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满脸凝重拉开房门,我一进去就连打几个寒战,只见冷天激盘膝坐在床上,身上已铺起了一层冰,金秋时节,房间里竟是寒气逼人。
我低声问林撼阳:“冷帅为方天肃所伤,怎么伤势象李天镡的阴风指?”
林撼阳拉我出房,边往潜龙殿走去边道:“你还记得那天我们最后一次疗伤么?本阿登在最关键时突然来袭,宫本先生被逼提前出关,只得让冷帅把未化解完的阴毒寒气都逼到下丹田压住,本来只要此后慢慢运功调理,自会逐渐化净,不会有大碍。但前日他与李天镡一战,再次中了寒毒,新旧伤交相逼迫之下,伤势便大为不妙。今晚他又连战天肃军数员大将,更被方天肃的纯阳真气震伤丹田,寒毒再也不受压制,散到全身,不知要休养多久才能复原了。”
他抬头看着天边寒月,叹道:“这次……我们都低估了方天肃。”伸手搂住我肩膀道:“城里还剩有有三万人马,接下来怎么打?”
我低声道:“我在路上已想过,唯一的机会就是夜袭天肃大营。错过今晚,你我死无葬身之地!”
林撼阳低笑几声:“我也是这么想的,**真不愧是我弟弟!”放在我肩上的手用力捏了捏。我知道他只有在最兴奋的时候才会骂脏话。
冷天激和杨平远不能亲临战斗,所有的责任都压在了林撼阳头上,但他脸上看不出沮丧和恐惧,反是更加的意气风发。当我们走进潜龙殿时,众将领看见林撼阳的气势,都明显松了口气。
林撼阳在龙椅上坐下,扫视了众人一眼,说道:“诸位有什么意见,现在就说出来吧。”
吴巨咳嗽一声道:“如今之计,困守天香是等死,出城挑战是找死,以臣看来,不如先撤出去,天下之大,总有给我们容身的地方。”
林撼阳冷冷看了他一眼:“哦,你是这个想法?还有别人吗?”
封沉毅然道:“臣虽不才,敢请出城攻打天肃军大营,兵在人在,兵败人亡!”
林撼阳笑了笑:“什么时候去?现在?”
封沉深吸了口气道:“不错,以常理推断,我方才打了败仗,决然没有反攻的道理,天肃军刚打了胜仗,必然放松警惕,这正是反攻的最好时机!”
林撼阳笑道:“计虽好计,恐人非其人耳。”
封沉楞了一楞,大概想起自己刚刚吃了败仗,呐呐地低头不言了。
林撼阳收起笑容,站了起来,一种威严的气势陡然笼罩全场。他的目光空旷虚无,每个人都觉得他是在看自己,其实他谁都没有看,这才是天生的王者风范。
林撼阳淡淡道:“天宇,我们现在还有多少人马?”
我站起道:“回陛下,我方军队总计三万。”
林撼阳道:“很好,留四千守城,你我各领一万三千人,分两路劫天肃军营,封沉跟我,吴巨跟你,有什么问题吗?”
我道:“没有问题。”
林撼阳傲然挥手:“清点人马,立即出兵!”
一个影响到沧海乃至整个大陆命运的决定,就在我们片言只语间作出。
夜半,我和林撼阳并立城头,一片惨淡的月光照在黑压压的出城部队身上,他们的目的地,是辉煌的胜利,还是另一个死亡陷阱?
我低声道:“方天肃号称‘稳如泰山’,今晚会不会也有所防备?”
林撼阳凝视远方,缓缓道:“方天肃自离烟霞城后,一路势如破竹,兵不血刃而取龙泉,半路狙击而败吴巨,城下设伏而伤冷帅,可谓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志得意满已到极点。我相信,没有人能真的做到‘稳如泰山’……”
我军一路急行到离天肃军营有二里外,天色已近凌晨,我对林撼阳道:“我们兵分两路,一路扰敌,一路劫营,如何?”
林撼阳点头道:“扰敌的一路可以大张旗鼓高举火把去天肃军营前挑战,方天肃谨慎多疑,定不敢轻易迎战,另一路就可乘机杀入。”
我道:“不错,劫营一路就交给我吧。”
林撼阳紧紧握住我手,郑重道:“兄弟保重!”
我笑了笑,正要出发,他忽然高声道:“今晚的行动,我们就以‘沧海大帝’为号!”
我带了吴巨径直绕一个大弯往天肃军侧翼前进,到得离营不远处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斥候来报,天肃军营侧门外无有壕沟陷阱,营内守卫空虚,骑兵正好冲锋入营。
我想起当年顾帅行军的时侯,就算只睡一宿,也必然深沟高垒,随时做好战斗准备,难道方天肃今夜果然大意了?难道天命真的站在了林撼阳一方?
一阵排山倒海的呐喊声遥遥传来,天肃军营正门口火光如海,旗鼓喧天,林撼阳旗下一万士兵齐声高喊:“沧海霸王请天肃元帅出来决战!”
天肃军营内黑压压的人头撺动,士兵们纷纷往营门口聚集过去,我回头喝道:“弟兄们,成败在此一战,胜则我等富贵与共,败则死无葬身之地!谁敢不全力冲锋,杀无赦!”
吴巨吓得牙齿上下打战,凑到我耳边颤声道:“杜帅,这……这可是天肃军,我们冲得下来吗?”
我怒道:“你想临阵脱逃?”
吴巨浑身一抖,拼命摇手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急得嗓音都变了。
呛的一声,我把枪头抵在他背心,冷冷道:“吴将军,你冲不冲我不管,我要冲了!”说着两腿一夹,喝声走!胯下那匹当年从沈刚手里缴来的骏马应声打个响鼻。吴巨吓得面无人色,陡然大叫一声:“弟兄们,上!”先我一步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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