。当然,顺理成章的,也要承担应有的义务。
洛尔林在北地是非常独立的一个存在,它拒绝接受任何势力的控制和拉拢,甚至包括所处地的巴罗恩城邦联盟在内,后者可是拥有国家地位的行政团体。
内务室接待的巫师有一张苍白没有血色的脸,鹰钩鼻子,打量人的眼睛就象盯着小羊的狼。他不喜欢说话,斗篷老是压得低低的,没有事的时候爱摆弄一个和他脸色一样苍白的骷髅头,我注意到,这人的法袍颜色是黑色的。
这个魔法院有一个著名之处,就是它居然同时容纳了白袍、红袍、黑袍三个完全不同的阵营,这在别处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一般说来,在行业内斗严重的今天,任何有魔法研究性质的组织都是倾向性的,要么赞成白袍的主张,要么支持黑袍的观点,至于红袍,由于人数最少,成不了大气候,所以在两者间既是拉拢又是排挤的对象。
白袍巫师和黑袍巫师是如此的水火不容,不仅在学术上针锋相对,甚至经常发生大规模的私斗,以至于魔法师公会不得不订下规定:法师间不得因学术观念歧异而斗殴。
不过这并不能解决问题,据说双方中的极端者每年都会在堕星海的沙漠中清算当年的恩怨,而红袍中的好事者也会兴致勃勃地跑去看热闹,有时难免卷入其中,结果更加牵扯不清。
三个阵营法师间的这种关系,用一个退休的著名法师经典的话来形容就是:“不是朋友,就是敌人,否则就是混水摸鱼的!”
其实白袍巫师未必一定就是好人,而穿黑袍的也不会全部都是坏蛋,两者间原本只是学术观念上的差异,矛盾在今天如此尖锐,是因为躲在幕后的几股截然相反的势力推动的缘故。
白袍法师的大本营是深水城和银月城,这两个地方都是著名的民主之地、法制之地,其中银月城一向被流浪的冒险者们誉为“友善之乡”、“北地明珠”,而深水城更是北地乃至整个费伦最强大的城市之一,这两个城市代表了正义的追求,是所有善良人士心中的希望;黑袍法师的集中地则主要位于臭名昭著的散提尔堡和散塔林会,尤其是散塔林会,它的法师成员几乎都是清一色的黑袍,散提尔堡也不象是可以容忍白袍法师任意观光的好地方。另外,在靠南的城市陆斯坎,著名的法师组织“神秘巨塔兄弟会”中,据说也有大量的黑袍法师在兴风作浪。
由于天性相反,这几股势力一直以来都在明争暗斗(本书后面的章节会花大量的笔墨对此进行描写),前者为了维护民主与民主,后者则想要称霸和攫取更多的利益,白袍与黑袍之争,其实说白了就是善良势力与邪恶势力无数交锋中的一个方面。
尽管洛尔林为了魔法研究能够容忍不同阵营的法师那无休止的内斗,并也取得了很多成就,但它在外面的声誉仍然不佳。这在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老头和那些历届毕业生们的所为,尤其是老头,我想一个恶名远扬的导师比什么广告都有更好的宣传效果。另外,这里只重研究不问是非的治学方针也是一个重要原因。为了学会强大的魔法一步登天,整个北地每年都有大量的恶棍、投机者、通缉犯、野心家混在普通人中涌入洛尔林,虽然其中大部分人都会被淘汰、遣返、或者依法抓捕(这不是危言耸听,据说洛尔林每年招生的时候,里尔城的治安队长都会带着大批人埋伏在九刃峭壁下,带着通缉单,将一个又一个被认出来的倒霉蛋抓捕归案),但毫无疑问,留下来的很多家伙在道德上都有那么一些缺陷。
散塔林会很早就注意到了这件事,于是他们在这里大量安插间谍,并热情地吸纳那些有志于为坏事奉献终生的毕业生们,欢迎他们加入受人憎恨的行列。有一段时间,洛尔林几乎成了散塔林会后备人才培训基地的代名词。
不过这种情况现在已经得到改善,在阿斯卡特拉的魔法师公会威胁要对洛尔林进行制裁后,学院的恶劣名声终于传到了它现任的院长阿尔的耳中,这个成天醉心于魔法研究的学者对此大惊失色,他开始亲自过问那些被学院中的大法师们搞得一塌糊涂的校务,修改入学条例,同时邀请深水城和银月城的善良法师们来携手改造这片即将沦为恶棍之乡的土地。考虑到洛尔林在北地的重要作用,后两者没有放过这次机会,于是大量品德高尚的白袍法师被源源不断地送过来,对整个学院进行了大规模的渗透。在这种形势下,黑暗的触爪后退了,毕竟散塔林是一个见不得光的情报组织,它的很多所作所为都不敢公诸于世。在改革后,虽然有一些强硬者仍然死死抓住手中的权力不放,黑色袍子的巫师也依旧骄傲地行走在学院中,但自从建校后,经历了漫长的岁月,难得的平衡终于再一次降临到洛尔林。
据老头说,洛尔林共开设了召唤、炼金、死灵、预言、元素、媚惑、幻术、变形八个魔法学派,对应魔法师一百多名,其中就有四个个大法师,除了老头自己,还有身为院长的阿尔.那提乌斯特、死灵系的洛克菲勒和大气(元素)系的曼诺斯。
上位法师有17人,其余的都是普通法师和见习法师。这个魔法院实行分级制,除了院长以外,身份最高的是支塔塔主,这从它的建筑构局上就可以看出来。魔法院的正中央是院长居住的主塔,围绕着主塔,这里的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各有一座支塔,它们的主人分别就叫东塔之主、西塔之主、南塔之主和北塔之主。支塔之主一般都是掌管各个学派的系主,权力极大,可以全权处理自己辖区内的一切事务(这也是当初校务搞得一塌糊涂的原因)。只有牵涉到整个学院的大事,院长才会亲自过问。
“R.K.班,安姆以塞亚人,入籍身份:见习法师,推荐人:撒卡兰姆,选择派别:元素师,阵营……”
他瞄了我的衣服一眼,鹅毛笔飞快地在羊皮纸上写道:“红袍中立……”
这个魔法院虽然很大,但似乎总是没什么人,到处是奇形怪状的建筑,第一天进来的时候我还能看见几个年轻的法师,但现在却连一个人也看不见了。
;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