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疏影淡淡道:“阁下使的是佛门绝学,分明出身于正道,为何却混迹马贼之中,辱没师门名声?”
那吴先生面上青气一闪,冷冷道:“吴某忠孝仁义谨记于心,岂会做出有辱师门的勾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夫人只须交出躲藏在你家中的两名逆贼,吴某掉头就走,不会在此多留一刻。”
马钩子、刘蛟惊惧交加,杨疏影如今杀性大发,他若拍拍屁股走人,谁可免却一死?忽听厅外脚步声纷乱,不少人呼喝奔来,估计是被大厅上传出的惨叫声、打斗声惊动了。
杨疏影神色冷漠如常,对于那吴先生的提议不置可否,足尖轻点,身前一把钢刀自地面跳起,她握住刀柄一甩,一道闪电直取刘蛟心口。马钩子如何能放任刘蛟被杀?连忙横跨两步,挥刀斜劈,当的击落飞刀。杨疏影嗖的跃到韩隆的尸体旁,举手一拂,拔出染血的短剑,轻声道:“多说无益,剑下分生死吧!”
那吴先生不禁暗暗后悔,就这么缓了一缓,对手已取回了兵器,如虎添翼啊!眼见剑气无情逼来,摆开拳势,凛然戒备。
杨疏影清啸一声,人随剑走,竟舍了那吴先生不攻,化作一道流星刺向马钩子,当真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马钩子哪想到杨疏影会指东打西,仓促间不及闪避,索性放弃了防守,暴喝一声:“去死吧!”怒刀横扫,斩向对手的腰腹要害,不惜同归于尽。
杨疏影岂肯和他以命换命,剑芒闪动,叮的一声脆响,剑尖轻点刀背,借力返身跃回。马钩子但觉右臂一凉,瞬间多了两个血洞,钢刀脱手“当啷”坠地。杨疏影冷笑一声,有如蝴蝶飘飞,毫不停顿地冲向那吴先生,剑花朵朵绽放,灿烂夺目。那吴先生见敌剑明锐锋利,哪敢以血肉之躯硬挡?当下腾挪闪躲,彼进我退,将拳法发挥到极致,一时间斗得难分难解。
恶斗中,但听“哗啦啦”一片乱响,数十人撞破了大厅门窗一哄而入。下一刻,他们无不震撼呆立,被满地的血腥和那眼花缭乱的打斗惊到。更有数人被浓烈的血气熏地胃酸翻涌,不由弯腰狂吐。
刘蛟惊魂甫定,忙不迭地退入帮众之中,指着大厅中缠斗的两人叫道:“他娘的,给我用暗青子招呼!”
马钩子一边撕下衣角包扎伤口,一边阻止道:“且慢!刘帮主不怕误伤到吴先生吗?”
刘蛟冷冷道:“既然人家不在意我的生死,我干嘛要操心他是否被误伤?弟兄们,射!”
一声令下,帮众们各显神通,数以百计的飞蝗石、铁锥、袖箭、金钱镖、飞刀等呼啸射出,交织成天罗地网,无差别地席卷而去。
那吴先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见刘蛟连他一并算计在内,又气又恨,又是无可奈何。要知道他是空手对白刃,处于不利的境地,焉有余暇去应付密如飞蝗的暗器?而杨疏影有利剑防身,普通的暗器岂能伤她分毫?本来就是勉强维持的局面,被刘蛟使出阴招一搅合,彻底没了胜算。如果运气不佳,甚至有重伤身死的可能。他可不甘心死在这蛮荒之地,猛的发力连攻两拳,一记“旱地拔葱”撞破屋瓦,飞到屋脊高头。不等他立足站稳,剑气狂卷,杨疏影已半步不落地追击而至。那吴先生情知情势危急,拼着白受一剑的代价,迅速从怀里掏出烟花和火折子,点燃后射上天空。
砰!红色的焰火在高空炸开,十数里内皆可望见。
不远处,焦灼不安的窦义明闻声抬首,又见到怒蛟帮内扬起耀眼的剑芒,心底打了个突,哪里还忍耐得住?振臂狂喊道:“弟兄们,跟我杀进怒蛟帮,灭了那帮丧尽天良的兔崽子!”
“是!”众汉子如洪水出闸,呐喊着奋勇向前。
另一侧的申狗屠收到攻击信号,咚咚猛捶了几下胸口,拎起一根沉重的狼牙棒,狂笑道:“孩儿们,杀!”
嗷呜!!在他身后清一色生猛狂野的壮汉们嘶声吼叫,如同发狂的马群,争先恐后地冲了过去。
与此同时,在仙洮镇东南方向,数百人马正首尾衔接地通过山谷,来到官道上集合。他们相貌粗犷狞恶,大都穿戴头盔皮甲,马背上挂着兵器弓箭,嘻嘻哈哈的没个正行。为首之人秃顶浓眉,鹰鼻阔口,满脸虬须,身材粗壮,滴水成冰的季节里仅着单衣,结实强健的肌肉如铁条般凸显,顾盼间冷酷无情,时时蕴藏着疯狂暴烈的杀气,正是大名鼎鼎的西北贼首丁黑豹。另有一人和他并肩而行,白面无须,身材高大,目光阴沉森冷,赫然是曾在阶州露面的宫总管。
那宫总管远远望见烟花炸开,瞳孔一缩,喃喃道:“小吴那边遇到**烦了!”
丁黑豹冷冷道:“管他三七二十一,照计划杀过去就是!我不信一个小小的镇子,能挡住我数百铁骑的碾压。即使对方请来高手压阵,难道能敌得过我数百张骑弓轮射?”
宫总管叹气道:“百姓无辜,还请丁首领破镇之后约束手下,尽量少造杀孽。我要先行一步,以免逆贼再次逃走,误了主人大事。”说着提气一纵,仿佛巨鹰腾空疾掠,转瞬不见了踪影。
丁黑豹嘿嘿一笑,转首喝道:“都给老子机灵点,统统上马!”
众马贼登时收敛了惫懒模样,一个个发出兴奋地嚎叫声,身手敏捷地翻身上马,整个队伍顿时如同嗜血的狼群一般,散发出凶残狂暴的气势。也不见有谁发出号令,数百匹战马开始同时起步,逐渐加速,铁蹄踏地如雷闷响。
大地颤动,杀气严霜,血夜的序幕缓缓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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