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
记得还是在上高中的时候,看到何夕写的这篇《六道众生》,当时便受到极大的震撼,是啊,何夕这大胆的想象力,使得我当时就有了写点东西的冲动。
《六道众生》,我看了不下五遍,而根据这科幻的思路,中间断断续续写了一些东西,现在,再次看了一遍,终于坐了下来,根据这本科幻的思路,写写自己心里的一点东西。
而这本中的量子理论,就是摘写的《六道众生》中的一部分,希望大家能够喜欢,也欢迎大家给我提出宝贵的意见。
建议大家有时间,可以看看《六道众生》,如果不看的话,并不影响的,就当是俺为了上榜而凑字数用的。
再次谢谢大家。
六道众生
何夕
(引子)
厨房闹鬼的说法是由何夕传出来的。
何夕当时才不过七八岁的样子,他们全家都住在檀木街十号的一幢老式房子里。那
天夜里他懵懵东东地溜到厨房里想找点吃的东西,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看见了鬼。准确地
说是个飘在半空中的忽隐忽现的人形影子,两腿一抬一抬的朝着天花板的角上走去,就
象是在上楼梯。何夕当时简直不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了,他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害怕,而是
认为自己在做梦。等他用力咬了咬舌头并很真切地感到了疼痛时那个影子已经如同穿越
了墙壁般消失不见了,于是何夕这才如梦初醒般地发出了惨叫。
家人们开始并不相信何夕的说法,他们认为这个孩子准是在搞什么恶作剧。但后来
何夕不断说看到了类似的场景,也是那种人形的看不清面目的影子,仿佛厨房里真有一
具看不见的楼梯,而那些影子就在那里晃动着,两腿一抬一抬地走,有时是朝上,有时
是朝下。有时甚至会有不止一个影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那具并不存在的楼梯上,它们盘
桓逗留的时间一般都不长,和人们通常在楼梯上停留的时间差不多。人们怜悯地看着这
个可怜的孩子越来越深地陷入到恐惧之中,他整天都用那种惊恐的眼神四处观望,就像
是随时都准备着应付突如其来的灾难。尽管别的人从来就看不到何夕描述的怪事,但这
样的日子使得每个人都感到难受。于是两个月后何夕全家就搬走了,他们一路走一路冒
着被罚款的巨大危险燃放古老的鞭炮。几年之后,何夕已经是十四岁的少年了,他觉得
自己已经长大了。有一天傍晚他出于某种无法说清的原因又回到檀木街十号,来到他以
前的家。但是他只驻足了几分钟便逃也似地离去。
何夕看到在厨房上方的虚空里有一些影子正顺着一具不存在的楼梯上上下下。
(一)
很普通的一天,很凉爽的天气,在这个季节里这是常有的事。大约在凌晨三点钟的
时候何夕就再也睡不着了。他走到窗前打开窗帘,一股清新的空气透了进来。但是何夕
的感觉并不像天气这么好,他感到隐隐的头痛,太阳穴一跳一跳地就像是有人用绳子在
使劲地牵扯。他想起了昨晚的梦境,那具奇怪的隐形楼梯,以及那些两腿一抬一抬地走
动的影子。多少年了,也许有二十年了吧,那个梦,还有梦里的影子就时常地伴着他。
他不管用了什么方法——比方说拼命大叫或者是用力打自己耳光——都不能从梦魇中挣
脱出来。他只好充满恐惧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观赏影子们奇异的步态,并且很真切地感
受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但是昨天的梦有点不同,何夕看到了别的东西。当然,这肯定来自他当年的目睹,
可能由于极度的害怕以及当初只是一瞥而过以至于这么多年来他都没能想起这样东西,
只是到了昨夜的梦里他才又重见到了这样东西,如同催眠能唤醒人们失去的记忆一样。
当他在梦里重见到它的时候简直要大声叫起来,他立刻想到这个被他遗忘了的东西可能
正是整个事件里唯一的线索。那是一个徽记,就像是T恤衫上的标记一样,印在曾经出现
