榔头好死不死居然真的进入了盲区,这就是所谓的无巧不成书了,我暗自感叹,若无穿山遇袭,东方酒入院的话,这四十二个盲区不会突然出现,若不是约在等一个人咖啡馆谈判,网路蜘蛛就不会应承找到榔头这件事,继而发现小婷这样一个先知,可现在榔头居然又因为四十二个盲区的出现,骤然失去了踪迹,实在是造化弄人,天心难测……
“手机卫星定位,给我地图,过去四十分钟有无移动迹象?”蜘蛛语速极快,小黑给出的答案却让大家气馁,在进入盲区之后,榔头显然已经丢弃了手机,整整四十分钟,手机始终停留在盲区内,没有任何移动,他也没有砸毁手机,小黑通过控制手机芯片的同步广播让我们听到的是滋滋滋的震动与铃铃铃的电话铃,而此时此刻拨打这个号码的正是小黑。
“咦,垃圾桶里怎么会有手机响?今天运气也实在太好了,早上才捡到一件旧西装,晚上又翻到个手机!”除了悉悉索索翻检东西的声音,是一个苍老的压抑不住兴奋的老人声音。似乎是个拾荒人,榔头手机应该是丢弃在了垃圾桶。
“放弃拨打,放弃追踪,锁定他母亲的手机,查找过往四十分钟内,他母亲的手机有无通话,短信?还有他家的固定电话的通话记录,追踪此时间段内的所有可疑号码!”蜘蛛说。
冰山依旧有条不紊,我手心里都是汗,我有种膀胱中充满了尿液却东奔西走找不到厕所的急迫感,榔头这家伙也太狡猾了,他竟然连手机都不要了!如果说进入了盲区是他的运气,这丢弃手机则近乎是直觉了,形势似乎有点急转直下。
“等等,盲区内也有未曾失明的眼睛,榔头开户银行是哪几家银行?”蜘蛛突然问了小黑一个问题,小黑很快回应说:“农业银行、交通银行、招商银行!”
“黑进银行内网,他要逃,一定要有钱,无论他要透支、取现,都会有操作痕迹,ATM的监控或许能找到他的踪迹,银行账户都已冻结了吧?”
果不其然,很快我们第二次看见榔头出现在了画面上,这是盲区内一家银行的ATM机拍摄到的画面,时间是二十五分钟之前,画面中的榔头脸色铁青,他三张卡轮番试过后,却没有取到一分钱,他狠狠的一拳砸在了取款机屏幕上,然后转身就走,没有任何迟疑。就连三张银行卡他也不要了,他转身的那瞬间,两张卡就躺在ATM机的屏幕上,其中一张甚至还没有被机器吐出来,然后他又消失在了茫茫夜幕中。
“咱们退而求其次吧,把他的资料交给老板娘,怎么抓他,全国通缉还是怎么样,是条子的事了,能搞到资料就已经是天大的人情了!”我大着胆子插了一句嘴。
一人一“猫”居然都不搭理我,冰山只是盯着榔头消失的那个ATM机沉思,小黑的红眼也明明灭灭,我心想我这建议不是挺合理的么……冰山突然铛铛的弹了弹小黑的脑袋两下。
“在众多的地球人类中,既有像菜菜主人这样冰雪聪明、无与伦比、超凡脱俗的人类,也有智商为负既愚蠢又没有礼貌的家伙,这实在是让小黑非常费解!”人工智能大拍马屁的同时又一次狠狠的蔑视了我,它又开始摇头晃脑。
然后它又说:“按照榔头出神入化的伪装技能、依据目前现状判断,他可能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出逃准备,这准备可能包括配套的**,现金,安全屋,逃走路线,则警方抓住他的几率非常低。其次倘若被他跑了,丢人不丢人?现眼不现眼?第三,若是直接抓住了他,DNA一比对,他无可置疑就是真凶,但是要是没抓住,人情不人情先不去说,要如何解释这情报来源?如何锁定他的方法?那就不是送人情了,是把那位万副队长架在火上烤了!进而就可能把我们自己牵连进去,懂了么?”
