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宁不明其意，也顺着石天雄的目光望了过去，这里的墓碑真得很多，多得足以让任何身在其中的人都觉得压抑异常，小时候，因为其中阴气颇重，再加上后来发生的种种事情，少宁只来过两次。算上昨日傍晚他来给张牧之上香，也不过三次，这其中跨越了十几年的时间，但此处带给少宁的心情和感觉，却没有发生过变化。
“我听布衣叔父说，这里面都是大伯的老部下。”
石天雄缓缓地点了点头，说道：“是的，这里，都是追随我和你爹一同起兵的兄弟，还有一些，是后来马革裹尸的功臣。”他轻轻地指了指远处的一块空地，说道：“看见那里了吗？”
“看到了。”
“那里是我给朱寄思留的。”
少宁惊讶地看着石天雄，没有说话。
“当然，也有可能是给云家人留的。”石天雄摆摆手，说道：“自古成王败寇，不外如是。”
“但是，云家那些人怎么能和朱大哥比。”
“为何不能比？”
“朱大哥是好人！”
石天雄微微一笑，似乎是在嘲笑少宁的幼稚，他捋须说道：“几十年前，醉仙楼平地而起，朱寄思的手段，在九州中，自然是有目共睹的，但是，这样一个没有身份、没有背景的人物能在这样一个没有律法、混乱不堪的时代里做到今天这一步，他原始资本的积累之路也必然是一条沾满了鲜血的道路。”
少宁一愣，辩解道：“那云家呢？”
“金钱、美女、权力，云家以巧取豪夺来的金钱、女人、权力来吸引别人，进而换来更多的金钱、美女、权力，自然也算不上什么好东西。”
“那为何……”
“因为需要。”石天雄轻声说道：“是的，只是因为需要，云家明面上在冀州占有无数展业，不说其他，单只是在百姓谋生一途上，云家便是无可比拟的存在；官场上，整个冀州几万名文武官员中属于云家一党的，早就说不清了；背地里，云家更是冀州**的无冕之王……这样一股雄踞冀州千年的庞然大物，自然是为了更好地发展冀州所必需的条件之一。
“不过，身为狗的主人，你要时刻确保狗只是狗，即便再凶狠，也要听话，所以，朱寄思的存在也同样是必需的，他就是用来防止狗变成狼的。”
少宁一阵发蒙，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但也听出了些东西，他轻声问道：“大伯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石天雄看着少宁澄澈的双眸，缓声道：“我没有儿子，你爹只有你一个儿子，这冀州，乃至未来我打下的其他八州，必然是留给你的。”
“这…...”少宁虽猜到了石天雄的意思，但当对方亲口说出来时，他仍旧有些震惊：“大伯，我是蜀山弟子，是不能插手九州政局的，这次来，也只是来祭拜先父、探望故人……至于冀州侯乃至人王之位，我并无非分之想。”
“叫我义父！”石天雄喝道。
少宁心中一震，但却并未说话。两人四目相对，石天雄与生俱来的气势以及强大修为所造成的威压悄然流露，少宁身在其中，无论是身体还是内心都十分难受，但他没有服软，原本有些迟疑的目光也变得坚定起来。
良久之后，一向强硬的石天雄望向别处，说道：“你这次打算呆多久？”
少宁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应该不会太久，祭拜一下先父，探望一下故人，之后，我还要继续游历九州，去看看这个世界，寻找适合自己铸剑的材料。”
“不急，你一走这么多年，你几位姐姐还是挺想你的，尤其是小玥，你不妨多住些日子。”
话题是人引出来的，自然也就为人所用，而有一种人，就是如此，纵然几次三番岔开话题，最终目的却从未变过，很明显，石天雄就是这样的人。
石玥……冷艳的面容出现在少宁的脑海中，对于这位名义上的三姐，他并无太多交集，因为王夫人的问题，石玥养成了冷漠的性格，虽不像任天翔那般丝毫不为外事所动，但也从来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昨夜的晚宴中，就连已经下嫁给冀州权贵的石璇都到场了，石玥反倒没有出现，此时却出现在了石天雄的口中……一种不祥的预感浮现在少宁的心中。
“少宁，你可有心上人？”
一抹倩影浮上心头，少宁神色一黯，但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道：“没有。”
本就不足为外人道也，更何况是对长辈，更何况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很好。”石天雄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当年我新婚之日，你爹和我曾为你和我的孩子指腹为婚，如今，我长女、二女都已婚嫁，只剩下玥儿…..”xh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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