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宝石小说>历史军事>五代记是> 第十一章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十一章(1 / 1)

侧身把身体隐藏在墙根的阴影中,运足耳力倾听,果然听到一点衣炔飘风声.不多时,一黑一白两个人影便掠过巷口.那白衣人的背影竟是有些熟悉.我们师徒二人都有些迷惑,待到二人走了有些距离.彼此对望一眼,点了点头,远远的缀了上去.

在雾中只能依稀看到一道黑影,只是那黑影有些臃肿竟是挟了一件相当大的物事,所以跑的不快,我们倒也轻松.忽然二人从路旁的一个巷口拐了进去,待到我们赶到时,却只见一条死胡同,其中半个人影也没,显然是从一家院落的后墙翻了进去.

此时小巷两旁的院落中大都亮起了几丝灯火,师傅在巷中转了转,来到一家死气沉沉的院墙下.对着我耳语道:“我进去,你在外面守着.”

我心里原对这等刺激的事深深的向往,此时忍不住哀求道:“现在附近的百姓也快起了,我留在这死胡同中不是更引人注意?再说我的武功现在也不会太差,师傅你便让我一起进去吧.”

师傅想想也是,一把拉着我轻轻跳到院墙上.定睛一看,墙后是个挺大的花园.尽种些花草,只是似乎许久未修葺,连小道上都长满了杂草,当中的假山上黑乎乎的,似乎长满了青苔,远处则是一条回廊,只是看不清是否有人.师傅静静的听了会儿,轻轻的跳下墙,拉着我蹑手蹑脚的来到假山一侧.随意拾起一颗石头,对着另一边墙下的一颗石头弹去.

“啪”的一声,回廊那边也传来一声猛喝:“谁在那儿?”另一个声音:“高平你大惊小怪什么?我在这十来年了,从没外人敢来这鬼宅的,再说天都快亮了,就是真有江湖中人看上了我们这块地方也不会这个时候来啊.”

那高平显然比较稚嫩,隐隐传来他吞吞吐吐的话声:“可是,我确实听到有声音啊,就是那边”

“好了,好了,那是野猫啦,你是第一次出来吧,如果每个人都象你这般大惊小怪,我们还睡什么觉?辛苦了一夜,你不睡我可要睡了.不要在乱叫,小心鬼真的把你抓去.”

“不会吧,真的有鬼啊?二哥,二哥.”只可惜他的二哥早已沉沉睡去.趁这个空档,师傅拉着我跳上旁边的屋檐,向另一侧飘去.这房子确实是年久失修,我不留神踏到了一块蚀空了的瓦片上,喀嚓一声,那高平的声音猛的停下,怕是真以为是鬼了.

这是东边已是曙光初现,西边也微微透出了点霞光,四周的民居里也有人起身了,留给我们的时间实在不多.我们猫着腰在屋顶上潜行,这宅院甚至比殷老家那座还大,想要马上找到那两个人有如海底捞针般.都准备无功而返了,我发现旁边一间房子隐隐射出点灯光.向师傅招了招手,自己轻轻挪开一片瓦向下望去.

我正下方是一支大梁,大梁下面坐着一个老头,赫然便是昨天瘦小的老商人,只是危襟正坐,身上再无一丝昨日的市侩,,取而代之的是不怒自威的气势.他的右首坐着那白衣人,我心中一动,记起正是他昨天和师傅对峙.另一边几个黑衣大汉正挟着一个宽袍大袖的胖子.那胖子狼狈得紧,披头散发,衣冠不整,脚下连双鞋子都没有,一双腿不住的颤抖,若不是几个大汉夹着怕是就瘫在地上了.不过我们却是有些奇怪看样子他应该是从床上被抓来的,只是袜子却是黑乎乎的沾满了泥土.

这时,旁边那白衣人开口了:“赵时兴,你这几日花在群芳阁上的银子是那来的,你一个江湖郎中替陈大人治病,又没治好,哪来这许多钱?昨晚还在头牌姑娘青青那留宿,害我们空等了一个晚上,你再不交代,我们便不客气了.”作为一个男人这赵时兴显然不合格,此时全身有如筛糠,旁边的大汉把他的左手往后一扭,便惨叫起来,恨不得跪下求饶了,只是碍于左手受制而不敢乱动,不过嘴上却软了下来.