过的某个影子身上。徵记看上去是黑色的,内容是一串带有书法意味的中国文字:枫叶
刀市。这无疑是一个地名,但是何夕想不起有什么地方叫这个名字。
何夕打开电脑,在几分钟的时间里他对所有华语地区进行了地名检索。在做着这一
切的时候何夕按捺不住地感到紧张。许多年来由于那件事,在家人的眼里何夕不是一个
很健康的人,尽管他们并没有因此而嫌弃他。何夕从来都认为自己是正常的,但他自己
也不明白为什么只有自己才看得到那些影子。出于可以理解的原因,家人都非常小心地
保守着这个秘密,但还是有一些传言从一个街区飘到另一个街区。当何夕走在大街上的
时候他会很真切地感到有一些手指在自己的背脊上爬来爬去,每当这种时候何夕的心里
就会升起莫名的伤悲,他甚至会猛地回过头去大声喊道“它们就在那儿,只是你们没看
到”,一般来说,他的这个举动要么换回一片沉静要么换回一片嘲笑。
当然,还有琴,那个眼睛很大额前梳着宽宽的流海的姑娘。想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何
夕的心里滚过一阵绞痛。她离开了,何夕想,她说她并不在乎他的那些奇怪的想像但却
无法漠视旁人的那种目光,她是这么说的吧……那天的天气好极了,秋天的树叶漫空飘
洒,真是一个适合离别的日子。有一片黄叶沾在了琴穿的紫色毛衣上,看上去就像是特
意作出来的一件装饰。她转身离去的背影真是美极了,令人一生难忘。
检索结束了,但是结果令人失望,电脑显示这个地名是不存在的。不仅没有什么
“枫叶刀市”,就连与它名称相似的城市也是不存在的。
何夕点燃一支烟,然后非常急促地把它吸完。他不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了。那个城市
它应该存在,他明明看到了它的名字。它肯定就在世界的某个地方,由于海市蜃楼或是
别的什么很普通的原因使得何夕看到了在这座城市里生活的人,一定是的,何夕有些发
狠地想,我是正常的,和别人一样正常,我会证明给所有人看。但是,那座城市究竟在
什么地方,那座枫叶刀市。
(二)
天亮之后何夕没有去上班,他开始在电脑上写一封信,大意是向每一位收到这封信
的人询问关于枫叶刀市的任何线索,同时希望他们能够把这封信发给另外一些他们认识
的人。同时何夕还在多处电子公告牌上发出了询问信息。做完这些事情之后何夕有种如
释重负的感觉,他坚信自己能够达到目的。
何夕曾经设想过那封信会招致的各种后果,但他从没有想到那封信竟然会招来警
察。发出信后的第二天下午有二十名武装到牙齿根部的警察冲进了何夕的办公室,以涉
嫌危害公共安全的罪名带走了他。当何夕眼前蒙着的黑布被除去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处在
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之中。这是一间很大的屋子,装饰相当豪华,但同时也相当有品
位。何夕正想仔细探究一番的时候门突然开了。
来人是一位四十出头的男子,衣着样式考究做工精良,目光中显露出只有地位尊贵
者才具有的非凡气度,整个人都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下午好,何夕先生。”来
人彬彬有礼地点点头,“我是郝南村博士。是我请你来的。”
“你找我有事。”何夕小心地问。
“是为你发布的消息。我在互联网上的公告牌里看到了那则消息。”郝南村眯缝着
的双眼给人的感觉像是两把锋利的刀,“你在找一座城市。”
何夕来了精神,他甚至忘了自己当前的处境,“难道你有那个地方的线索?”
“你还是先说说你为什么会想到去找这个地方?”
对真相的渴望压倒了一切,何夕把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交待了一个彻底。说到兴头
上的时候就连那个离他而去的姑娘也抖落了出来,他实在是太想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了。
“从小时候……”郝南村喃喃地说,“只有你能看到那些影像?”
