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趟出门,直到天黑才回府。
不知是何变故,老太太勃然大怒,进了府二话不说就让人将三姑娘锁起来,并吩咐身旁于妈妈亲自看守,不准任何人进去。
罗氏至慈云阁的时候,老太太怒意未平,受了池鱼之殃。
顷刻,疲惫中尤带愤怒的声音响起,“大媳妇,陆家太太何时抵京?”
罗氏本因莫名受了训而不敢多话,闻此问话倍感诧然,忙答道:“回母亲话,估摸着就在这两日。”
老太太颔首,懊恼地叹道:“真是家门不幸,作孽啊!我苏门几代清白,怎的就出了如此顽劣荒唐的女儿?!”惆怅地望着罗氏,内心愁苦却无法发泄。
偏偏苏瑾妤从小是由她亲自教管,并不是罗氏抚育,老太太便是想要责骂,都不得理由。
罗氏却听得迷糊,如此兴师动众,想来是出了大事。既然事牵三姐儿,没有不知会自己这位嫡母的道理。但观对方面色,莫不是三姐儿又犯了什么大事?
“那个孽畜,真是要气煞我……”
老太太垂首咳声,罗氏连忙上前轻拍后背,说着安慰的话。后者摆了摆手,喘气沉声道:“简直是不知廉耻,我原是念着她从前孝义,让她去给她母亲道声别,却不想竟是有那等通天的本事,在那私会起了男人!”
“私会了男人?”罗氏大惊失色,瞅着罗氏便反问:“母亲,三姐儿是和谁……?”
“和谁?”老太太咬牙一拍案桌,“若是寻常的人也就罢了,偏生是东平侯府的世子!明知咱们家和俞家关系如此紧张,她竟是还去主动招惹,简直是丢人现眼!”
老太太气得整张脸青紫,眉角额上细纹密布,捶着桌面恨道:“真是看错了这个孽女。早知她如此不知悔改,就不该心软留下她。”她甚是后悔,若不是顾忌早逝的张氏,若不是还念着十几年来的情分,当初就该一碗药了结了她。
“三姐儿一直在府里,如何能算好了日子跟俞家世子相约?”罗氏亦皱起眉头,苏瑾妤招惹俞恒?
“这不得问你?府里上下大小众事都是你在主持,如何三姐儿还能放消息出去?”老太太恶言相向。总算是寻着了理由发作。
罗氏茫然摇头,“母亲这是何意?”
“俞家世子当着咱们家众仆妇的面将衣冠不整的三姐儿拎出来,说她厚颜无耻,自荐枕席……那些话可是字字在打咱们苏家的颜面。偏得还无从反驳,愣是让东平侯府看了笑话。
真没想到,俞世子年纪轻轻,出言却如此毒辣。不止含沙射影地说咱们苏氏女低/贱,主动引诱,还说他若非带孝之身,便是纳了她也无妨。出言恶劣,竟是还叹从前看错了我们家闺女,讽刺着三姐儿身轻竟是愿在那荒野之地同他无媒苟/合……”
老太太越说越觉得难以启齿。恼恨道:“也不知是哪个孽障给了她那等邪物,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居然……唉!”
罗氏听得原委,紧张地问道:“那到底有没有?”
“没有!俞世子那般讽刺嘲笑,我这老脸都给三姐儿丢尽了。养她十五载,简直就是来讨债的……”老太太絮絮叨叨,她历经风雨这么多年。头一次被一个晚辈指着鼻子说事。
“三姐儿居然做出这般行径?”罗氏不可思议的同时,缓缓分析道:“俞世子如此不顾情面出言侮辱,定是因早前和妍儿的那门亲事,恨上了咱们家。”
“恨咱们家做什么?他母亲都应了退婚,说到底还是委屈了我们家小七的名声呢!”
老太太怒容毕现,伸手撑着额头道:“咱们也不提了,只等姊妹到京,立马就把那孽女嫁出去。”
“母亲。这……没谋没聘的,就这么办了?”
到底是官户之家嫁女,也太草率了吧?
“哼,不这么办,难不成还留着她?”老太太此时却没有一刻心软,冷言道:“若不是已经知会了姨家太太。我现在就收拾了那孽障!”
这话说得颇狠,听得罗氏身子一颤。
收拾……老太太已经不欲再留着三姐儿了?
惊讶之余,心中又格外安然。罗氏本就担心三姐儿嫁过去后会被那不知收敛的外甥折腾地没个人样,若是回门或者今后走起亲戚,老太太气消了见着心疼,指不定就反责怪起自己。
但现在,这可就是铁了心的。
事情牵连太大,没想到三姐儿居然该带了那种污秽邪恶的药物去勾引俞家世子,可不就是触怒了老太太的底线吗?
俞家世子既然那般言语,说不准还会大肆宣扬,传的苏家颜面无存。若按常理,老太太一定会解决了三姐儿。偏是之前和陆家有了约定,还不好失信于人。
未曾想到,那门亲事,竟成了苏瑾妤的保命符。
老太太念叨过后,对罗氏重语道:“东平侯爷才过初七,俞夫人一直怪着咱们家。按理说亲事退了,咱们也不该再同他们家有何牵扯。但现在闹出这个事,我瞅着你还得亲自去趟俞府,否则俞世子必然……”
不用老太太说得透彻,罗氏已然明白了她的意思,退后两步福身就应道:“儿媳明白,先暂且过去看看。二府便是连不成亲,也不定马上就是仇人,说不准这事还有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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