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壮士!”
我在心中暗暗赞叹,却依然催马前行,眼见就要撞上人了,可壮汉依旧脚扎根般的丝毫不惧,面不改色,一动不动得站着。
身上的翻毛羊皮坎肩在风中微微抖动着丝丝略显脏的羊毛。
马队好似不见人似的,依旧往前小跑,亲兵队长刘布一马当先,口中一声呼啸,就在离壮汉只有二十步远的地方,就听齐刷刷的一片拔刀声,几名开路的亲兵面无表情地举起了马刀,将壮汉团团围定,只待一声令下,便乱刀齐斩。
“吁!”缓缓地勒住马缰绳,我又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这个怪人,只见他嘴角流露出一丝不屑,对视我的目光里掺杂着阵阵嘲弄与藐视之意。
“这位壮士,请报上名来!”
我皱了皱浓眉,在马上俯视着他问道,心中却已是颇为欣赏此人了。
壮汉冲我一抱拳,雷鸣般地粗声道:“俺乃金顶太行山的雄阔海,敢问你可是天宝将军宇文成都?”
“放肆,将军名讳也是你这粗人叫的吗?”刘布一声呵斥,周围的亲兵纷纷将刀尖指向雄阔海,场面不禁紧张起来,周遭围观的人群亦是连声惊呼。
我摆了摆手,让众人收起兵器,指着摞在路旁的一张大弓,诡诘地冲着雄阔海说笑问道:“你可是要我拉开这张弓了,恩?雄壮士!”
直白的问话倒让雄阔海登时就愣住了,脱口而出道:“你怎的知道?”
我笑笑不言声,跳下马来,解下斗篷抛给亲兵,来到大弓前,也不打量,径直拉开箭步,双手持弓,大喝一声“开”,就听了弓弦“吱吱”绞个不停,周围数行人忽地围了上来,瞪大眼睛看着。
“嘿!”我又一声发力,弓慢慢张开,越来越张,最后就听得“嘎巴”一声脆响,定睛看时,大弓已然被拉成了两截。
顿时,人群中轰地摞出一片叫好声。
“好啊!天宝将军好力气啊……”
没有理会众人的喝彩,我面不改色地嘿嘿一笑,把断弓抛在地上,从刘布手里接过斗篷披上,又重新上马,冲傻愣愣站立的雄阔海大声道:“可惜了这300石的好弓了,壮士可随我到府上取银子,哈哈哈哈!走!”
一抖马缰,“千里烟云罩”调皮地打了个鼻响,大队人马转瞬间冲出了大街了,消失在拐角处。
“我的金牌可不是谁想拿就能拿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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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刚过,雄阔海便来到了宇文府,嚷嚷着要拜我为师,跟我学习武艺。
“师傅在上,徒儿……”
“雄壮士,快快请起,折煞小将了!”
“不行,你不答应做我师傅我就不起来!”
天啊,看看满脸大胡子的雄阔海,再摸摸自己白嫩嫩的脸蛋,做人家的师傅,太过分了吧!
“雄壮士,听说你家在金顶太行山,是吧?”我呡了一口茶,斜眼看了看正呆呆地跪在地上的看似有点纱的傻大个儿。
“是。”
雄阔海大大咧咧地应道:“俺家就在太行山下,自幼就没了老爹,只剩下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娘,俺还有如花似玉的妹妹,今年芳龄十九……”
“噗”一口茶水吐在雄阔海脸上,天啊,实在忍不住了。
我一边咳嗽,一边憋着笑,轻声问道:“你,你妹妹,如花似玉?”
看看他傻不愣登,眉毛头发胡子连在一起的狗熊样,我实在想象不出怎么个“如花”,怎么个“似玉”,应该是“如瓜似驴”吧!
难道我听错了?
雄阔海用衣袖抹了抹脸上的茶水,憨笑道:“俺乡亲们都这么说,谁不这么说,俺娘就叫俺揍他!嘿嘿嘿!”
倒!两眼翻白,我登时要晕过去。
拍了拍雄阔海的肩头,好不容易将他拉起身来,让他坐下。
“既然,你非要拜我为师,那就要说实话,”我慢条斯理地说道,“三天前你来到京城,打着卖弓的名义,想和我比武,妄想摘我的御赐金牌。”
说到此,雄阔海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精明与慌乱,哼,早就知道他装疯卖傻。
“你现在还以为我是偶然经过那条大街吗?嗯,金顶太行山雄大寨主!!!”
雄阔海脸色登时一变,蹭地站起身来,双手飞快地探入怀中,掏出两把匕首向前迈了一步,见我没事似的依旧在喝着茶,自己脸色数变,转而叹了口气,收了匕首入怀,冲我低头抱拳道:“天宝将军莫要再说了,俺雄阔海学艺不精,羞煞人也!还望将军能放在下一马,雄某不胜感激,日后不再踏入京城一步!”
我摇了摇头,示意他坐下,笑道:“雄壮士言重了,敢问雄寨主为何到我府上,莫非……哈哈,你以为那两把匕首能奈我何不成?哈哈哈哈”
“唉,嘿嘿嘿!!”叹了口气,雄阔海尴尬地干笑了几声,头垂得更低了,脸变得仿佛要滴出血来,坐立不安,弄得屁股下的梨木椅嘎吱嘎吱响个不停。
此情此景不禁让我心中好笑。据锦楼的情报,此人乃是太行山八十一寨连环总寨主,设总帐于太行金顶,手下聚集数万草寇,打着劫富济贫的旗号,攻击官府,袭扰客商,专门与朝廷作对。
岚子告戒我要尽量降服他,收为己用,而且还要提防南阳侯伍天赐对此人的招安,若是雄阔海归顺他,日后若要对伍天赐用兵必然大费周折。
“此人重义守信,虽不爱财色,却贪图名禄。”回想着岚子的话语,心中已然有了主意。
“来人啊,赶紧摆上酒宴,再给雄壮士准备休息的地方,我要和雄壮士把酒言欢,好好畅谈几日,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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