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里的太行山被早几天的连绵大雪覆了厚厚一层的白絮,这座山、那座山,就连高耸入云的苍松翠柏也变得分外腼腆,偶尔露出几丝绿意,点缀着寒气弥漫的漫山遍野。
在太行深处的金顶下的恶虎滩,往日里奔腾不息的沱沱河也进入了休整期,厚厚的冰面上此时正走着一个人,火红的猩猩毡斗篷把他裹了个严严实实,奇怪的是这个出现在山谷中的唯一的人,在光溜溜的冰面上竟然快步如飞,委实令人难以想象的同时,只有轻微的“嚓嚓”声和抛扬寒冷中的点点冰屑,在空旷的山谷里漂浮。
沿着蜿蜒曲折的沱沱河往上游前行,一直走到半山腰,便是金顶的环山林带,由于已经是寒冬腊月,早就掉光了叶子的颗颗林木只好穿上了一层结实的冰雪棉衣,偶尔有过冬寻食的鸟雀窜过,惊落一片雪雾。
金顶乃是太行山第一高峰,立于山下,听着猎猎寒风吹响无边的林海,抬头仰望着像是定海神针一样的巨大山峰,顿时给人一种,望之弥高,高不可攀的感觉。
红衣人没有在林海做丝毫的停留,只是继续沿着林间小道往上走。
“嗖------”
一声尖厉的响箭从林间上空呼啸而去,声闻四野,在寂静的山中尤为刺耳惊心。
红衣人脚步缓了下来,抬头看了看四周,斗篷下顿时露出一双闪亮的眼睛,除了警惕,还有一种高傲的凛冽,绝对是让人看一眼就难以忘却的那种。
停了下来,就这样静静的立在风中,所幸猩猩毡斗篷够厚够重,山风竟然不能掀起丝毫。
不移时,就听山上铜锣乱响,随后就见一队山寨兵卒打扮的人,大约二十多人,排成散线状,小心翼翼地包围了红衣人。
“山客留步,报上名来!”
红斗篷里传出一阵嘟嘟囔囔的声音,随即就见一面雕刻精美的金牌亮了出来,一个小头目上前疑惑地接了过来,仔细地端详了一番。
金牌有巴掌大小,缀着一条精细的金链子,两条蟠龙绕在四周,最顶上是一颗镶嵌的火龙珠,一看就价值不菲,在二龙戏珠的中央正面是四个铸字------“天下无敌”,反面则是一行小字:“钦赐御前第一天宝将军宇文成都”。
“啊!!!!”
小头目登时脑袋一阵眩晕,天啊,怎么会有这种事?朝廷的大将军竟然只身一人跑到了山寨里。
“看好他,不许他乱动,”小头目慌慌张张地发下号令,手里攥着金牌一个劲儿地发抖,声音里夹着几丝激动和恐惧,“我这就去禀报大寨主,你们等着!”
一众士兵面面相觑之余,却也不敢掉以轻心,一个个把刀枪对准了这个莫名其妙的红衣人,任由那个小头目连滚带爬的往山上飞奔。
漫漫洒洒的雪花骤然从天而降,山中的雪与城市中的大不一样,少了一份绵然和细腻,多了一份豪爽和凛冽,大大咧咧地夹着冰粒呼啸而来。
大雪封山,这个人是怎么上来的啊?
所有的小兵兵在感受着寒冷的同时,不约而同的想到了这个问题。
鬼才知道我是怎么上山来的,大冷天的,自己不好好的蹲在暖烘烘的家里,突发奇想一溜来到了太行山,几十里的风雪山路走得还不亦乐乎。
“呵呵,也就是我宇文成都了,换作他人,估计早就四爪着地,爬了!”
全身裹在厚厚的斗篷里,感觉不到一丝寒意,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那些个山寨士兵,雪花已然落了厚厚一层,几个还是少年模样的脸已经冻得通红,眉毛都结了一层薄冰,即便如此没有一个人动一动,只是紧紧握着手中兵刃,瞪着眼睛警惕地看着我。
“好啊,雄阔海练兵有效果,这些个农民出身的老百姓能在这样的恶劣环境中遵守命令,虽冰雪浸身却能纹丝不动,的确难得!”
时间就在双方的安静中过去了,半炷香的功夫,山上突兀的响起了号炮。
“轰轰轰”
三响炮声过后,又传来了震天的号角和锣鼓声,煞是热闹。
这个雄阔海还挺会折腾,不知道的还以为山上庙会,唱大戏呢!
“儿郎们听令,全体列队,恭迎主公!”
我掀掉了帽子,对那些满脸惊讶的山寨士兵微微一笑,抖落身上的飘雪,抬臂挥手间,任由一头黑发在北风里飘洒。
“哈哈哈……”
入夜的金顶大寨里灯火通明,处处是火把油烛,一队队的巡逻兵丁川流不息,把个本来就戒备森严的山寨搞得连老鼠都不敢探头探脑。
金顶大寨占据着太行山的最高峰,山脚下就是黄河的支流------黎水,也就是我途径恶虎滩时的那条冰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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