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埝听到简旭喊,先行把手松开,对方迟疑一下,也把手从张埝肩上拿了下来,侧头来看简旭。
简旭走过去,朝那人抱抱拳道:“这位兄台,看你比划那几下,好像是摔跤,但不知我说的对否?”
那人冷然道:“对又怎样?不对又怎样?”
简旭一听,好大的脾气,非但不回答我问题,还气呼呼的说出这样模棱两可的话,算了,不和你一般计较,又道:“不怎样,我就是好奇,问一下。”
那人哼了一声,“无知小辈。”
他这一句,老薛又怒,伊风也腾的窜去,被简旭在此喝住:“都不准动”
老薛道:“主子,他欺人太甚。”
简旭心道,为了破案,我忍了你,把火气从嘴巴压到喉咙里,再从喉咙挤进肚子里,接着往下挤,心说,我就权当他放了个屁,于是面带微笑的说道:“兄台不必如此,我无非是一直想学摔跤,也拜了师父,却不得要领,看兄台刚刚那姿势非常地道,是以才问。”
那人不理简旭的夸赞,手指薛三好道:“以后走路睁开眼睛,别撞了人还发火。”
老薛哗啦,抖动他的大砍刀,就想一刀劈下去。
简旭再次喝道:“三哥住手”他这次喝,非是想忍那人,而是发现那人指着薛三好的手,拇指上居然戴着一个扳指,和他身上揣的这个非常像。忽然想起赏弋来,这人,又会摔跤,又戴扳指,会不会是从西夏来的?会不会巧的与赏弋有关?
他就想过去看看,谁知那人冷冷的哼了一声,转身出了车马店,往镇里而去。
简旭望了一会儿他的背影,然后腾腾几步进了店里,找到店家,问:“刚刚出去那人,你可知他叫什么名字?哪里来的?”
店家也看见刚才薛三好、张埝和那人打斗之事,知道简旭所问是谁,摇头道:“来我店里住宿的,只要交了房钱,其他的我一概不问,我是开车马店的,不是冰人,又问名字又问年龄又问家世又问八字,客官,我要是问你,你也会烦,所以,对不住客官,我实在是不知。”
简旭心道,嘿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个个说话这样的火气,没有一个温柔点的,邪门。算了,回去吃我的火锅,再不进屋,一会儿还说不定碰到更大火气的人。
回到自己的房间,玉奴和郁离正在看着暖锅,往里面添加菜料。一干人围着坐了,老薛的酒也拿来,简旭搓搓冰冷的手,想想这样的风雪之夜,能够有人陪着吃暖锅,喝小酒,真是一件快事,把刚刚不愉快的事都淹没在酒里、饭菜里,然后消化掉,变成粪尿排出去。
大家嘻嘻哈哈,推杯换盏,本来冰冷的屋子此时却是异常暖和。
伊风总是那样,有事就冲在前面,吃饭就落在后面,在屋外溜达了半天,看看有无可疑之人,被简旭叫了几次,才回到屋里,坐下来吃饭。
他刚要伸手去夹,就听外面马嘶鸣,伊风呼的站起,道:“追风”说着就往外跑,简旭等人跟在后面。
所有住客的马匹都在前面的马厩里拴着,伊风一开始对追风这样随意的存放还很担心,简旭劝他,没有几个人认识追风,就是说没有几个人知道这是匹宝马,所以就大方的随意一放,你越是小心翼翼越是让别人怀疑,再说,马这么大的个头,又非猫狗,你不放心又怎样,难道还能搂在被窝里,或是不睡觉看着它,又再说,就是丢了,那就丢了呗,什么马不能代步,宝马就是奢侈品,可有可无的东西。
可是伊风还是时时担心,骑了几日追风,才知道宝马就是宝马,快只是一方面,它非常聪慧,就像能听懂人的语言,甚至有时你一个小小的动作,它都心领神会,立即照办。而且跑起来一点都不颠簸,身子成一条横线,骑者非常舒服,即使连续多时奔跑,都不会累。因此伊风格外喜欢,曾想还给简旭,但简旭执意不肯,对伊风,跟着自己南征北战的,一直都没有什么礼物相赠,宝马配英雄,追风和伊风在一起,才匹配。想想自己,不是狗熊已经不错,当不了英雄,英雄被规范很多东西,他做不来,偶尔的,还想骂骂人,偶尔的,还想说说谎,偶尔的,还想泡泡妞,偶尔的,还想去坏坏谁,所以他想,咱就是一凡人,弄头驴骑,都不嫌弃。
来到外面,追风还是在叫,伊风腾腾的冲过去,才发现有人正摩挲着追风,来回的相看,而此人正是刚刚和老薛撞在一起的那人。
追风不知是对他陌生,还是因为对他熟悉,才会嘶鸣。但伊风想的却是,追风不想被那人摸,嘶鸣是想,以此来提醒主人伊风,它和伊风相处短短几日,也有了感情,这也真是,人和人需要缘分,人和牲畜也需要缘分。
“你在作何?”伊风朝那人喝道。
那人见有人来,停了手,然后指着追风问道:“这是你的马?”
伊风道:“若不是我的马,你牵走我都不会过问一句。”
那人呼的奔到伊风面前问道:“这马你从哪里来的?”
伊风正想着怎么去撒谎,简旭却道:“夏王送给我的一个朋友,我的那个朋友送给了我,我送给了他。”
那人一听,又问:“你的那个朋友是谁,他在哪里?”
简旭知道这个人定然认识追风,也就是说,他也在关心使者案,道:“他叫庞羽,因为犯法,已经被官府抓了起来,然后砍头了,但不知你为何老问这匹马,它有什么不同吗?”
他之所以把庞羽说“死”,是怕这人听了去找。
那人自言自语的嘀咕:“庞羽,庞羽是谁,马怎么会在他手里?”
简旭看他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问道:“兄台,这马究竟有何说法,不如我们进屋之后,边喝酒边聊,我一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其实,他是想把这个人知道的都给挖出来。
那人看看,再看看马,点点头。
一干人回到屋子里,简旭叫麻六给他斟满酒,自己端起来敬过去,那人也不客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也不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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