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星月如昔,江水奔流东逝,遗留下着岁月冲刷后的痕迹,数千年来从来没有间断过,沧海桑田,时世变迁,一切变化仿佛在此刻赫然静止。
“咚、咚、咚、”,敲门声突起。
厉若海缓缓睁开眼睛,从入定中醒来,双眸中一丝精芒瞬闪而过,转息间就恢复了平息。
这个人在外面已经逗留了小半个时辰,直到此刻才敲门,显然是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斗争后才下定了决心。
他轻轻的摇了摇头,显然已猜测到门外究竟是何人,淡淡说道,“请进。”
门开,亭亭玉立的花翎子闪身而入,随后飞快的关上了门,轻柔的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显然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可她似乎忽略了刚才在这个男子门前站了这么长时间,究竟有没有人看见。
体态婀娜,冰肌玉肤的花翎子盈立于门边,俏首低垂,一双玉葱不停的揉搓着衣角,明艳的双眸悄悄偷视着不远处端坐于床上的厉若海,哪曾想正好和厉若海深邃的目光交织一处,白璧无暇的容颜立时浮现出两片颖红彩霞,美不胜收,让人顿生怜爱之心。
厉若海用静如止水的眼神注视着花翎子,淡淡的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有什么事吗?”
花翎子樱口微张,用闻不可及的声音答道,“奴婢来是想问主人,要不要奴婢侍奉您就寝呢?”话音刚落,立刻娇羞得面红耳赤,泛红的玉容上若喜若嗔,我见忧伶。
厉若海心中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句话从像花翎子这样丰姿冶丽的美女嘴中说出,对任何男人来说都是一种极大的诱惑,但怎奈厉若海已经情系傅君卓一人。
虽说对于这个时代,男人三妻四妾是习以为常的事情,然而厉若海却不是这种人,他一旦动情,绝对只钟情于一人,在他的心中,感情是神圣,而且是唯一的。
更何况,厉若海对花翎子多多少少有些愧疚,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她就不用一个人留在这孤苦无依的陌生环境中,自己宁愿死,也不会对她做出落井下石之事。
凝视着花翎子那张粉妆玉琢的俏丽脸庞,厉若海平静的说道,“首先,你不需要称呼我为主人,因为我不喜欢有人这么叫我,再者,你也不是我奴婢,你是一个自由人,如果你想现在回故乡的话,我绝对不会阻止你的。”
花翎子抬起俏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厉若海,那是一张完美得没有任何瑕疵的俊美脸孔,细腻的肌肤堪比任何女子,在他静如幽潭的双眸中,没有丝毫对自己身体的yu望与贪婪,花翎子不怀疑他言语的真实,因为,她知道这个男子是绝对不屑说谎的。
目不瞬闪的直视厉若海的眼睛,花翎子突然幽幽的说道,“如果,我是心甘情愿的呢?”
话一出口,花翎子立刻羞愧得无地自容,暗嗔,自己一个未经人事的少女,怎么会说出了如此不堪入耳的话呢?难道自己真的愿意为这个男人而献身吗?莫非…自己已经爱上了这个男人吗?
此时,厉若海在和自己师傅对绝时,所表现出来的不可匹敌的武艺和睥睨天下的孤傲,走马观花似的在花翎子脑海中一闪而过,花翎子的心神不仅为之沉醉。
草原女子最爱的就是英雄,厉若海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看来,自己是真的爱上这个男人了,糟了,那刚才的那番话,会不会让他误以为自己是个淫荡风骚的女子呢?
一想到有可能被厉若海误会,花翎子顿时懊悔不已。
“哎~”厉若海叹了口气,这让花翎子的心更加紧张,耳边随后又传来了他轻柔的声音,“花翎子,你对我的情义,我心领了,可我不能接受你的感情。”
听到厉若海的话,花翎子心情突然一片失落。
不可否认,花翎子是个美丽诱人的异族佳丽,但无奈厉若海专情于傅君卓,更何况这位高丽美女现在生死未卜,自己怎能去接受其他女子的感情?厉若海不愿意骗花翎子,随后就把自己和傅君卓的事情,源源本本的叙述了一遍。
“是吗?原来是这样啊!”能得到厉若海的钟情,花翎子对傅君卓羡慕不已,而更让她感动的则是,这个男子的专情,对于这个时代的男子来说,绝对凤毛麟角。
这一切如果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哪怕立即死去,自己也绝对无怨无悔!
厉若海的眼神中流露着无限深情,悠然说道,“不错,我既已爱上了傅君卓,就绝对不会对她人动情,对厉某人来说,感情神圣而专一,因此,对于你的情义,我无法接受。”
花翎子嘴角微颤,双眼湿润,露出了凄美的笑容,心情惆怅的答道,“谢谢,谢谢你能如实的对我说出你的真心话,我…我先回去休息了。”
言罢,转身推门而出,离去的瞬间,厉若海可以清晰的看见从花翎子俏丽的脸颊上,滑过了一道晶莹的泪痕。
落花有意恋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
第二天清晨,花翎子走了,她自己也不清楚这么做,到底是为了回到充满依恋的故乡,还是为了逃避失去初恋的苦涩。
分别的时候,花翎子神情惨淡,秀丽的面容上流露着依依浓情,“不管怎么样,昨晚真的很谢谢你,虽然很痛苦,但我也很欣慰。”
花翎子的临别赠言让厉若海有些哭笑不得,这句话太容易让人误会了。
果然,旁边宋师道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并且抱以理解的微笑,而傅君瑜却咬牙切齿的凝视着厉若海,恶狠狠的说道,“你真对得起我姐姐啊!!”
说完,转身愤然地走回了船舱。
数日后,由于宋师道的船上有齐全的通关文帖,况且雄居江都的宇文阀现在正忙着暗中叛乱,也不想这个关键时刻惹上岭南宋家这个强敌,大船畅通无阻的经过了扬州,只要顺利通过李子通占领的海陵,就可以扬帆出海,北上高丽。
天龙涧,通往海陵的必经之路,长江在这里由于地形的关系,突然变窄,水流湍急,峡涧两边,怪石嶙峋,奇峰罗列,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演绎得酣畅淋漓。
宋师道来到船首,行至厉若海身边,惊奇的发现傅君瑜竟然也在这里,而两个人出奇的没有吵架,均静静得欣赏着两岸的雄伟峦峰。
宋师道悠悠的说道,“这天龙涧是东经海陵,扬帆出海的关键,同样也是李子通的咽喉,此处地形复杂,易守难攻,只要在两岸的山峰上架上投石车,便可扼守此地,纵使你有百万雄兵,也难以从这里通过。”
厉若海微微点了点头,而旁边的傅君瑜则看了宋师道一眼,淡淡问道,“看来你们宋家也有逐鹿中原的想法啊!要不然,怎会把附近势力的地形了解的这么清楚,还能准确分析出各地的排兵布阵呢?”
宋师道苦笑了一下,他的父亲“天刀”宋缺一直在岭南韬光养晦,暗中布置一切,目的就是在等待一个时机的出现,以恢复正宗汉人的统治,这在宋家是个不公开的秘密,可怎奈自己和宋玉致一样,不希望家族卷入政治斗争中去,无奈自己身微言轻,说出来的话根本就没有什么影响力。
就在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厉若海突然神色一变,眼神中闪过一丝寒光,沉声说道,“通知大家小心,前面涧口有重兵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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