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别人家居住真的是一件很不自在的事情,我住的房子是二层非常豪华的house,同时规矩也特别多,比方说不准我打电话。
开始他们还大方的说"ofcourse,youcanusethephone",但是居然在别人打电话打到一半的时候,他们可以拿着一张名片装模作样的走到你旁边满脸堆笑地对你说能不能让他们打个电话给朋友。你放了电话,他们就装模作样的拿起来打个五分钟再挂上,言外之意就是想提醒你你是房客,别老打他们家电话。
最后他们实在按捺不住了,在我第二次拿起电话的时候女主人和我说:"Don‘tspeaktoolong"。我真的想骂人,正不巧接电话的哥哥看了许多关于悉尼方面的新闻,提醒我不要晚上外出提醒了半天,加上一些其他的叮嘱足足说了半个小时。我挂上电话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女主人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结果第二天我放学回房间,发现明明两张都属于我的床,第二张我放杂物的床罩上赫然又多罩了一层布,而我本来放在上面的东西,都被弄得乱七八糟。我一口怒火从胸口一直烧到喉咙,我拿着卡就跑到外面的公共电话亭去和朋友诉苦。
我真的从那一刻开始无比的想搬走,可是同时要应付期中考试和功课,人生地不熟的我又在犹豫到底怎么样搬家,有没有时间来搬。我住的地方异常偏僻,是靠近当年悉尼奥运会的地方,当时正好WORLDCUPRUGBY也在那里举办,可见有多荒凉。正在此时,我的中介给我电话,说我房东全家人要去欧洲旅游,想请我在下个月租约到期前搬家。正和我意,我也开始积极的寻找房子,可是在英文广告中始终找不到心头好,最后同学推荐我买华人的报纸,果然寻觅到不少合心水的。
曹秦此时已经是我的老哥了,一看房我就拉上他,因为他老谋深算非常能够保护我这种消费者。我们确定好了之后大吃了一顿,结果让我的胃痛发作了,一连疼了两天都没好。可是搬屋又迫在眉睫,我只有挺着上了,一边拿着剪下来的几个地址一边忍着反胃那种无法言语的感觉在寒冷的初夏到处奔走。
老天庇佑,我总算找到了一处交通便利,环境很好的住处,也就是我现在的住所。在我住处的附近有一个大的公园,我和曹秦第一次找不到房子的时候无意中来到这里,被绿色的草地,灰鸽子,蓝天一起营造的慵懒而吸引,坐下来休息。
好像《一万一千里》的歌词那样:
"雨滴会变成咖啡
种子会开出玫瑰
等不到天黑
满地的鸽子
已经化作一片灰"
"我想,在悉尼的这一段日子,是我人生之中最开心的日子。"
我看着深蓝的天空深深的说,这种完全放下包袱的感觉让我全身都觉得轻松,虽然平时还要忙论文,现在期中考试前还要忙搬家,但是内心我却觉得无比的快乐。曹秦在旁边看到我这样,很不理解。他又怎么会理解我一直在爱情的洪流里面独立的支撑着一段又一段互相纠葛不清,又那么让我心里无法投入的感情是多么的累,而在这里完全的单身反而还给我一种说不出来的轻松。好像从第一次恋爱的那一天开始,我就一直泥足深陷,越拔越深,拖拖拉拉不干不脆的生活着。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胃痛还是盘旋不去,peter马也不知为何坐在我旁边,对他我一直都是打打闹闹的好像开学之后没有正儿八经的说过两句话。只知道当时他和Sally天天吃午饭,宛如连体婴,另外前不久发现他上电脑课,左手顺势搂着Sally的后背,我肯定他们两个是拍拖。再回忆起前几天Sally对我神神秘秘的说她国内男朋友回来了的一幕,我可以肯定他们两个可能吵架罢了。
随着上课的时候,我开始忍受胃好像在被钝刀一点点的切不时传来的恶心感,这种刺激一次又一次的直冲喉咙,我终于撑不住,打开门就跑向厕所。我蹲在马桶边,极力想让自己吐出来,但是却一无所出,只好继续回去上课。回到座位,突然收到一张纸条,马stephen在上面写的是:
"小迷糊,你怎么了,脸色很难看没事吧。"
他的字很好看,据说他小时候练过书法,听说stephen苏也练过,我记得我上小学的时候也练过,为什么我就没有人家一半那么好看呢。我直接在纸上说我胃难受的要命,都快撑不下去了。我还是第一次被人家叫做小迷糊,记得以前看过一个文章介绍网上的大恐龙主要特征,其中一项便是名字里面都带着"小"字,然后作者还举例说"比如:小迷糊,小妖精……"。可能小迷糊在台湾人的语言习惯里比较常用。
"我胃很难受,估计是前天吃饭太开心吃的太多了。"
"那是消化不良,我也经常胃痛,我家里有好多胃药的,我明天拿来给你看。"
下课的时候,我走到他面前,随口说:"你家里有多少胃药你就都拿来给我好了,我以后还有用。"结果第二天我就看到他坐在同样的位置上,面前的桌上摊满了药,各式各样的包装,中西合璧,还飘来一种刺鼻的中药味道。我有点意想不到,在我心目中他毕竟是一个很随便的人,并不像那么心细和认真,不由得让我从那时开始对他刮目相看。虽然当天我的胃痛已经好了,但是还是拿了不少药在包包里,在我的感觉中带药就等于带护身符,这个作用就像买保险等于买平安,带伞一般就会遇上晴天似的。而从那天起,我就真的再也没有胃痛过,不管我是几天不吃不喝,或者是暴饮暴食。