“那些影像从来就没有消失过,它们一直在那儿,只不过别人看不到而已。”何夕
说着话有些出神,“我觉得它们仿佛就生活在那里,那座叫枫叶刀的城市。”
“是吗?”郝南村笑了笑,“可是并没有那样一座城市。”
何夕没想到对方会这样说,“这不是真话,一定是有那么一个地方的。”
“这只是你的想法。”郝南村摇摇头,“世界上并不存在那样一座城市,不信的话
你可以去周游世界来求证。你的古怪念头是出于幻觉。忘了告诉你,这里是一所医院,
负责治疗有精神障碍的病人。不过,我们愿意为你支付治疗费用。”
“你的意思是……”何夕倒吸一口凉气,“我是个病人。”
“而且病情相当严重。”郝南村点头,“你需要立刻治疗。我们已经通知了你的家
人,他们听说有人愿意出钱给你治疗都很高兴,并且他们也认为这是有必要的。喏,”
郝南村抖动着手上的纸页,“这是你家人的签字。”郝南村摁下了桌上的按钮,几秒钟
后便进来了四名体形彪悍的身着白大褂的男人。
“带他到第三病区。他属于重症病人。”郝南村指着何夕说。
何夕看着这一切,他简直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自己转眼间成为了一名精神病
人,他感觉像是在做梦。直到那四个男人过来抓住他的胳膊朝外面走去时他才如梦初醒
般地大叫道,“我没有病,我真的能看到那些影子,它们在上楼梯。它们就住在那里,
住在枫叶刀市。我没有病。”
但是何夕越是这样说那四个男人的手就握得越紧。走廊上有另外几名医生探头看着
这一幕,一副见惯不惊的模样。郝南村笑着耸耸肩做了一个表示无奈的动作,然后他回
身进屋关上了门。几乎与此同时他脸上的笑容立刻便消失了,代之以阴骛的神色。
(三)
牧野静出门的时候显得很慌张,她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冲到地下停车场的。进到车子
里后她立即拨通了可视电话,屏幕上欧文局长的脸色相当紧张。
“第三十六街区一百四十八号,华吉士议员府邸。知道了。”牧野静大声重复着欧
文的话,“我立刻赶过去。还有别的人吗?”
“这件案子暂时由你一个人负责。”欧文强调一句,“根据初步情况判断这件案子
可能与‘自由天堂’有关。”
牧野静悚然一惊。自由天堂,新近崛起的神秘组织。与别的一些组织不同,这个组
织简直就像是警方的盟友。因为它只干一件事情,那就是铲除别的恐怖组织。在不到一
年的时间里它接连不断地颠覆了不下十个警方也一直束手无策的恐怖组织,但是谁也不
知道它用的什么办法。总之在这一年里警方的日子真是好过得很,每天都有好消息传
来。但是这样的情形没有永远持续下去,警方很快发现这个神秘组织的势力越来越大,
那些被颠覆的组织实际上是被它吞并了,而它后来的几次行动更是让警方认识到真正可
怕的对手出现了。
应该说这些都只是警方的猜测,因为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这个组织与近来发生的
几起恐怖事件有关。人们只是发觉凡是与“自由天堂”作对的人或组织最终都莫名其妙
地遭到打击。两个月前的一个雨夜,主张对所有非法组织采取更强硬态度的刘汉威议员
突然死于家中。一个月前与刘汉威持相同观点的另一位议员也暴毙街头。而现在轮到了
华吉士议员。
“那我原先负责的那些CASE怎么办?”牧野静问道,“尤其是我最关心的那件。”
欧文皱了下眉,“你是说撒哈拉沙漠发生雪崩的谣传。”
牧野静忍不住插言道,“我不认为那是谣传。我相信那些当地人的说法,他们不像
是在编故事。我已经花了近一年的时间来调查这件事情了,现在可不想半途而止。”
欧文淡淡一笑,“还有比热带沙漠雪崩更离奇的故事吗。”
“可我当初去过现场。我亲眼看到在沙漠里有大面积的水渍,而且当时那里冷得让
人打哆嗦,这肯定是冰雪融化造成的。”牧野静几乎是在喊叫了,“雪崩还压死了两个
当地人。”
欧文皱眉道,“我不想同你争。这样吧,你自己选择,要么负责调查眼下这件事
情,要么继续调查雪崩。”
牧野静懂事地闭上嘴,露出无奈的表情。过了一会儿她点点头说,“那好吧,雪崩
的事情以后就算是我的业余爱好。我现在就去三十六街区。”
三十六街区是一片环境优美的居住区,有不少成功人士都住在这里。整个街区都笼
罩在翠绿的树影里,显得幽静而舒适。
“请让我进去。”牧野静一边举起自己的证件一边往里挤。
这时一名体形彪悍的警察走过来非常负责地查看她的证件,他有些迟疑地看着牧野
静的脸说,“好吧,你可以进来。不过里面可能有危险。”
“什么危险?”牧野静问道。
“我们接到华吉士议员家人报警,称华吉士议员被劫持了,我们立即赶过来。现在
我们正在想办法和对方谈判。”
“是什么人干的?”
