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趟曲周来得值,不但赚了一大笔钱,还顺道捞了个不用上战场拼脑袋的军职,所以回邺城的路上,秦越可谓春风得意驴蹄急。
然而驴蹄急是驴蹄急,面对柴荣的重用,秦越却不可能没有想法。说实话他明白历史大势自有其规律,之所以会往某个方向发展是集合了各种原因的结果,并非依靠一两个人的力量就能轻易改变。但是他并不希望那些历史苦难继续发展下去,所以他现在真的有心想做点什么了。
其实秦越也清楚现在自己依然是个小人物。但是小人物与小人物不同,当你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大人物时,本身就已经对历史产生了影响。这种影响或许很小,但是蝴蝶翅膀效应之下,后边的事谁也说不清楚。
真的有必要做点什么了。后周代替后汉是个必然,这倒不用管他。毕竟郭威上位要远远好过后汉继续存在,而且这件事并不取决于郭威是否对后汉忠心,而是汴梁城里的那个小皇帝岁数渐长肯定要收权,而郭威这些前朝顾命老臣也肯定不会愿意轻易放手,此种情况下冲突难免。
试想“杯酒释兵权”是个什么状况?那是赵大哥手握重兵,兄弟们不想低头也得低头。而后周代后汉却又是另一种情况,小皇帝刘承?如今基本上已经被架空,就算收权成功,也只能采取康熙除鳌拜那种暴力手段。
这是针尖对麦芒的形势,谁也别想回头。也难怪小皇帝刘承?杀了在京的顾命大臣杨?、史弘肇、王章,然后又派人前赴邺城秘密杀害郭威,逼得郭威只能起兵“讨说法”。最后他说法倒是讨了回来,但却害得按例制留在京城里,事实上做人质的全家亲眷,包括柴荣的妻小在内都被屠杀了……
杀……全家?!
猛然想到这些,秦越心里顿时闪过一阵惊悸,腾地一声坐直身,冲着轿帘外就是一阵高声叫喊。
“郑玄,快,快停车!回曲周!”
“回,回什么曲周?哥哥我可,?椤??绺缥铱刹荒埽?荒茉俸攘恕`类类类类类馈??远寂殴?皇歉鋈宋铮??幢赜校?赜写蟪伞@矗?勖窃伲?椤??俑梢煌搿???p>没等外头郑玄答应,蜷在轿厢里呼呼大睡的赵普就被秦越陡然而起的大嗓门吓了一大跳,醉眼朦胧地挣扎起头看了看他,傻呵呵的笑了半晌,接着又一头栽倒呼呼大睡了起来。
“行啦,睡你的吧。搭上这件衣裳,小心冻着。真是的,都喝成这样了还有闲心管别人的将来。唉,郑玄,不回曲周了,继续赶路。”
赵普这副样子实在让秦越哭笑不得,不过他这一打岔倒是真点醒了秦越。秦越瞬间发现自己想多了,就算他真心拿柴荣当朋友,此时回曲周也根本无法把这些话说出口。因为这根本就是无凭无据的事,所谓你从哪里听来的。
现在的形势非常清楚,后周代后汉是个必然,而郭威和柴荣的家人被屠杀只是其中的一个结果而已。郭威起兵的时候不可能没考虑过这个问题,而且以他枢密使兼节制河北诸州郡的军中第一大佬身份,眼线人手绝对是天量,在这样的情况下都未能阻止惨剧,他秦越一个连京城都没去过,郭家大门都进不了的小小见习参谋又能做什么?
如果真想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所要做的并不是仅凭自己对历史的那些模糊了解,现在就无凭无据的去跟依然对后汉皇帝忠心耿耿的柴荣说这些,而是应该好好利用行军司马从事可以接触到许多机密的便利,尽早从蛛丝马迹中拿到真凭实据,以便让郭威柴荣有更充足时间筹措起兵,安顿家人。
这是唯一可以真正起到作用的办法,如果这样依然阻止不了悲剧的发生……秦越也只能无力的徒叹口气了。
……
按照路程设计,回邺城的路要比去曲周时快得多,如此夜宿昼行,腊月三十正午过后,一行人已经进了邺城北门。
终于回家啦,秦越连忙强迫自己把那些沉重的历史赶出了大脑。他现在有些兴奋,而且这兴奋是因为秀娘,由于这些日子忙东忙西的没有消停,所以虽然他那天已经跟秀娘捅破了窗户纸,但这么多天来却连一件象样的定情信物都没送过。这回在曲周等候石守信等人的时候,他终于有了点闲空,所以便在首饰店给秀娘买了件价格不菲的金钗。
“大郎君,你看!”
正当秦越归心似箭的时候,赶车的郑玄突然掀开了车帘。此时驴车已经到了秦家所在的巷口,向秦家大门口看去,那里早已里三层外三层的挤满了指指点点的人群,象是出了什么事。秦越心中一紧,连忙伸头出了车轿。
“子玉别慌。何四,你先过去看看。”
赵普从后头拉住了秦越,一个眼色便把何四支派了过去。
“诶。”
何四慌忙跳下车,大步奔进巷子挤进了人群,不一会儿再次挤出来却是满脸的疑惑。
“大郎君,前院来了个女的,吵着闹着让大郎君出来。”
“女的?找我什么事?”
“不知道,看她骂的挺凶。家里头的人都不敢动,只有冯妈妈、刘妈妈在那里劝。哦,对了,那女的还想打秀娘姐。”
想打秀娘?!他奶奶个熊的,还了不得了你还!秦越气冲冲的跳下了车,连忙带着赵普等人直奔府门而去。
……
“谁敢关门?老娘倒要看看秦越能躲到什么时候!怎么着,现在有钱了就想把老娘一脚踹了再找个嫩的?没门儿!”
“若霜娘子,你就别闹了,秀娘只是个下人,跟大郎君没什么的。等大郎君回来再说好不好?”
拔开人丛挤进去,大门口豁然开朗,就在前院院子中央,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子正背对大门叉着腰破口大骂,秦家的下人除了冯妈妈、刘妈妈两个女仆在那里低声下气的劝说外,其余人都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束手束脚,而秀娘则面对大门,站在前厅屋檐下气得满脸通红,也不知道对面那娘们刚才骂了什么难听话。
“大郎,是若霜。”
站在秦越身边的秦贵低声说道。这时候旁边几个嫌乱子闹得不够大的看客见秦越出现,刚想高喊一声“秦郎君到”,就被秦越身后人高马大的郑玄一双牛眼吓的出溜到了人群外。
若霜?不就是前身那个地主羔子弄进家里养着的**吗?怎么大过年的她打上门来了!
“你还敢说,老夫人就是被你气死的。”
秀娘终于发彪了,不过与气壮山河的若霜相比,她这口气就象是在商量事儿,气势明显低了一头。
“好啊,敢说老娘气死了老太太!你们大家都听听,一个丫头居然也敢教训主母!怎么?老娘不在家里,秦越宠上你了是不?看你那个样,要想得宠当小妾,那也得跟老娘好好学几手床上功夫……”
若霜大呼小叫,什么难听话都说得出来。
“若霜,你别觉得我怕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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