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雪匆匆走出去,片晌携带一把银灰色形态优雅古朴的长剑走到燃冰身前,将它递到燃冰手中。“这是我们家族世代相传的宝剑,我和妹妹逃出帝都时,唯一携带只有这把花自飘零剑,爷爷去的时候说过,除非黛氏灭门,神剑绝不离族。”
“姐姐……”
“不要说了——我等你带他们回来。”
燃冰收起长剑,推门而出。
天外不知何时已下起摧人的寒雨。
推开虚掩的柴扉,裹挟着泥水芬芳的清新气息扑面而来。昨夜的凄雨带走最后一丝余温,尘埃被冲洗的干干净净,柴门外蜿蜒起伏,绵亘万里远山如刀削。凉风掠过关馨倦意正浓的脸颊,纤纤玉臂轻抚流云般的秀发,秋水似的眼瞳正凝视着缓缓而至的燃冰。
她突然感觉到他比昨宵的殘雨还清凄。
雨后疏林薄雾袅袅,丝丝缕缕如轻愁一般,燃冰一袭白衫,不染铅尘,那双淡定的双瞳如深潭一般透彻漆黑。
燃冰迎上那对秋水剪影般的双眸,有如目见的定住身势道:“你是在等我么?”
“嗯,我等你有一晚了。”关馨道,声音如细雨斜织却不带有一丝魅惑,“我很想见到你呢。”
“你认识我?”
“不,小关跟我说过你,应该说神交已久。”
“关少他现在哪?”燃冰淡淡道。
“呵,你似乎一点都不为他担心呢。”关馨笑道,“我是小关的姐姐,我叫关馨。”
这好像是关少的第二个姐姐了,燃冰道:“我现在可以去见关少么。”
“当然,不过他遇到一点小问题。”关馨蹙眉道:“小关从和你在一起时,是否已经记不起他的身世了?”
“关少遇到了什么问题?”燃冰答非所问道。
“我们用一些秘法帮他恢复记忆,在术法施展之时不能受到丝毫的打扰。”
“如果我现在就要见他,是否需要动用一些非常手段。”燃冰冷然道。
关馨嫣然道:“似乎有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意味?”
“我没有刀。”燃冰冷冷道,“我只想见到关少安然无恙。”
“你连他的亲姐姐都不相信?”
燃冰淡淡的摇摇头。
“那么你应该知道小关右臂上有一颗青色的痣吧?我们家族每个直系血液都有这样的特有标志。”关馨轻轻拉起衣袖,露出洁白如玉的手臂,语气中不带有一丝轻佻道,“你可以用手摸一下。”
燃冰愣了一下,旋即回复心神道:“如果我能够看到你模样,我可能更加相信你的话,可惜我不能,你不是关少的姐姐,我的心告诉我的。”语毕,身姿浮光掠影般越起,一声轻越似天侧鹤鸣的脆响,花自飘零剑已拔,剑锋直指关馨眉心。
关馨突然一扫那种纯然不带雕饰的少女情态,放荡不羁的笑道:“想不到你比那鬼小子都精明。”嘻笑间身法没有一丝停滞,轻飘飘的避过燃冰电射般的一击。
就连燃冰也没有想到,那把闪耀如阳的长剑陡涨尺余的淡蓝色锋芒,划过长空留下一道淡淡的殘影,周遭的空间突然陷入一种奇异的塌陷,花自飘零将一切生命迹象凋谢。
如果黛世情--黛雪的爷爷在世的话一定会惊诧于此时神剑的异状,因为既使是他本来五十年的功力也不过将剑芒逼出寸许,那是传说中花自飘零水断流的境界。
尽管剑意以成,以燃冰的修为远远没有达到那个境界,甚至比黛世情还远远不如。
不过这已足够。关馨已敛起如花的笑靥,变得无比凝重,这臭小子不知从哪弄来一把古怪的剑,剑法烂的不成样子,偏又让自己这么狼狈。
燃冰的进攻似乎不再是击败对方为目的,那种挥剑的畅然写意,一下子让他步入剑意空灵的境界,他几乎在一瞬间明白了,剑术的修行不是靠熟练与否,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融入和淡出,关馨的眼中渐渐失去了燃冰的身影,她心中第一次产生了恐惧,同时一丝异样从心田升起,这少年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呢?
花自飘零如梦幻般破入关馨的防御,剑芒以无限优美的弧线刺向关馨的喉咙。
我是要死了吗?燃冰突然感觉到对方那种对生命无限依恋不舍的悲苦,心中一软,剑尖留在她喉咙一指之距。
关馨微微睁开美目,抿着嘴唇道:“为什么不杀我。”
燃冰依旧淡漠的神情,道:“我不喜欢生命凋殘,你告诉我关少在哪?”
关馨回复精灵古怪神情,“你对我好,我是知道的——这样吧,我带你去找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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