“不知道。”警员指着不远处的一扇门说,“那是卫生间。华吉士议员就在里面。
我们已经封锁了所有出口。”
牧野静朝门的方向走过去。有几名警员正用枪指着门,大声地朝里面喊话。从门缝
里可以看到灯光的闪动,说明里面还有动静。同时可以听到一些沉闷的声响不时从门里
传出来,像是有人在挣扎。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有一名身材高大的警员一遍接一遍地喊道,“立即放下武
器出来投降。”
这时突然从门里传来一阵很大的响动,之后便再没有了丝毫动静。牧野静心里暗暗
叫了一声糟糕。几乎与此同时,警员们立刻开始了行动。他们开枪打掉锁冲了进去,但
立刻便僵立在了当场。
牧野静紧跟上前,她立即明白警员们何以会呆若木鸡了。因为卫生间里面居然只有
华吉士议员一个人。窗户紧闭着,其实就算窗户打开也不可能有人能够从那里逃逸,因
为窗户上打着钢条。华吉士议员面朝上倒在血泊中,身上穿着睡衣,一柄样式古怪的小
刀贯穿了他的右胸。牧野静冷静地看了眼华吉士议员的伤势,然后摇了摇头。很显然,
他的伤已经不治。这时华吉士议员的嘴唇突然翕动了一下,牧野静急忙将头埋下去想听
清楚他最后的遗言。
“……那个男人……朝那儿走了……”华吉士一边说一边将目光扫过卫生间,牧野
静知道这就是那个人离去时的路线。但是华吉士的目光斜向了卫生间的上方,最后停在
了天花板左上角。华吉士的目光渐渐迷离,“……他两腿一抬一抬地……走上去了。”
“然后呢?”牧野静大声问道,她感到自己正在止不住地冒汗。
“然后……”华吉士议员的嘴里冒出了带血的浮末,“然后……不见了。”他的头
猛地一低,声音戛然而止。
四)
“2074,来拿药。”胖乎乎的格林小姐扯着大嗓门叫道,她推着一辆装满药品的小
车。躺在床上的男人立时条件反射地弹起,伸出瘦得像鸡爪一样的手接过格林小姐手中
的小口袋。
格林满意地点点头,在她的印象里2074还算进步的比较快,刚来时他不仅拒绝吃
药,并且和每一位医务人员都像是仇人一样。第一次给他喂药还是是凭着几个壮汉才成
功的。“把药吃了。”格林柔声道。其实格林也并不清楚2074到底吃的是些什么药,
感觉上都是些没有见过的奇怪的小丸子。
2074把药倒进嘴里,然后接过格林手上的水杯。他吞下药丸之后以一种讨好的表情
指着自己的腹部对格林小姐露出笑脸。“吃了。”他说,“都在这里了。”
格林小姐心里滚过一阵柔柔地感情,相比之下2074算是那种比较好侍候的病人,用
非专业的话来说他是一个“文”疯子。一般说来像这种病人都是住在集体病房的,但
2074却一直一个人住,并且禁止他与别的病人交谈。“乖。”格林很少有地拍拍2074
的手说,“吃了就好。”
2074受了表扬之后有些脸红,露出几分害羞的神色憨憨地低下了头,一缕口涎顺着
他的嘴角流到了被子上,与原先的那些污迹混在了一起。他对口涎拉出的亮线显然有了
兴趣,伸手揽住那道悬在空中的粘液,一牵一牵地把玩着,两眼笑得发痴。
格林小姐看到2074一边玩一边在念叨着什么,她注意地听了几秒钟,那好象是一个
词。
“楼梯……那儿有个楼梯……”
格林小姐叹口气,楼梯,又是楼梯,从2074入院开始他就不停地在告诉每个人有一
个楼梯。格林小姐撑起身,推着小车向准备出门到下一个房间去。这时突然有一个男人
拿着一页纸冲了进来,他一边走一边大声地喊,“何夕,谁是何夕?”
