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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东库房,何安下仰望着俞喜仁,俞喜仁搓着两手来回走动,脑门上青筋一跳一跳:“说,你在干吗?”何安下:“在偷看你练功。”俞喜仁一愣,心想这孩子倒还敢作敢当:“可偷看别人对吗?”目光变得严厉。
何安下看着俞喜仁,目光有力:“俞先生,你为什么不要老道士的书?”俞喜仁:“哈,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我看书干吗?不要打岔,为什么偷看?”
何安下不再说话,只是坐在地下摇头晃脑、伸腿撑腰,然后抱腿呆坐,最后睡在地上,一手枕头,一手握拳揉腹,学了两嗓打鼾声,一抬眼见俞喜仁脸色渐成紫色,忙站了起来,从怀中掏出《万仙汇宗》向上一递:“这书上都有。”
俞喜仁接过一看,自己练的功法上面画得清清楚楚,原来那老道士拿了双份的钱,最终教给俞喜仁的还是书上的内容,俞喜仁:“哈,这老道,以为我不会再看那本书了呢!”何安下:“咱们找他评理去。”俞喜仁:“等等,你偷看我练功,就是因为你早已觉察其中有鬼,应证一下?”
何安下用力点了点头。俞喜仁被那老道搞的心灰意冷,也懒得去琢磨何安下的真假,摇摇手:“算了算了,你回去睡觉吧!”过了一会,听到何安下的声音再次响起:“咱们不能饶了那老道!”
俞喜仁大吼:“行了!”一转身到了柜子后面,一脚踢开蒲团,躺在地毯上,刚喘了几口长气,听到一串钥匙哗啦啦的响声靠近自己,何安下的声音再次响起:“俞先生------”俞喜仁一个冷战坐了起来,叫道:“知道了,不能饶了那老道!”
何安下当时存着万一的心情撒腿跑了,被俞喜仁揪回来的一路,脑海中忽然灵光一显,感觉到俞喜仁刚才所练的和《万仙汇宗》的内容十分相象,在危急时便这样说了,不料真是如此。真相说明后,自己倒是逃过了一关,没想到俞先生竟然如此沮丧,心中十分不忍,坐在俞先生旁边好一会,见他并不理自己,只是其哼哼地躺着,便掏出那本书看了起来,上私塾时养成边读边念的习惯,看一会,不自觉地念叨起来。
俞喜仁昏昏沉沉躺着,忽然耳膜一震,听何安下小声嘟囔,只听他说的是:“七宝林下竹根边,水在长溪月在天。天丹练就炉无火,地在开花知几年。”——俞喜仁怔怔的坐了起来,见何安下在看《万仙汇宗》,便夺了过去,见书中每一幅图画的后面都印一首诗,一页页向前翻去,在第一页印着一张木刻白描画,内容是一对男女神仙正在葫芦架下摘葫芦。
何安下见俞喜仁脸色慎重,便问:“俞先生,什么意思?”俞喜仁目光沉重,半晌:“鬼知道什么意思!”拿起那本书走到门口,见何安下跟着,钥匙仍哗啦啦得响个不停,说道:“把钥匙给我。”走几步见何安下无声无息的跟着自己,也甚是讨厌,回身又说:“你在这,别动。”反手将东库房锁上,回自己卧室去了。
何安下给锁在库房门里,心知自己惹恼了俞先生,原来还想待俞喜仁看书时,自己在一旁小声规劝:“俞先生,不要奢求太高,和我一起当个半仙吧!”———这句话还没说出口,就已经被关了起来。
何安下走到了柜子后面,在地毯上躺下,抱着蒲团觉得十分舒服,心想:“比我那床舒服多了,天天睡在这倒也不错。”又想:“要天天睡在这,就得天天气俞先生了,每天得想出个法子气他,倒也并不容易。”正在胡思乱想间,库房门一响,刚爬起来,俞喜仁阴沉的面孔已在眼前。
何安下急忙恭维地说:“俞先生,您已经参悟了!快告诉我吧。”俞喜仁出门想想,琢磨不出个道理,进门见何安下正在自己的宝座上折腾,原想发怒,但不好意思说自己没懂,就说:“懂了,但你的资质太差,不能告诉你呀。”
话一出口,立刻盯住何安下,见何安下望着自己的眼神万分敬仰,不由得欢欣鼓舞,将一袋东西扔到何安下手中:“龙颈山的水果还没吃完,都给你了。”何安下:“您不是以后只吃水果了吗?”俞喜仁:“没事,过不久,我就能见什么吃什么啦!”
