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逸飞看到那个白胡子老头,倒没有被吓到。毕竟他是个修真者,虽然他还只到辟谷期,但对于功力高深者所具备的能力还是有所了解。所以看到倏忽出现的老头,也只是对他的神乎其技大为羡慕,就好象是个一直渴望拥有辆玩具车的孩子看到别人有这么一辆玩具车般。
仔细打量,这老头面如婴孩,穿一身月白道袍,左手中指戴了一个古朴的戒指。明明很清楚地站在那里,却又似乎看不真切,仿佛随时都会乘风而去。饶是彭逸飞身怀绝世武功,在这老道面前也只觉得敬服不已。
这时,校长马上上前向老道跪倒磕头道:“弟子李放,向太师祖请安。”校长边磕头边想:“师傅不是说上面只会派个师叔来的吗?怎么是太师祖亲自出马,看来这小子不简单呐。”
校长正在胡乱猜测之际,只听到老道开口:“起来、起来,喔,差不多两百年没有出山了,你……是虚行的徒孙吧?”
校长垂手恭立,回道:“是的,太师祖。”
老道示意校长在一旁等着,转头对听得目瞪口呆的彭逸飞呵呵笑道:“小家伙,贫道枯竹。乃昆仑山‘善’教掌教,你是叫彭逸飞吧?”
彭逸飞回答说是,停了一下终于还是问道:“枯竹大师,您……有多少岁数了?”
“三百又二十八。”枯竹微微一笑。
彭逸飞暗叫声“乖乖”,问出了一上来就想问的问题:“您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枯竹捋了捋胡须,道:“好,贫道的时间也不多。就长话短说,你现在快到结丹期了吧。”
彭逸飞心内暗道一声“厉害”,说:“老前辈法眼无差,我已练到结丹期。却始终无法突破瓶颈。”
“恩……”,枯竹沉呤一下,道:“你可愿意随贫道走一趟?
彭逸飞本是个聪明人,他自练功以来,虽然仗着很多灵丹及过人的天赋以非人的速度练成许多绝世武功,但终究没有前人从旁指导,对于很多东西都是不甚明了。特别修真之术玄妙无穷,单靠着《华清经》这本书依葫芦画瓢,实在难有大的进展。所以他很迫切地需要一个人来指点迷津。今天这位枯竹老道明显有教于他,真是天赐良机。
当下闻言不由大喜,忙不迭点头说:“好啊好啊。”
枯竹含笑点点头,转头对校长说:这小伙子我带走几天。”说完他从衣内拿出一粒丹丸给校长,又说:“这是‘金莲丹’,可平添十年修真。你拿去按本门法诀炼服,当助你达到‘辟谷’期。”
校长马上跪地接过,激动地磕头道:“谢谢太师祖恩赐。”等他说完再看时,枯竹与彭逸飞早已不知去向。
而在彭逸飞来说,当时只觉两眼一花,再睁开眼时,他发现自己身在一座不知名的深山石洞中。石洞内简陋已极,就两个石墩。此时枯竹老道正坐在其中一个石墩上微微笑着望向他。
彭逸飞走了过去向老道施了一礼(对面坐的可是三百多年前的“老祖宗”,还好平时我们主人公看的古装戏没有白看)道:“老前辈,请问这是何处?”
枯竹示意他坐到对面的石墩上说:“此乃贫道早年修真之所。无量寿佛,万物作而弗始,生而弗有,为而弗恃,功成而不居。夫唯弗居,是以不去。对我来说,这不过是我今日一栖之地。”
彭逸飞不禁为枯竹的高深境界佩服不已,同时,也仿佛心有所悟,无形中心境也似乎开阔不少。
枯竹接着说道:“贫道看你身俱慧根,乃修真界少见的奇才。你所修习的道术更是上乘之法。若我没有看错,应该是失传了1000多年的道教至宝《华清经》。只因无人从旁指点,习不得法,故你修习的进度不尽如人意。”
彭逸飞不由对枯竹更加大为叹服,诚恳地道:“晚辈驽钝,不敢当老前辈谬赞。晚辈也正是有诸多不明之处,还望老前辈指点迷津。”说完,对着枯竹深深一楫。
枯竹突然伸手敲了一下彭逸飞的脑袋,叹息道:“痴儿,你固真诚可爱,但过于呆板,此正为你症结所在。”
彭逸飞不解枯竹这话是什么意思,疑惑地看着枯竹。
枯竹望了望洞口天空,徐徐而道:“‘术’分两种,上乘之术即为法术,包括道法、佛法、妖法、魔法、灵异法。上法重在修心。下乘之术就是你们所说的武术,重在修身。虽然武术达到极境亦可登凌飞渡、伤人于无形,可法术能御剑飞行几里、几十里、几百里、甚至上千上万里。而飞行术是修法者入门修习的法术。也因此,修真之术并非人人可以修炼。‘心’者,‘思’也。最是变幻万千、捉摸不定。修真之路处处艰辛,稍有不慎,轻则伤人,重则灰飞湮灭。你所习者,乃道术之尊。‘道’又有上、中、下之分,下道画符驱鬼、风水看相;中者传播教义、坐镇一方。这二者讲究清心寡欲、恪守教义,就是心有所规、心有所‘法’。这不是修真,而是狭义的修道。而上者,须随心所欲,无拘束、无规矩,心大则法广,其实,这才是所谓修真。而心之把握最是微妙,好则以心御法,坏则法反制心,道法则落之下乘。你以修道之法去习修真之术,焉得‘法’乎?”
