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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道疏通。”门外有了回答,这声音普普通通,平淡而没有任何特质,仅仅能够听出是个男子,门外人的答案,让我匪夷所思,兴许是老乌贼派来接紫依的管道工,我正要去开门,电脑的对话框滴滴滴又响起来,这行字的内容是:“小心,弄堂口停的那台车,看着不像是管道工常用车辆,小心有诈!!!”又是三个感叹号。

我浑身上下的寒毛外加头发,在一瞬间竖起来,这敌人来的速度也太快了!就像是闻着血腥味而来的秃鹫。门已被堵住,我和紫依就像是困在铁笼里的两只耗子。带着紫依翻窗户跑?似乎不太理智,要是我自己一个人尚且好说,翻高墙窜黑巷,即可溜之大吉,可背着她,万一子弹不长眼,误伤了她,我有何脸面去见骨灰盒?报警可不可行?我反正没案底,这紫依也是没吃过官司的,就是这报警的由头不太好找,说我门外站着个管道工?笃……笃……笃……又是三声轻轻的敲门声,这人倒是有耐心的很,又或者是在享受猫捉老鼠的乐趣?

我迅速把屋内的灯熄灭,楼梯间的灯火从门缝下照射进来,一双脚站立在门口,因此地板上是两道狭长的黑影,外加三道微弱的光。这会要有把枪在手里,该有多好,我暗自后悔,应该带把乌兹冲锋枪回来的,不然怎么会陷入这样的绝境。

我伏低身子,这门是朝左开的,我在右边的墙壁下伏低身子,想等他破门而入时跟他近身搏斗,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死马当活马医吧,人的眼睛从亮处突然转移到黑暗,是需要时间适应的,这段时间或许足够我制服门外来客。

可是门外楼梯间的灯突然就灭了,门缝下已是漆黑一片,笃……笃……笃……又是三下轻轻的敲门,这声音就像是索命无常的铜锣般让人难以忍受,这声音就像是炸药在我脑子里炸裂开来,我的血在上涌,我的手摸上了冰凉的门把手,拼一把吧,我正待冲出门去。

小桌上的电脑,嘀嘀嘀,又响起来,这回却不是在对话框里显示,屏幕上单独的显示了一个又大又红的“蠢”字。

随即那电脑的音量自动调到了最大,凄厉的火警警笛像是雷鸣般突然响起,其间夹杂着魔都方言的救火拉,快跑啊,救命啊,各色男女老少叫喊的声音,还有孩子凄厉而绝望的哭喊,这音效逼真的无以复加,因为很快整个弄堂的人们都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了,楼上楼下到处都是奔跑的脚步声,人们扶老携幼,抓住手头能收拾的细软,以最快的速度冲出了家门。

楼梯间的灯又再度亮起,堵住门的那双脚已经消失,我无力的跌坐在地板上,心脏依旧狂跳不止,我突然跃起,我打开窗户,我要在人群中寻找一个人。

窗外的空地上是黑压压的人群,人们交头接耳,左顾右盼,在寻找火头与浓烟,彼此间互相打着招呼,人们大多蓬头垢面,衣衫不整,还看见十六号里一对新婚男女,这小夫妻共裹了一条毛巾毯,除了这条毛巾毯,二人身上片缕皆无,很显然刚刚正自入港才到妙处……就被吓得逃了出来……网路蜘蛛这招不仅灵,而且损,我要看得却不是这西洋镜,我要找的是那一击不中,自然要溜之大吉的杀手。

果然,有一条身影,正推开人群,往弄堂外走去,我的眼睛就像是探照灯一样,紧紧盯住那个身影,我从狗王身上学到了一样东西,就是记住对手尽量多的细节,那人身高大约一米七八,体型不胖不瘦,跟我相仿,白色衬衫,带了一顶白色的棒球帽,后脑勺有些扁平,还背着一个黑色的瑞士军刀双肩背包,那人突然停下来,原地转身,我能清晰的看到他的左手在人群中扬起来,在他抬手的那一瞬间,我几乎是本能的往右偏了一下脑袋。

这似乎就像摔倒会用手去撑,打喷嚏会自然闭眼,小和尚见了女人躶体会硬的本能反应,救了我的命,我已经破了相,一枚子弹擦着我的左脸颧骨下方飞过去,啪的一声钻入了窗框,血从我的脸上像是瀑布一样的往下淌,我没有给他开第二枪的机会,我已经蹲伏在窗台下面,可恨的是,我依旧没有看清他的脸,帽舌下那双眼睛,却让我印象深刻,这人只有一只独眼,一只左眼。左撇子外加独眼,要找他想必就容易了,我脖子上湿漉漉的全是血。

我找了张纸巾按住脸上的伤口,从窗户的一角小心翼翼的观察外面的情形,窗外的人群虚惊了一场,发现并无火情,大家骂骂咧咧的正在散去,十六号里的小夫妻毛巾毯裹的紧紧的,就像是玩二人三足游戏般慢慢往家里挪,两个人脸红的跟番茄一样,这下可好,今夜的他们会成为以后弄堂里茶余饭后最经典的典故。那杀手,已经没了踪影。

好一个网路蜘蛛啊,处变不惊,急智百出,蜘蛛刚刚这一招浑水摸鱼,也可叫打草惊蛇,实实在在的救了我和紫依两条命,我心里是彻头彻尾的感激。

早已恢复了平静的外星人,又嘀嘀嘀起来,紫依依旧昏迷不醒,骨灰盒那一下可是真够狠的。我凑近电脑,对话框又闪动起来,蜘蛛说的是:“还不到放松的时候,这不是个雏,他可没走,弄堂口的车还在!!!”

我登时眼前一黑,这么大的阵仗,这杀手居然还不死心,我不敢开灯,慢慢蹲伏着移动到窗户旁,将窗户关上,拉上窗帘,这亭子间位于二楼并不是什么制高点,那独眼龙要是爬到哪家房顶上,朝窗户里放冷枪,我和紫依就是死路一条。

我在黑暗里竖起我的耳朵,内心一片澄净,我就像是深海中的一部雷达,在声音的海洋里拼命搜索我想要的讯息,楼下李大哥家的叫蝈蝈正在脆鸣,张阿婆正坐在马桶上屙尿,尿声绵软无力,边尿还放了几个不干不脆的闷屁,楼上王家阿哥啪的一声开了瓶啤酒。

十六号里新婚小夫妻正在吵架,女的气不打一处来的埋怨说:我说伐要伐要,你偏要,这下坍台坍的明天都不敢出门了!新郎官嬉皮笑脸在安慰,不搭界的呀,这事体人人都要做的,不然这满弄堂跑的小赤佬哪里来的,女的啐了一口,便吃吃的笑起来,那木床又开始吱呀吱呀有规律的响起来,这敦伦,实在是人生妙事。

这话翻译成国语就是,我说不要不要,你偏要,这下丢人丢大发了!明天都不敢出门了!没关系的,这事**人都要做的,不然满胡同的小崽子哪里来的?这段话听得我忍俊不禁。

就这时我就听到了楼梯间楼梯在动,这声响非常怪异,就像是掂起了脚尖的铁块在动,落脚时,几乎没有声响,脚放下时,楼梯却不堪重负的嘎吱作响。这脚步在我的亭子间门口停下。

笃……笃……笃……又是三下敲门声,门缝底下没有丝毫的光,一片漆黑。我的心脏在狂跳,我攥紧了拳头,这回怕是躲不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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