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阳,古称“曲阿”、“云阳”,因其境内生长着众多的“赤杨树”,“赤”与“丹”同义,“杨”与“阳”谐音,故名“丹阳”,取“丹凤朝阳”之意,定名丹阳。丹阳城枕茅山,倚长江,乃是扬州城上游最大的城市,是内陆往扬州城再出海的必经之道,重要性仅次于扬州,近年来,炀帝大兴水利,贯通京杭运河,运河穿丹阳而过,更是使得丹阳成为了兵家必争之地。
因为徐子陵对于周边的地形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去钟离的大致方向,故此没头没脑地奔走数日,便来到了丹阳城。从此处去钟离,最近的道路便是从丹阳走水路渡江而过。
吃一堑,长一智。经过了数日前的九死一生,徐子陵再不敢像往常那样招摇过市。进丹阳城之前,徐子陵到附近的一个小村子里顺手“拿”了件衣服换上。当然,留下了些许银子在那里。徐子陵清楚地知道,在这战乱的年代,每一样东西对于普通的百姓来说都是弥足珍贵的。
换上朴素干净的衣服之后,徐子陵又将两鬓的长发披了下来,遮住半边脸孔,又化了一下装,将自己的俊脸很好地“藏”了起来。徐子陵自信,现在的自己即使是熟人见了,如不细看,也认不出来。不过,自信归自信,万事还是要多加小心。
城门在望。
眼下虽然战乱频仍,四处都不太平,但是在丹阳城却丝毫看不出一丝的不安和混乱,依旧是一派繁荣昌盛的景象,或许这就是大城市的好处吧。
城门处进进出出的人流川流不息,人人都是一副舒适惬意的样子,在他们的脸上找不到丝毫不安的影子,反而人人脸上似乎都挂着点点的喜意。
城门两侧,两个兵士懒懒地倚在城墙上悠闲地打盹,没有丝毫肃杀紧张的气氛,这令徐子陵大大松了一口气。看来宇文化及搜捕的范围还没有波及到这里。于是,徐子陵混在赶集的乡农间轻轻松松地混入了丹阳城。
城内景色别致,河道纵横,以百计的石拱桥架设河道上,人家依水而居,高低错落的民居鳞次栉比,因水成街,因水成市,因水成路,水、路、桥、屋浑成一体,一派恬静、纯朴的水城风光,柔情似水。
入城后,沿着主街深进城内,两旁尽是前店后宅的店铺,店面开阔,有天窗采光,摆满各种货物和工艺制品,非常兴旺,光顾的人亦不少,可谓客似云来。但徐子陵却丝毫没有闲逛的兴致,虽然四周察觉不到丝毫的危机,但是徐子陵仍然不敢掉以轻心,小心谨慎地穿梭在人群之中。
丹阳城内到处都在传扬着尚秀芳要前来丹阳献艺的喜讯,城内洋溢着一股在这年代难得一见的祥和气氛。从前段时间开始,丹阳城内便多了许多旅客,他们都是陆陆续续从全国各地闻讯赶来的,有专程前来观看演出的,也有乘机到此处做生意的小商贩,城里的客栈这几日到处生意兴隆,即便是再小的客栈都住满了客人。
徐子陵在暗叹美人魅力无穷之余,也就只有望洋兴叹的份了。徐子陵不敢在丹阳久留,宇文化及的搜捕迟早会到这里来,现在最紧要的是乘船渡江,跑远一步算一步吧,远离宇文化及终归要安全一点。寇仲的大仇未报,自己决不能白白死去。
徐子陵匆匆在街上找了一家毫不起眼的酒家,随意叫了些酒菜吃了,又买了些干粮,便匆匆往码头赶去。
丹阳码头旁泊满了密密麻麻的大小船只,少说也有二、三百艘之多,不过最为起眼的是四艘艨艟,楼起三层,高达七丈有余,刹是气派。。岸上的旷地处,搭有十多座凉棚,放着堆积如小山般的货物,都是赶不及运入城内的余货。
徐子陵四处找寻西上的船只,不过很快他就惊奇地发现,只见船只从西驶回来,却不见有船往西开去。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因为东海李子通的义军,刚渡过淮水,与杜伏威结成联盟,大破隋师,并派出一军,南来直迫历阳。若历阳被攻,长江水路交通势被截断,所以现在人人都采观望态度,看清楚情况始敢往西去。
徐子陵不禁皱眉苦笑,想不到天真有不测之风云。徐子陵的眼睛马上转到那四艘高大雄伟的艨艟,拥有这样壮观的船只的主人必非一般人,或许能有办法西去。
打听了一下,好像是岭南宋家的船,明天早上好像要西上。
明着上船搭便船显然是行不通的,暗渡或许是一条明路。最不济也只是被人发现赶下船来,凭现在的功夫,徐子陵完全有信心跳船逃生。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耐心地等待天黑。现在人多眼杂,只有等到天黑,自己才有机会偷上船去。
夜幕渐渐垂了下来,水中的船只也陆陆续续的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光。