那白衣人轻轻一挥手,那大汉松开了赵时兴,他登时软倒在地上,”我说,我说,那银子是范晖范大人的管家范聚财给的.”我心中一喜,事情总算有点眉目了,呼吸也不由重了些,却没注意到侧前方的檩子实是沾满了尘土,这呼吸一重,自是有几丝尘土飘了下去,.

瘦小的老者六识确实敏锐,空气中这么点细微的波动竟也瞒不过他的感觉.只见他鼻子微微动了动,猛抬起头,两眼射出凌厉的光芒,大喝到:“何方朋友光临敝地?何不现身相见?”一双手竟是遥遥锁住了我的头颅,只怕我的身形一动,凌厉的攻击便会接踵而来.其他人也有反应快的,只见一白一黑的人影分别从窗口和门里翻入院中,眼看就要上来.

师傅知道那老者武功高我太多,此时又是伏在瓦面上,行动颇为不便,于是大声喝道:“故人陈艺来访.”两个人便纵身跳入院中.

那老者原不知上面还有一人,心中自是一惊,又听到是故人,却从没听说过陈艺这个名字,却是狐疑了,待到走进院子,看清陈艺的相貌,稍稍一愣,马上微笑起来:“果然是故人,不过大清早陈兄弟和这位小友不在家吃早饭跑到蜗居有何贵干.”原来昨日一见后他就觉得师傅不同凡响,一见之下竟发现他的武功和自己差之有数,所以师傅年纪虽轻,那老者却也不敢托大,便叫了声兄弟.

此时我也不太惊慌,一是仗着师傅的武功高,而自己的内力和可能比那白衣人还高些;二来荆南和我们并没有什么利害冲突,只要话说开了,反而可能成为盟友.而我们只是知道他们一个小小的据点而已,并没有听到他们什么重大机密,他们更犯不着痛下杀手.师傅显然也考虑到了,所以照实说道:“晚辈二人本无存心窥探之意,只是凌晨时凑巧看到这两位兄台挟着个人在坊间奔走,又觉得他们的背影有些熟悉,便冒昧跟了进来.其中打搅之处还请见谅.”

老人瞪了先翻入院中的二人一眼,似乎在怪他们磨蹭到将近凌晨才回来,还被我们给盯上.那黑衣人大气也不敢出,不过白衣的那位却有些不服气,辩解道:“大伯,这不能怪我们,那胖子本来每天都会回去的,偏偏昨天在那留宿,到最后不知没有银子还是怎么还被人家龟公给赶了出来.”

显然这白衣人还没来得及说这事情,那老者一时间顾不上和我们说话,匆忙问道:“什么龟公?”

“妓院里打杂的啊.我们在半路上抓住他的时候,他正被一群打杂的追杀,看到我们带走了他还要打要杀的,若不是时间不够,还真要好好教训他们一顿.不过看那架势,这胖子还真的欠了他们许多银子.”

“够了,废物.”那老人大怒,显然是有了些怒气.白衣的还不清楚说错了什么,只是老人确实有些威势,心里大概觉得是我们害他受责骂,在加上两次见面都不是很友好,所以一双眼死死的瞪着我们,恨不得把怒气都发泄到我们身上.我们却是稍微明白了一些,听刚才的审问这赵时兴跟陈大人的死脱不了干系,恐怕就是范晖令他做的,现在福州城内局势复杂,怕是要杀人灭口,只可惜给他逃了,又误打误撞碰上这个白痴.

那老人沉吟了阵,转过头来正想说些什么.师傅已经先开口了:“前辈先不必开口,就让晚辈猜一猜几位的身份如何?”此时院中已经围上了许多黑衣大汉,那老人也不怕我们突然遁走,所以便轻轻点了点头.

“前辈莫非是荆州高阀家主之兄高季容高老爷子?”老人脸色微变,却也没什么过激的举动.其他人以那白衣人为首纷纷挚出自己的兵器,大声喝道:“你们是谁?”

师傅却是不慌不忙,从容的转向那白衣的,”这位兄台想必是少主从诲了?”那人也不答话,手中的剑却是不含糊,眼看就要逼进师傅喉咙了.师傅微微一笑:“少主请勿动怒,我们是泉州刺史门下,少主只须想一想便知道我们没有恶意了.”师傅知道此时只有讲开了才有合作的可能,索性挑明了身份.这白衣的尚不为所动:“泉州刺史算什么东西?”那老人已经出声喝止了:“住手!”