格林拦住来人,“马瑞大夫,你找谁?”
来人没有回答,他的目光四下里搜索着。然后像是有大发现般地叫道,“2074,对
啦,就是你。”他冲到床前对着那个正在玩口水的男人说,“恭喜阁下,你的病全好
了,可以出院啦。来,签个字吧。”
何夕一脸茫然地看着这个突然闯入的男人,有些害怕地往格林小姐身后躲去。“吃
了。”他露出讨好的笑容指着腹部说,“我吃过药了。”
马瑞不耐烦地把一支笔朝何夕手里塞去,“你已经病愈了,该出院了。”他厌恶地
皱了下眉,“我就知道免费治疗只会养出你们这些懒东西,好吃好喝又有人侍候,这一
年多可真是过的好日子呢。别装蒜了,检验报告可是最公正的。”
何夕不知所措地看着手里的笔和面前这个嗓门粗大的男人,象是急得要哭。过一会
儿他突然调转笔尖朝嘴里塞去。
“这不是药。”格林小姐急忙制止了何夕,她转头对着马瑞说,“你是不是弄错
了,虽然我只是一个护士,但我一直负责看护这个病人。我能够确信他还不到出院的时
候。”
“那我可不管。”马瑞摆出公事公办的样子,“反正上面安排这个病人出院。如果
是病人自己出钱的话他愿住多久就住多久,不过这可是免费治疗。现在上边让他出院,
以后也不会给他拨钱了,你叫我怎么办。”
“可是他的病真的没好。”格林看着何夕,“他这个样子出去只能是一个废物。”
“这不是我管得了的。给他收拾一下吧,病人的家属还等在外边呢,以后自然由他
们来管他,可没咱们什么事。”
格林小姐不再有话,马瑞说得对,这不是她管得了的事情。格林将何夕的手放到马
瑞的手里说,“你跟着他去。”
何夕害怕地想要挣脱马瑞的手,但是格林小姐用严厉的目光制止了他。片刻之后这
间狭小的病房里便只剩下了格林小姐一个人。她低头理着床褥,但是却静不下心来。走
了,那个病人。格林有些神思恍惚地想,他还是一个病人,谁都能一眼看出来。可我们
居然让一个根本没有痊愈的病人出院,谁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五)
牧野静刚刚走进会议室就感受到了巨大的压抑。在这间足以容纳一百人的房间里只
四)
“2074,来拿药。”胖乎乎的格林小姐扯着大嗓门叫道,她推着一辆装满药品的小
车。躺在床上的男人立时条件反射地弹起,伸出瘦得像鸡爪一样的手接过格林小姐手中
的小口袋。
格林满意地点点头,在她的印象里2074还算进步的比较快,刚来时他不仅拒绝吃
药,并且和每一位医务人员都像是仇人一样。第一次给他喂药还是是凭着几个壮汉才成
功的。“把药吃了。”格林柔声道。其实格林也并不清楚2074到底吃的是些什么药,
感觉上都是些没有见过的奇怪的小丸子。
2074把药倒进嘴里,然后接过格林手上的水杯。他吞下药丸之后以一种讨好的表情
指着自己的腹部对格林小姐露出笑脸。“吃了。”他说,“都在这里了。”
格林小姐心里滚过一阵柔柔地感情,相比之下2074算是那种比较好侍候的病人,用
非专业的话来说他是一个“文”疯子。一般说来像这种病人都是住在集体病房的,但
2074却一直一个人住,并且禁止他与别的病人交谈。“乖。”格林很少有地拍拍2074
的手说,“吃了就好。”
2074受了表扬之后有些脸红,露出几分害羞的神色憨憨地低下了头,一缕口涎顺着
他的嘴角流到了被子上,与原先的那些污迹混在了一起。他对口涎拉出的亮线显然有了
兴趣,伸手揽住那道悬在空中的粘液,一牵一牵地把玩着,两眼笑得发痴。
格林小姐看到2074一边玩一边在念叨着什么,她注意地听了几秒钟,那好象是一个
词。
“楼梯……那儿有个楼梯……”
格林小姐叹口气,楼梯,又是楼梯,从2074入院开始他就不停地在告诉每个人有一
个楼梯。格林小姐撑起身,推着小车向准备出门到下一个房间去。这时突然有一个男人
拿着一页纸冲了进来,他一边走一边大声地喊,“何夕,谁是何夕?”