从俞喜仁房中出来后,何安下一回活计睡房便躺到床上,闭目思考,对自己的资质十分担忧,心想:“唉,资质不高,看来当半仙也难,不要奢求了,既然在药店中,就先当个神医吧。”躺了一会又想:“虽然资质差,但可以下苦功来弥补,以后,就只吃水果吧。”同房中的伙计们都以为他挨了一顿痛打,心中正在难受,便不去问他什么,纷纷压低了打牌声,一夜如此过去。
1919年,江西的春季含有过多的水分,伤寒着筋骨。何安下十五岁了,一日切割药材,苦涩药气刺激眼睛,擦泪时忽然想到:已在护生堂三年了。三年来一直随着俞喜仁吃素,淡忘了荤腥。
那年端午,俞喜仁带何安下去买布。
俞喜仁常年住在药店,好像没有家室,但每当过年过节,总是去布庄买回一大堆布来,东寄西送的不几日便没了,又像有许多女眷。何安下在一旁站了一会,无聊地出去。
布店旁边是个茶馆,一个与小艺人慢慢的走上场子,何安下见他与自己年龄相若,不由得好奇,便进去找了个角落站下。
那小艺人语调竟然十分沧桑: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一杯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任你英才绝世,惊天动地,时运一过,只不过是他人口中的谈资。管你奸雄英雄,最后的归宿只在我们这些说书人的口中,我这张口是多少帝王的皇陵,埋了多少将相。唉,话说在东汉年间------”所有的人都以为他要讲《三国》,茶馆中纷纷叫嚷:“换个别的!”
那小艺人叫道:“好,说换就换,话说东汉年间------”众人以为他还要讲《三国》,又是一片叫声。但听的小艺人讲道:“东汉——海南、白鹿山、白鹿宫中有个道士叫—季—玄—静,负责晚上看油灯。这是个妖怪的故事!”茶馆中立刻安静下来。
只听小艺人语调一变,声音阴森:“在那三清殿上,陈列着油灯千盏,接连三个晚上,灯内的油加上就少,添上就没,肯定有偷油的贼。这管大殿的当班道士就是季玄静,谁都怀疑他监守自盗,卖了香油换酒喝。季玄静有冤无处伸,偷油的是谁呢?这天晚上,季玄静持着杆大枪,趴在放油的桌子下,一夜没有动静,天将亮时———在座的各位都知道,这天将亮可是睡的最甜的时候,这时候响起了‘叭砸叭砸’‘叭砸叭砸’声。”茶馆里一阵惊叫咳啐声。
“只见一只大龟,将灯油洒在背上,正擦背搓澡,洗得个不亦乐乎。季玄静勃然大怒,举枪便刺。”茶管里又是一阵惊叫咳啐声。
“只听的‘叭砸叭砸’‘叭砸叭砸’,那老龟抿着嘴说开了人话。”小艺人开始摇头晃脑的唱了起来,“别,别价啊,当行方便之事,听小龟申诉其情,我原是一块挺大的石头,不知道被哪个能工巧匠给雕成了一个挺雄伟的大龟,我整天背着块碑,就趴在后院里头。寒来暑往,痛苦不堪,‘叭砸叭砸叭砸’,是谁在我背上安了那么沉的一个石碑!混蛋混蛋,叭砸叭砸。”茶馆内向起了一阵同情的叹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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