待到众人依言收起刀剑,老人方问道:“我确实听说过泉州刺史门下有个姓陈的武艺甚好,不过怎么证明你就是呢?”说完眼中精芒暴涨,竟是要看穿我们一般.我受不住便低下头去,不敢再于他对视;师傅却是静如止水般,仍是随意答道:“在下身无长物,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证明,不过知州大人此时却在泉州,待到晚间没人时可以过来一会.”

那老人坚持了会见不能收效,转而笑道:“果然长江后浪推前浪,我高某人今天也算见识过了.”言语间已经默认了自己的身份,也便是相信我们了.师傅听到那高季兴仍是称他做兄弟,却也不敢托大,忙上前一礼到:“晚辈不敢,高老爷子直接叫我陈艺便是了.”这老头原也不愿乱了辈分,如此推脱两番,也就由得陈艺.只是那高从诲犹不服气,他还看不出师傅比他高在哪儿,所以仍死死的盯着师傅,若不是他大伯在场,恐怕就冲上来比划一番了.

师傅是不在乎,不过我却是有些不乐意了,也死盯回去,这时方得仔细打量他,这家伙生得倒是俊俏,配上哪一身白衣倒颇有些玉树临风,不过却稍显阴柔,再加上他白痴的想法,又如此好斗,就有些让人厌恶了.高老爷子看到我们斗鸡似的甚是有趣,不由问道:“这位小朋友是?”

我虽不愿被称作小朋友,也只能乖乖的答道:“小可姓王,名延翰,家父便是那泉州刺史.”高老爷子登时对我也尊重了好多,忙把我们迎了进去.只有那高从诲犹自嘀咕着:“刺史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爹还是节度使呢.”

进屋后发现那赵时兴仍在地下躺着,他也真够可怜的,刚脱虎口,又落狼群,不过此时却不是怜悯他的时候,该使的招数才不到一半,他已经把所知的滚豆子般倒了出来.

原来这厮本是个江湖郎中,成天卖些狗屁膏药之类.那范府管家范聚财却是他妹婿,十余日前偷偷告诉他有个发达的机会,问他做不做.这厮潦倒惯了,哪有什么不做的,当时便一拍就和.这要做的事却是没甚医德,原来那陈大人前些日子偶感风寒,原本是无大碍的,但他的身子却是被侯伦给淘空了,所以一躺下就是三四天,请了许多大夫都不见起色.侯伦当时去了建州,不能在身边照料.范晖便把这位当作神医请了进去,把他的医术吹得是天上少有,那陈岩虽不相信,但看到范晖除了给他添麻烦外也能会作些实事心中也是喜欢,也由着这位折腾.他开的方子都是些大补的东西,也没什么稀奇,只是那范聚财给了他一包粉末,让他每次煎药的时候都放些里面,还许诺事成之后给他一千两银子.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结果不出两天那陈岩便没了.

那范晖当天便搬到了观察使府里,还美其名曰是照顾妹妹,结果是连管家姬妾都搬了进去,明白着是要鸠占鹊巢了.不过也没人敢有什么异议,反而是想尽法子巴结.那范聚财也是得尽了好处,念在他妹妹得情分,对他也是多多照顾.不仅给了他一千五百两银子,还教他一个好去处,便是那群芳阁.这群芳阁原是范家的产业,尽干些逼良为娼的事敛钱.那范聚财和老鸨打过招呼,老鸨便答应日里除了几个头牌之外其他的姑娘都可任他胡作非为,只是不许留宿,说是姑娘晚上还有客.

只是这几日他妹夫却是冷淡了好多,再不和他见面了,他原也不在意.谁知前日晚上他妹妹忽然捎信出来叫他小心些.当时他在脂粉团中乐不思蜀,也没放在心上.哪知昨晚那头牌姑娘青青却主动邀他好合,还说是老鸨说过留宿也没大碍.当时他便想起妹妹的话,便觉有些不对,但是还是舍不得到手的鸭子,不过却是多了个心眼,夜里也没敢睡熟了.

那青青半夜里忽然叫了他两声,他马上醒了,却也不答应.哪知她往床底下娶出把匕首来,当时便吓得魂飞魄散,知道妹夫是要灭口了.忙拿起衣服从窗子里跳了出去.青青见他跑了,在房里大喊大叫,马上就有二十来个那高从诲说的“龟公”追了出来,自酎必死的时候,便碰上了高从诲两人,后来的事便大家都知道了.

这赵时兴深恨他妹夫过河拆桥,所以讲得甚是详细.大家听了也都唏嘘不已,陈岩也算是个好官了,却因私生活不检点而不得善终.

;

返回首页 上一章 目录 没有了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