听得枯竹这番通俗却又寓意深远的论道,彭逸飞顿如醍醐灌顶,仿佛面前一片暗黑的天空被撕破后就是光芒万丈,心胸空前宽阔。
他享受着这种畅快淋漓的感觉,不可自拔地沉浸于其中,一边体会着枯竹论道的无穷玄奥,一边《华清经》的高深法诀在脑海里一一闪过。不自觉间,就地而坐修炼起来。法诀刚刚催动,就觉得天地间的玄气以平时十几倍的含量蜂拥而来,彭逸飞如获至宝,疯狂地吸收着这些玄气,把它们炼化了纳入下丹田变成修真功力。不久,丹田里的修真力就快聚满了,就在他考虑要不要停下时。大气团却轰然炸开,并向他全身经脉串去,经脉胀得疼痛难忍。彭逸飞大惊,以为走火入魔,赶忙企图重新控制气体,却怎么也无法做到。正想叫完了时,脑中灵光一闪,记起了枯竹的话。马上放弃抵抗,任其自然。
这样一来,果然感觉到很多经脉在原有的基础上扩充了起码五倍,游走的修真力也不乱串了。等全身经脉都得到了扩充,修真力又往下丹田流回。流回来的修真力在丹田缓慢自行压缩。最后压成一颗金色的小球,这个小球不停地转着,还可以自动吸收天地玄气。彭逸飞知道,他已成功结丹,通过结丹期进入原婴期。
他收完功睁眼一看,外面已是漫天星斗。枯竹正对着他颔首微笑,见到他醒来,口中连称“孺子可教”。
彭逸飞伸了个懒腰哈哈一笑道:“靠,怎么就是晚上了。”话刚出口他自己不由楞了一下,旋即又释然。如今回头去看,想他本也是无法无天的烂漫少年,自修《华清经》后,因习不得法,心境也慢慢在改变,变得年少老成、清心寡欲。如今拨开云天见丽日,自是本性毕露。
枯竹一捋胡须,呵呵笑道:“此时已是三天后了。”说完,注视着彭逸飞。
彭逸飞大叫:“什么,三天了,我说老头,你怎么不叫醒我,我有重要事要办啊。”说完,急向洞外冲去。
枯竹暗赞一声:这么快就能掌握到修真真谛。此子前途无量。看来我也可放心地走了。当下伸手拦住他,说:“先不忙,贫道有话要说。”
彭逸飞见他不象说笑,知道他所说之事必不寻常。也就停住听枯竹讲话。
枯竹示意彭逸飞与他一起坐到石墩上,才开口道:“如今天下波涛暗涌,很多番邦正以异术害我炎黄子孙。奈何三年前我就算出今日即是我飞升之日,纵有心而无力。于是我三年间一直极力培养根骨绝佳的少年才俊,并嘱咐我的门人子弟如有发现符合标准者则上报师门。本想引你上昆仑学修真,可我期限已至,只得赶来与你匆匆一晤。不料你身怀道门至宝,又有如此悟性。实乃我见过最俱天赋的材料。日后前途不可限量。你我一见投缘,为你日后除魔卫道能建立奇功,我送你几件礼物。”
说完,手指一掐法诀,手上突然出现一篇竹简,说道:“你所习修真道法已胜我良多,我就不教你别的了,此简中是一些指诀,是用来打开我‘彼方’戒中一些宝物的法诀。”说着从手上把那个戒指取下来和竹简一起递给彭逸飞。接着教会了他打开戒指取、放东西的法诀。
原来,“彼方”大小、形态可随拥有者心意变化。彭逸飞依照法诀把竹简放进戒指,接着就把戒指变成龙头样式,他觉得这样威风。
彭逸飞戴上戒指,说:“谢谢了,老头。”
枯竹摇了摇头,道:“贫道就要飞升了,这些东西我是带不走的。送给你也可让我放心。只是以后除魔卫道就需你出力了。还有,这戒指里有贫道的掌教令牌,必要时你可以拿出来用。我算到本派日后有一大劫,到时请你看贫道薄面,帮忙看着点。”
想到枯竹就要永远地走了,彭逸飞不由一阵黯然,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谁敢再欺我中华大地,我定叫他有来无回。至于你门里将来如果真的有事,只要我有一口气在,绝不袖手旁观。”
枯竹连说三个“好”字,遂寂然不动。
彭逸飞知道枯竹已证正果,想到两人虽然相识不久,但自己从他处获益非浅。如今永别,不觉悲从中来。跪倒对着枯竹的躯体磕了九个响头。磕完头一看,枯竹的躯体突然自燃起来,瞬间灰都不剩。彭逸飞知道,他也该走了。
他留恋地看了看刚刚出来的山洞,然后掉头往山下奔去。
就此,一个全新的彭逸飞出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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