格林拦住来人,“马瑞大夫,你找谁?”
来人没有回答,他的目光四下里搜索着。然后像是有大发现般地叫道,“2074,对
啦,就是你。”他冲到床前对着那个正在玩口水的男人说,“恭喜阁下,你的病全好
了,可以出院啦。来,签个字吧。”
何夕一脸茫然地看着这个突然闯入的男人,有些害怕地往格林小姐身后躲去。“吃
了。”他露出讨好的笑容指着腹部说,“我吃过药了。”
马瑞不耐烦地把一支笔朝何夕手里塞去,“你已经病愈了,该出院了。”他厌恶地
皱了下眉,“我就知道免费治疗只会养出你们这些懒东西,好吃好喝又有人侍候,这一
年多可真是过的好日子呢。别装蒜了,检验报告可是最公正的。”
何夕不知所措地看着手里的笔和面前这个嗓门粗大的男人,象是急得要哭。过一会
儿他突然调转笔尖朝嘴里塞去。
“这不是药。”格林小姐急忙制止了何夕,她转头对着马瑞说,“你是不是弄错
了,虽然我只是一个护士,但我一直负责看护这个病人。我能够确信他还不到出院的时
候。”
“那我可不管。”马瑞摆出公事公办的样子,“反正上面安排这个病人出院。如果
是病人自己出钱的话他愿住多久就住多久,不过这可是免费治疗。现在上边让他出院,
以后也不会给他拨钱了,你叫我怎么办。”
“可是他的病真的没好。”格林看着何夕,“他这个样子出去只能是一个废物。”
“这不是我管得了的。给他收拾一下吧,病人的家属还等在外边呢,以后自然由他
们来管他,可没咱们什么事。”
格林小姐不再有话,马瑞说得对,这不是她管得了的事情。格林将何夕的手放到马
瑞的手里说,“你跟着他去。”
何夕害怕地想要挣脱马瑞的手,但是格林小姐用严厉的目光制止了他。片刻之后这
间狭小的病房里便只剩下了格林小姐一个人。她低头理着床褥,但是却静不下心来。走
了,那个病人。格林有些神思恍惚地想,他还是一个病人,谁都能一眼看出来。可我们
居然让一个根本没有痊愈的病人出院,谁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五)
牧野静刚刚走进会议室就感受到了巨大的压抑。在这间足以容纳一百人的房间里只坐了不到十个人,但是他们中的每一位都是令人无法轻松面对的人物。此次她受命将华
吉士议员遇刺案向国际刑警总部专程前来的高级官员汇报。
牧野静注意到她的听众都很认真,其中大多数是她的同行,只不过他们之中每个人
肩上的徽章都令她不敢喘口大气。另外有几个身着便装的老人看不出他们的身份,但从
另外那些人对待他们的态度上看他们的地位似乎极为尊崇。面对他们牧野静心里有种奇
怪的感觉,怎么说呢,他们举手投足间都有种令人无法漠视的威严,就像是——法老。
法老?牧野静愣了一下,为自己心里突然冒出的这个词。
“等等。”这时一位头发雪白的老人打断了牧野静的发言,“我是江哲心博士,我
想问一句,那个叫华吉士的议员真是那样说的吗?他当时的神情是否清醒?”
牧野静点点头,“他的确是那样说的。至于说他是否清醒我很难判断。从我的感觉
出发我认为他的话是可信的,因为当时他简直是拼尽了全身的力量来告诉我那些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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