传纸条就像我和他的第三种交流方式,这天他就乘热打铁直接说他和Sally的关系,我都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他的纸上说他不愿意和Sally继续下去。因为她说她要和自己的男朋友一起,过一段时间再决定选择谁,这让peter很失望,等等。毕竟说到底我并没有喜欢上他,甚至好感都只是一点,他们之间的事情我不关心,但是他现在说出来,我就本着"宁叫人分家,莫劝人分妻"的做人准则劝他们好好相处。可是peter只说他一味要和她划清界限,那也只有转移话题好了。
我把他当作朋友而已,一个上课可以传纸条聊天的朋友。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舍得这3000多的学费,会舍弃上课的黄金时间和你纸上闲扯的。就这样八卦的过了几天,我去办税号,马stephen拍着胸口说要陪我去,所以我们结伴而行。
那天我正好穿着高跟鞋,我和他为我们谁高而争论不休,结果他停在一个类似镜子的反光建筑物旁边不动了。我好奇的走过去,看到他看着镜子里面的我们,然后要我站直和他比身高。结果居然他比我高了大约两厘米,但是他却明显扬眉吐气了一番,找实让我惊讶,我明明一直觉得我比较高的。我想起了我最爱的那个男人,他身高186厘米,当我站在他旁边的时候,他的手刚好可以搂到我的腰,而我只要轻轻一靠,头就平稳的睡在他的肩膀下最温暖的地方。而身边的stephen马,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喜欢的,因为他并不是我喜欢的样子,虽然他很开心比我高那么一点。
路过税务局的一个广场,他对我说:"这里在圣诞节的时候将会竖起一个巨大的圣诞树。"他朋友告诉他的,我看着那里,实在提不起对那棵在炎热的圣诞节站岗放哨的圣诞树的兴趣,只有一点好奇,那就是会不会真的有树。
办完税号回来的路上,我们都饥肠辘辘,于是找了一个咖啡店进去吃东西。他要我尝尝他的那一份,他的那份小pizza看起来格外诱人,我咬了一口连赞好味,却发现他看我的眼神深情款款,明显的想装作没看到都不行。可是此时此刻,我仍然没有萌发对他的感情,有的只是玩伴的眷恋,所有的快乐无非建立在互相默契的笑料上。另外,我不觉得这种短期出现的爱情是可靠的,我需要的是找一个可靠的人,我现在都不了解他的一切底细。
也许是我和马越来越频繁的交往引起了stephen的注意,可能有害怕别人先声夺人的意图会破坏他和我的关系,他突然就向我表白了。
地点在我的房间,人物是我和stephen苏,时间是我和马stephen办完税号的第二天。他突然爆出来一句:"宁淇,你觉得我怎么样。"
"挺好的。人不错。"
"做我女朋友怎么样。"他很认真的说。
我不知道怎么样说拒绝,长时间相处之下我对他也有好感,不想失去这个朋友。曹秦又不在,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样去决定,犹豫之下就说:"我很多缺点,你不会介意?当我男朋友要帮我写论文的,要帮我提东西,帮我做很多事情……"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一大堆的东西,反正就是不在正题上。
他也不知所云的接了一大堆话茬,依然很认真的等待我的回答。
我说:"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喜欢我吧。"
我等到的是一个从来没有想到的答案:"因为我觉得我们很相似。"相似?天呀,从何说起。我是班上一等一的笑匠,搞气氛主力,而他则是除了冷笑和沉默不会幽默的人,最重要的是人类的面部机能他全部都舍弃了:他没有表情。我绞尽脑汁也不知道我和他像在哪里,他说内在像那就像吧。
我只得说:"那好吧,我们先试着一起吧,如果好就一起,不好就再说。"我想这个决定还不错,因为stephen毕竟是一个可靠的人,有理想有抱负,而且还很聪明,和他细水长流是一件非常理想的事情。而且他很文质彬彬,我比较喜欢老老实实又有点书卷气的男孩子,这也是我接受他的原因。既然我已经做出了这个决定,当天我就打电话给国内的他,我想说:"我们就这样吧,你不要等我,我也不要等你了。"也许他也是累了,他居然在我没有开口之前说:"我谁也不想要了,我已经和她分手了,而且我也不打算等你了。"或许他等着我来说挽留的话,但是我只是淡淡的说:"那正好。"
他是我一生中见过的唯一的美男子,到什么程度,只能说当今红透半边天的那四位之中,最帅的也只能和他勉强打平。我想,以他的条件,再去拥有任何一段新感情,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然后我发现,我受不了stephen对我太亲近,他让我有种浑身不自在的感觉。我想着这是恋爱的第一天,不能太任性,于是就继续忍着看看会不会第二天开始变好。
那边在学校,虐待peter变成了我的日常节目,他裸露在我面前的肩膀和手都被我画上了猪头,配上了描写他智力低下的形容词:笨蛋傻瓜……的,他骈体鳞伤的,撩起他的袖口居然可以看到大大小小的深青色指痕。放学前的一节课上,他问我和stephen是不是在发展,我回答是的时候,突然发现他的脸上流露出伤感的表情。
我狠捏他数下,他却茫然的说:"我发现了,原来心疼的时候,身上比较不会疼。"我才呆住了。他却拿出笔记本,地下头写起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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