徐子陵小心翼翼地来到岸边,在他人目光不及处悄悄下水,不片晌潜到船底处,运功贴附。同时乘机凝聚功力,好应付或会来临的恶战。贴耳细听,似乎隐有人声,可惜却被拍打船身生出的江浪声响所扰,听不真切。
徐子陵找了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小心翼翼地往上攀去,到了甲板边沿处,探头窥看。这艘船在水底已觉其巨,现在由这角度看去,更有宏伟的感觉,船身竟长达二百余尺。
甲板上的船舱共有三层,三十多个舱窗,只见其中四个亮了灯火,还传出人声。
整艘船乌灯黑火,静悄无声。甲板上也静悄无人。徐子陵心静如水,心神明晰地反映着四周的环境,清楚地察觉到两个暗哨。这两个暗哨均设在第三层处,显然是用以监视江面其它船只的动静为主,这样反注意不到甲板上的情况。
徐子陵翻上甲板,贴地疾窜,躲到舱尾的暗影里,动作迅若鬼魅,仿如预早操练了千百次似的。
徐子陵不敢冒失内闯,无声无息地贴着舱身移动,同时功聚双耳,屏息凝神注意着四周的动静。不远处传来西索的足音,足音越来越近,似有人正往这边行来,徐子陵心神紧张起来,慌不择路地悄声打开离得最近的舱门,闪身进去。
甫一入门,便听到环佩声响,徐子陵暗叫不妙,想要时逃开已经晚了。一把匕首闪电探出,准确无比地指着他的咽喉。徐子陵吓得指头都不敢动,就那么凝止了所有动作,似一个静待宣判的匪徒。
一张宜喜宜嗔,俏秀无伦的睑孔移到徐子陵鼻端前尺许处,冷冷地打量着他。
这女子乍看似乎不是长得太美,这或者是因为她的轮廓予人有点阳刚的味道,可是皮肤雪白里透出健康的粉红色,气质高贵典雅,腿长腰细,比沈落雁尚要高出两寸,明眸皓齿,所有这些条件配合起来,竟毫不给沉落雁比下去,形成非常独特的气质。
虽是身处险境,徐子陵仍忍不住呆了一呆,暗赞此女的美丽。
这美丽绝伦的妙龄女郎道:“你是谁?为何闯入我的房间?”
徐子陵这才有时间细看自己所处的地方,竟是女子的闺房,房间清新雅致,恰到好处地凸现出了主人的高贵淡雅。
女子见徐子陵竟不回答,反而饶有兴致地观察起房间的摆设来,气得银牙直咬,秀足一蹬,便狠狠地落在了徐子陵的脚背上。
“啊!”徐子陵故意极为夸张地大叫了一声,并乘着女子这分心的刹那,轻微地挪了一下身体,暂时稍稍避开了匕首的锋芒,努力想调整到了一个更利于自己逃跑的状态,但他马上颓然放弃了,因为不管他怎么动,那匕首就像他的长在他的身上一样,如影随形,始终准确无误地指着他的咽喉。饶是如此,徐子陵反放开了心性,恢复了几分以前当小混混时的性子。而心神也随之进入了镜明如水的状态。
徐子陵有种直觉,他觉得眼前的女子绝非坏人,当是一个面冷心热的好人,自己或可逃过一劫,若是幸运,更有可能搭便船渡江而过。这纯粹是一种直觉,没有丝毫的根据却偏偏知道是这样。虽是如此,但也要先做好最坏的打算。
那女子显然料不到徐子陵会有如此大的反映,竟吓了一跳。徐子陵见到她的反应,嘴角不禁溢出一丝笑意。
“还敢笑?你不想活了是不是?”女子恶狠狠地说道,同时还晃了晃手中的匕首,似乎想证实自己所言非虚。
徐子陵配合惨叫一声跪地讨饶,“仙女姐姐饶命,仙女姐姐饶命,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七岁小儿,仙女姐姐看在小的一向吃斋向善,从不欺压弱小,就绕了小的这条贱命吧,小的偷上船来也只是为了……为了……呜呜~~”一时想不出什么原因,只好用哭声掩过去。唱做俱佳,如果不是声音里微微带着一点点的笑意的话,便像是真的一般。
那女子见徐子陵装成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竟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旋即又察觉自己失态,俏脸微微一红,马上又摆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但终不复那股恶狠狠的味道。
“胡说八道!你年纪轻轻,又怎么可能会有七岁的儿子?”那女子尽力想维持一个凶狠的语气,但此时说来,便是她自己也听得出来,又哪有一点点凶狠意味,倒像是情人间的打情骂俏。
徐子陵偷偷一笑,正要继续胡搅蛮缠下去,足音从房门外传来。
PS:其实,丹阳之称是从唐天宝年间开始的,但既然黄易老大既然错了,那便将错就错,我写得方便,大家看得也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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