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婷就像是溺水的人死死抱住一块浮木般,一双小手铁钳般紧紧抱住榔头,王院长几次想掰开她的手,却又怕弄伤她细嫩的胳膊,只好放弃,老太太一筹莫展、愁眉苦脸。
“小杨叔叔,你带我走吧,走的越远越好,等我长大了,我就可以照顾你了,我买菜,做饭,给你洗衣服,有我陪着你,就能赶走你心里的魔鬼。”小婷仰着头看着榔头,一张小脸花的不成样子,这话就像是十万伏高压电击中了榔头,他开始颤抖,他的脸色苍白的就像是被大雪覆盖的原野,他的额头上冷汗一滴滴的冒出来。
“小婷,你说的什么?什么魔鬼?”他强行掰开了小婷交叉抱住自己大腿的胳膊,他蹲下去,他扶住小婷的肩膀,他脸上是惊恐与迷惑交织,他目光定格在小婷的脸上,就像是在沙漠中迷失了方向的旅人,徒劳的看着星空,试图寻找方向。
“这孩子开始胡言乱语了,小杨,你不用往心里去,这类孩子分辨不清幻象与真实。”王院长,试图化解这尴尬。
不!我没有胡说,有人在看着我们!就在那里!小婷突然坚定的大叫起来,她抬起满是油彩的小胳膊坚定的指向了监控摄像头,那芦柴棒一样的手指笔直的指向我和蜘蛛。
“这怎么可能?”蜘蛛突然跳起来,好像是那把椅子,突然就变成了针毡,她咆哮道:“小黑,切换镜头!”原本是从榔头左侧观察的画面,迅速变成了右侧的画面,这个监控位于走廊的尽头。
小婷的右手放下去,左手又抬起来,她说,他们在那里!我的鸡皮疙瘩从皮肤下面一片一片的凸起,汗毛也一根根倒竖起来,这怎么可能?我有同样的问题,要知道我从刘三家出来之前,我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被人观察着,这小姑娘是如何察觉的?
人有五觉,视觉、听觉、触觉、嗅觉、味觉,这五觉没有任何途径可以感知或者察觉到隐藏在监控后面的我们,但是据说人类还有第六觉,那就是直觉,又被称为第六感。小婷口里所说的是他们,这复数的称谓说明,她甚至清楚的知道观察者不止一人!
蜘蛛如临大敌的看着监控画面,但是她不再发出命令,她若有所思看着那张小脸,过了一会,她忽然微笑起来,她喃喃自语:“有意思啊,第一次碰到能感知到我观察的人……居然是个这么小的女孩子!”
“这孩子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这可怎么办啊,小杨?”王院长忧心忡忡的问榔头,榔头把那孩子的手慢慢放下,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他说:“小婷不怕,小婷不怕,叔叔在这呢,那里没人,没有人!”
榔头似乎也确信这是小婷的胡言乱语了,他轻轻拍打小女孩的脑袋,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就像是一个慈爱、可靠的父亲,可是那被你虐杀的十二个姑娘,同样有血肉至亲,那些亲人长夜当哭,彻夜难眠,他们恨你入骨,若是逮住了你,怕是要碎剐了你,也难消心头之恨吧。
一念生,慈航普渡,一念灭,枯骨荒茔,我默默的摇头,榔头怀里的小婷在奋力挣扎,她瘦的皮包骨头,她就连门都拉不开,这时她却迸发出了巨大的力量,她推开榔头,她跑进黑暗的教室里,榔头和王院长面面相觑。
她再度回到画面里的时候,胸前抱了一大摞纸,这摞纸对她而言是那么的沉重,压的她不得不弯腰,就像是被狂风吹弯的小树,她站在门内的黑暗中,走廊的灯光映照下,身后是长长的影子,她在肩膀上蹭去眼泪,她说:“小杨叔叔,就算不带我走,你也要走的越远越好,那魔鬼已经引来了强大的敌人,你会死去,你一定要走,就算不带上我,你也要走!”