我哑口无言,它说的句句在理,看榔头这样子,他毫不犹豫的丢弃手机,银行卡,的确可能早就做了随时逃走的准备,而盲区的出现,只能说他运气太好了。
“可是,现在有盲区,人既已无法跟踪,手机又无法定位,人脸自动辨识无效,下饵也钓不到他了啊?不用条子的力量通缉,他跑了怎么办?”我嘟囔了一句。
“谁告诉你没法下饵了?鱼饵已经挂在鱼钩上了,就等他来咬了!你等着看好戏就是了!瞄!”小黑说完,一人一“猫”又开始沉默。
冰山的手噼里啪啦的不停的在按动手机键盘,似乎在给什么人发送短信。是给朱颜,还是给老板娘?我不得而知,时间一分一秒的在流逝,每一秒过去,榔头可能就逃的更远。
突然,寂静的房间里,有电话铃响起,铃……铃……铃……我看了看四周,既不是我的电话,也不是蜘蛛的电话,发出铃音的是小黑,蜘蛛冷冷的看了我一眼,她的食指比在嘴唇上,这意思很明确,叫我安静。
铃声响了整整十五下,冰山没有做出任何动作,铃声突然就停歇,那边挂了。又安静的只能听见我和蜘蛛的呼吸,这是哪一出啊?我正在琢磨的时候,铃音二度响起,在第九声铃响的时候,冰山用食指做了一个摁下的动作。
“喂,老娘吗?”电话那头说话的居然是榔头,在接通的这一瞬间,安静的屋内开始出现了背景声音,有人在高声的大叫,让开让开,急救手术,然后就是推着手术床快速奔跑的脚步声,门自动闭合的砰砰声,护士在高喊:“家属在外面等着,手术室不让进,我们会尽力抢救的,赶紧的叫她儿子来签名!”这一切是如此的逼真,我就仿佛置身于医院的走廊,能听见救护车在远远的地方呜哇呜哇的鸣叫,稍近一些地方有女儿在轻声的安慰,姆妈,检查结果很好的,你就不要疑神疑鬼了。
“是我,我是你周叔,你妈妈现在没法接电话……”小黑在说话,它的声音既疲惫又焦虑,既内疚又不安,这是一个中老年男子的声音,想必就是榔头他老娘**的声音。这声音居然是有演技的,跟四周的背景音配合的天衣无缝。
“我老娘怎么了?请叫她接电话。”榔头说,即将亡命天涯的他居然还保持着最起码的礼貌。
“她没法接电话,她在等着手术,你赶紧来吧,没有家属签字,医生不肯开刀,我又联系不上你,你要再不来,她就要死了,我跪在地上求医生,可是一定要家属签字啊,我不是家属啊,呜呜呜……”小黑说的老泪纵横,在电话里嚎哭了起来,我的心里写满了佩服两个字,假如用四个字来形容这演技,那只能是出神入化!
“我老娘怎么了?你不要哭,慢慢说!”榔头的声音开始急躁,面对这个养大了他,却又让他恨之入骨的老娘,魔都的猎手,天才的榔头,头一回失去了冷静。
“晚饭时候,我们一起喝了点酒,说出去散散步,楼道的灯你是知道的,时好时不好,我说让她先下去等我,我锁门,结果她可能喝得多了点,一脚踩空,滚了下去,当时真的没什么事,她自己起来还能走,就额头磕破点皮,走到医院就不行了,现在医生说是颅内出血,马上要手术,不然可能……可能……人就没有了……”小黑的声音越说越低,就像是内疚的不敢大声说话。
“哪家医院?”榔头咆哮起来,他怒不可遏,爱与恨从来都是双刃剑,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仇恨,或许只是因为爱的太深。
小黑又抽噎两声,它说:“立军啊,你赶紧来吧,对不起啊,周叔对不起你,瑞金医院急诊大楼,十楼手术室,赶紧的来,赶紧啊!”
电话啪的一声挂断,鱼儿已经上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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