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缄连连的擦着额头上的汗急忙禀道,
“暴鸢已经查确切了,秦国蒙武一军业已屯兵武遂。司马错亲自提大军在函谷关一带调动,看这架势,看这架势当真是要兵指我野王啊。”
“野王,野王。这不要了命了么……”
韩王咎登时六神无主,扎撒着手转起了圈来,野王那地方可不是一般的城邑,以如今韩国所剩的哑铃型地盘来说,野王恰恰是中间的柄,若是丢失,韩国北边半壁江山上党郡就丢尽了。这样的话韩国力量就要减半,基本上比鲁国也强不了多少。
韩缄正等着韩王咎示下呢,猛然看见他完全没了主张,更是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儿里。慌里慌张的劝道:
“大王莫慌,如今各国君王不都在濮阳呢么,秦王要想回去,那就得从大韩走,他们要是敢对野王动兵,咱们便扣住秦王,看他们还敢动。”
“你懂个屁!”
韩王咎顿时急了,瞪了韩缄一眼道,
“武遂如今是秦国的地盘,秦国人在自己的地盘上调兵遣将谁告诉你就是要攻打我大韩?扣秦王?你也想得出来。你是敢杀了他还是怎么着?你不扣秦王,秦国说不准还找不到攻韩的理由,若是敢扣秦王,秦兵恐怕就不是要打野王了,直接就得兵发我新郑。你别忘了如今秦国是芈太后在当家,就算秦王死了。她接着就能再立新君打上报仇的旗号大起众军灭我大韩,到时候别国连吭声都不敢吭声。”
“那可怎么办?”
韩缄一个公子哥儿哪有那么多的主意?如今韩国的主心骨尚靳又因为年老体弱,颠簸了一路实在撑不住说病就病了,根本没参加今天的盟会,韩王咎一时之间还真不好找可以商量大事的人,咬着嘴唇发了半天愣,连忙拽住韩缄小声说道:
“刚才天子宣示盟约,说是各国合盟攻打敢背盟相侵他国的人,只怕秦国必有异议,楚国也不知会作何反应,万事都不知结果,寡人实在不宜在这时候得罪秦王,更不能得罪赵王,还需仔细听听他们的意思。你这就回去将暴鸢的消息告诉尚上卿,看看他是什么说法,速速回来禀报寡人。寡人这里和公仲先撑持着。快去!”
“诺,臣这就去。”
韩缄慌里慌张的拱了拱手,急忙推开扈从仪仗快步跑了出去。韩王咎黑着脸发了片刻的愣,狠狠地跺了跺脚,急忙撩袍跑回了盟会台。
盟会台上情形已经大异于刚才,韩王咎撇着眼看见秦王站起了身,落座的当口连忙向身后的上卿公仲问道:
“都说什么了?”
公仲连忙欠身小声说道:“没说什么。秦王刚刚起身,其他人都还没说话。大王,暴鸢那里什么意思?”
韩王咎现在哪还有解释的心情?低声道:“秦国很有可能要打野王。”
“啊,打野王!大王,秦王这是在向咱们施压呀……”
公仲脑子还算清楚,但话还没说完就见秦王笑呵呵的向四周行了个礼,只得知趣的闭上嘴先听听秦王要说什么。
秦王嬴则礼毕,转身向周天子姬延谦恭地笑道:
“弭兵之事既然是为天下苍生,诸国社稷谋,嬴则自然是无不附议。不过有些话嬴则刚才没听明白,还需天子示下。”
周天子只管宣读,连盟书上写了什么都没预习过,哪知道什么是什么,见秦王问上了自己,不觉下意识的瞥了瞥赵胜,这才干笑道:“呃……好,秦王请讲。”
“诺,多谢天子。”
秦王依然不改谦恭笑容,恭恭敬敬的说道,
“刚才天子所宣盟书,诸般情形自然都是好的。不过嬴则听了一遍却未听到如何约以惩戒败盟者。合盟伐逆倒不是不行,可合盟毕竟是诸国合盟,万一要是不一心,这盟似乎……”
秦王说到这里刻意地停顿了停顿,果不其然,盟会台上立刻响起了成片的咳嗽声。这咳嗽声是极有寓意的,这些年山东各国多次合纵伐秦失败,除了有函谷关这道原因,另外也是因为各国人心不一,各有想法捏不成一只拳头,不败才怪。
秦王作为一直以来的合纵攻打对象,今天提到了这件事那就是抓住各国君王的脖领子一人给了一巴掌。可他说的这些都是事实,谁还好再说什么,一个个的脸顿时都发起了烫,都不知该怎么接了,无不暗暗向笑微微注视着秦王的赵胜望了过去,暗自想道:赵王这些弭兵的提法确实也太务虚了些,也怪不得秦王挑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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