她语气坚定的就像是个大人,脸上神情肃穆,这小女孩的态度,就像是迷雾中的指南针,坚定的指向苍茫的远方。不容拒绝,也不能违拗。
“哪里有什么魔鬼,小婷,不要胡思乱想。”王院长走上前去,打算安抚一下她,小姑娘往门内退了一步,她说:“我有证据!我给你们看证据。”
小女孩奋力的把胸前那一摞纸抛了出去,这摞纸啪的落在了王院长和榔头两个人之间,参差不齐,有大有小,五颜六色,那是一副副的画,院中此时突然刮起了一阵强风,这摞纸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飘散开来,蹲着的榔头忙不迭的用手去抓四下飘飞的画纸,他突然就僵硬在那里,他面如死灰。
门的旁边,墙壁上斜斜的是一张画,这画被风吹的贴在了墙壁上,这幅画,画的是一把榔头,一把八角锤,锤头上布满了干涸的血迹。就是这副画让榔头魂不守舍,他失魂落魄,看着小婷的眼神从慈爱,已经变成了惊恐与害怕。
这幅画震惊了榔头,也震惊了我和冰山,如果说之前感知到了我们是直觉,那这副画就太可怕了,这可能是在与榔头的接触中读取记忆?一直不屑看我,也不再和我说话的冰山,甚至跟我对视了一眼,她的眼中除了震惊,却有异彩流转。
“杨叔叔,我知道会吓到你,可是我管不了这么多了,你一定要走,而且要快。小婷不是什么怪物,小婷只是担心你的安全。”小女孩的眼里又流下泪来,她抽噎着解释,榔头看着她那惊恐的眼神,就像是柄尖刀插进了她的心窝。
王院长一脸的不解,由于警方的严密封锁消息,所以魔都并没有风声鹤唳,也没有警告女子慎穿红衣,所以尽管榔头已经杀了十二个人,却依旧是籍籍无名,王院长显然不知道这幅榔头意味着什么。
榔头低下头去检视那一摞画,每看一张,他的脸色就精彩了一分,他在颤抖,他似乎气都要透不过来,那些画都是在黑暗中用榔头杀人,但是画中的主角那个凶手都没有面目,头部的位置是空白,似乎是故意留着不画。
这些画很相似,蜿蜒流淌的鲜血,无边的黑暗,断墙,穿着红衣的女尸,榔头终于扛不住这煎熬,他向后倒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牙齿剧烈的碰撞,却始终说不出话来。
“杨叔叔……”小婷往前走了几步,张开双臂似乎想拥抱一下榔头,榔头却惨嚎起来,他说:“你别过来!”他是真的吓着了……伟大的,永不可能落网的榔头,此时害怕的一如他童年时,被顽童围住在他脸上乱涂乱画的时候,他既孱弱又可怜,他甚至举起胳膊,挡住了自己的脸。
“杨叔叔,我不是故意要吓你的……”小婷往后退了两步,又隐入那黑暗里,她落寞的神情,就像是要枯死的小草,“最后那副画,请一定看一看!杨叔叔……”她鼓足了最后的勇气,请求榔头。
榔头手像是筛糠一样拨开地面上横七竖八的画纸,最后这副画,却不再是黑暗与血红的世界,只有一个人单薄的背影,他就像是截墓碑一样背对着我们,他被五花大绑,他跪在那里,身后是三杆步枪远远的瞄准着他。
“这狗拿耗子卖人情的闲事,兴许捡到一个宝贝,这或许是个沉睡者,她的能力是先知啊!这是个不折不扣的活宝贝啊!小黑!”蜘蛛对着小黑说,小黑从挨了骂到现在一直在装死,此时蜘蛛看似对着它说话,其实是不想搭理我,但这话是说给我听的,小黑兴奋的大叫了一声,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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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回路又转,想猜我会怎么写的人猜到了吗?哼哼,今日功课奉上,喝酒碎觉,谢谢给我投推荐票的朋友了噢,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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