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剑玄光代表创生,魔剑神黯象征破灭……
秽土之地位于日本关东平原南端,放眼望去,满眼都是无边无垠的沼泽,灰得发亮的泥潭映照着灰得发暗的天空,奇形怪状的沼泽植物东一丛西一丛杂乱无章地生长着,最高的也只不过长到马的腹部——那是一种灰秃秃的绿色,不过多少装点了一下这片死气沉沉的大地。
装点这片大地的还有潭水表面漂浮着的红色火苗,那是沼泽里面腐败生物发酵出来的沼气在燃烧。这些火苗一个泥潭里面只有一到两处,像是一个个小火炬,照亮了通向死亡的道路。
在远方,一座高大的城堡就像黑色的纪念碑,耸立在沼泽中心的愁云惨雾之间……
“天海,这就是通向死亡的路吗?”
“是的,主上。”
不知什么时候,沼泽的边缘出现了一小股骑马的队伍,大约有二十多个人,为首的被称为主上的人披着一件巨大的黑色斗篷,把他的全身都包裹得严严实实;头部包成了圆锥形,看来在抖蓬下面还有一顶高帽;眼睛的位置开了一个矩形的观察孔,但是外人却只能看到里面漆黑的一片,无法分辨他的面容。
另一个说话的人,也就是那个被称作“天海”的人,与他的主人几乎是一样的装束,只是没有蒙面。可以看出这个人在年轻的时候还是很俊俏的,五官十分端正,没有蓄须,飞扬的剑眉下是一双深邃的细长的眼睛。
天海的边上是一个忍者装束的人,一身蓝黑色的衣服,身形矫健,但是也没有蒙面。和天海比起来,他的脸型显得更加方正,眼神也更加阴郁,似乎已经很久没有露出笑容了。在他的战马右侧悬挂着一支闪亮锋利的长矛。
再后面的人大都穿着铠甲,戴着鹿角盔或者是日月顶盔,每个人都装备着长矛,以及2到4把长短不一的战刀。
为首的人转向了那个不蒙面的忍者:“半藏,有办法让咱们安全通过沼泽吗?”
半藏肯定地点了一下头,“没问题,主公。”他说着,纵身下马,看了看路径,辨明了方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双手在胸前干净利索地结出了密宗咒印:“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异界伊贺流忍——土遁.破风鬼脚之术!”
砰地一声,在半藏面前不远的地面上炸起一团尘土,烟尘散去,留下一个浅浅的脚印,紧跟着,随着一连串的赤脚踩地的声音,一连串的脚印出现在泥地上,左拐右绕,不断向远方蜿蜒而去。
“大家来吧,跟着脚印走,就不会掉进泥潭和暗藏池沼里面去!”半藏说着,重新跃上了马,率先冲进了沼泽地。
“不愧是半藏殿呀!这是专门用来探测陷阱的忍术吧?”武士们一面跟着前进,一面由衷地赞叹。这队骑兵仿佛是沼泽灰色背景上的一道蜿蜒的黑线,渐渐靠近了中心的城堡。
一行人来到这座城堡面前,仰望着黑色巨人般高高耸立的天守阁,尽管夜色很暗,只能依稀分辨出残破的巨大阴影,却仍然让为首的那个人发出由衷地赞叹:“了不起呀,我德川家康梦寐以求的力量,我感觉到了,它就在这里——江户城!”
“梦寐以求的力量吗?”半藏脸色凝重,他感觉到,在江户城巨大的铁门后面,正在散发着以前从未感受过的邪恶的气息。
沉重的铁门伴随着震人心魄的低吼声缓缓打开,德川家康一行人下了马,小心翼翼地缓步进入阴暗的回廊。空气当中弥漫着一种木材腐朽和尸体腐烂的气味,墙角里散落着生锈的刀剑,房梁上插着羽毛零落的箭支,破旧的帷幔一半挂在墙头,一半散落在地上,积满了灰尘。
半藏敏锐地觉察出有什么地方不同寻常,但是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大家一齐动手,点燃了墙上的火炬和油灯,幽暗的黄火苗渐渐驱散了弥漫在大厅里面的黑暗,半藏这才发现自己刚才觉得奇怪的原因——这座本丸,许久没有人守卫和打扫,四下里十分破旧,可是,竟然连一张蜘蛛网也找不到!
踏过吱呀作响的地板,一行人四面警戒着,只有天海和德川家康对四周仿佛视而不见,径直登上天守阁。
当他们进入巨大的天守阁大厅的时候,突然,轰地一声,天井上方屋顶的中心,一个用骷髅头串联而成的吊灯燃起了诡异的绿色火苗!
几乎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几个手快的早已经拔出了三尺三寸长的野太刀,锋利的刀刃映出荧荧的绿色光芒。
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火苗由绿色变为黄色,一切景物又慢慢恢复了正常的色彩。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只有半藏,警惕地望着来时的道路,缓慢而坚决地说:“大家快去关门。”
“关门?”
“出了什么事情吗?”
人们面面相觑,又一齐用疑惑的眼神望着半藏;
天海点点头,“半藏殿说得对,大家快照办吧,否则,我们都会死在这里。”他的语气没有丝毫抑扬顿挫,仿佛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每个人都在疑惑,每个人都越发的紧张,听了天海的话,他们慌忙跑到门口,七手八脚地将天守阁的大门牢牢关上,几个人还不放心,又捡了许多长矛作为门闩,把大门死死别住。
“天海,我们需要的东西在哪里?”德川家康背对着忙碌的众人,缓缓地问道。
“在天守阁的顶层,主上。我们这就上去。”天海回答。
“那么,我们在这里守卫!”半藏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不动明王印,目光像刀锋一样犀利,突然,他喊了一声:“各位,都听到了吧!”
众人侧耳倾听……
“什么声音?”
“不知道,我也听到了!”
“这是……”
武士们惊恐地四下张望……
江户城的四面都传来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凄厉的惨叫声,这叫声,好像是被切开咽喉的人垂死的时候,空气被挤压出肺部,摩擦声带,还没有到达口腔,就从喉咙的切口处放出来所产生的恐怖声音;这声音由远及近,在夜风中汇成一种强大的力量,震撼着这座黑色的城堡!
叫声越来越近,忽然,夹杂着几声战马的嘶鸣,所有人心里一紧,拴在外面的战马死了!德川家康本来就要随着天海踏上楼梯,听到这几声嘶鸣,停顿了一下,微微回过身,“半藏,回去的时候,给这些马立座碑。”说完,就转身走进了后厅的正门。
凄厉的惨叫声越来越近,开始的时候,仿佛还是四面八方的回响,到了后来,渐渐聚集在正门的附近,紧跟着,砰!大门猛烈地颤动了一下,灰尘仆仆地散落下来。
所有的武士都取出了弓箭,他们以半藏为中心,向两侧散开,每一个箭尖都指向了木门,所有人的手腕都微微发颤,晶莹的汗珠顺着饱经战阵的脸颊慢慢流淌下来,每一个人心中都充满了恐惧和激动,他们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东西撞破这扇木门,又会以怎样的姿态出现在他们面前。
只有半藏,像永不倒下的富士山一样凝立不动,双手结成不动明王的手印,等待着门外的进攻。
砰!第二次震动,前排的武士不约而同地向后退了半步。
第三次,第四次,在不断的撞击之下,木门渐渐松动,有些地方已经开始破裂。
武士们都摒住了呼吸,等待木门被撞破的那一刻。
突然,轰地一声,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紧跟着,一名武士大声惨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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