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茄鸡蛋面,番茄红的像火,鸡蛋亮黄如金,挂面莹白似雪,小婷吃的鲜甜无比,黑长老不厌其烦的在旁边叫她慢点慢点,吃太快对消化不好,我静静的看着聒噪的小黑,吃得鼻头都渗出汗珠的小婷,心里是无与伦比的满足,感谢上天如此丰厚的馈赠!
命运真的是妙不可言,领路蛇信引领我走上一条步步惊心,荆棘密布的江湖路,却也让我拥有了一个家,一个可以停泊的港湾。我心里却隐隐的有一丝焦虑,无论这自闭症小女孩,还是机器蜘蛛,严格意义上来说,都不属于我,我只是一个照看小孩的保姆,黑长老更是网路蜘蛛的私人物品,随时可能就会被蜘蛛召回。
想到这,心情一时大糟,小婷却已经吃完了面,她骄傲的把空空如也的碗底亮给我看,“小婷,全都吃光了噢!哥哥做得面好好吃!”我溺爱的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把她的头发弄的乱七八糟。
“黑长老,小婷女施主要沐浴更衣,你好生伺候着!”我开始发号施令,这厮居然盘坐不动,一副宝相庄严的样子,“老衲乃出家人,这伺候女施主洗浴的事,实在是多有不便,阁下另请高明吧!”
“你都伺候三个月了,多有不便?你自我认知是鸡、是耗子、是猫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这话?”我气得差点一口血喷它脸上,这采买、洗衣、做饭是我的事,教育以及管理小婷的个人卫生则是小黑的事,这厮是要偷懒不成!
“此一时!彼一时也!老衲那会还没有出家!”这厮继续耍赖!
“这佛门讲究的是空即是色,色即是空!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大师如此着相,已入歧路,实在让人痛心啊……”我抚胸做痛惜状,小婷在一旁敲边鼓,她也不懂什么叫做着相,就说:“黑长老,你着相了,歧路,歧路呀!”
“菜刀小施主,所言甚是,老衲有一个好处,那便是从善如流,就从了你这一回!洗澡澡!”它从桌上跃下,一溜烟的就奔了浴室,小婷冲我吐了吐舌头,我跟她心照不宣的微笑,这种长期以来一起坑小黑培养出来的默契,真不是盖的。
我收拾桌子上的碗筷,浴室里传来的没心没肺的嬉闹声对我而言简直就是世间最动听的旋律,我把碗筷放入水斗,正打算洗,手机响了。
“又欺负小黑!”是小黑主人来的短信,我这回百分之百确定,她能够共享小黑的视野以及听觉,这是兴师问罪来的?应该不是,估计是明天榔头枪决的事。
“没欺负它……它自我认知又改了,你知道吧?这个月居然要做得道高僧了……这给小女孩洗澡,我这大男人总归不太方便吧,所以就忽悠了它一下。”我忙不迭的解释了一番。
“又没怪你,解释这么多做什么?喜欢欺负它就欺负嘛,我就问问,今天的训练怎么样?吃得消么?”蜘蛛回了我一条,看到这条,我乐的直哆嗦,一是这就算是给了我欺负小黑的权限了,黑长老你就等着挨坑吧!二是,这姑娘明明就在现场看到了我那死过去又活过来的惨状,还特意关照老乌贼不能告诉我她去过,现在短信里依旧装作不知情,这演技确实差了点,脸皮也薄了点,可是这关切却让我觉得异常温暖。
“挺好的,全须全尾,活蹦乱跳的,就榔头这事,比那老乌贼都折腾人啊,我正要问你呢,这刑场在哪?”我确实是要找蜘蛛问这件事情。
“明天我送你们去吧?你这大包小包的,还要领着个孩子,怪不方便的,我正好有时间,你看呢?”
“好,那一言为定!”我回过去。
“这种场合需要正装,你似乎没有,就自作主张的替你和小婷都预备了一套,快递下午送过去的,小婷似乎放你房间里了,你明天记得穿上,早上七点来接你们,晚安。”
“晚安。”我一边回,一边往我房间走,这想的也太周到了,我正犯愁没有合适的衣服,这去送行穿什么服装,我是真不知道,但总归是要庄重、肃穆一点吧,穿得花里胡哨的就去,想必是很失礼的事情。
我那淡蓝色的床单上躺了大大小小四个纸盒,打开一看,从鞋到衣服都搭配好了,我是一套黑色的西装,白衬衣和一根黑色的领带,一双黑色皮鞋。小婷是一件黑色的吊带蓬蓬裙,外加一个黑色小外套,一双小小的圆头黑皮鞋。
什么牌子不知道,全是洋文,总之那面料一摸就知道不可能便宜,我脑海中浮现出她踏进等一个人咖啡馆的画面,她是那么的酷啊,那么的美,那么的超凡脱俗,却又这样的心细如发,明天可算是能见到她了,三个月了,明天一定得好好打扮打扮。
我正愣神的功夫,小婷和黑长老一前一后的窜进了我的房间,小婷在前面跑,黑长老举着一块白浴巾在后面追,一边大嚷着:“女施主,头发没擦干,要感冒的啊,女施主,请留步,小婷女施主!”
大家想一想,一个脑袋大小的蜘蛛,举一块大浴巾,这是多有难度的一件事情,况且它还是八条腿,果不其然,黑长老忙中出错,它在追赶的过程中,自己踩在浴巾上了,它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上,八只爪子在空中乱挥,于是乎那浴巾在它身上越缠越紧,简直把它自己缠成了一枚白色的卵,黑长老气急,高叫起来:“阿弥陀佛,菜刀,小施主,速来救为师,为师不能动弹了!”
都这会了,还不忘占便宜呢,为师?都给我气乐了,这厮那戏已经串进西游记里去了,怕是拿自己当唐僧,拿我当八戒呢……
“你这贼秃,你是谁的为师?”我故意让它在那继续挣扎,小婷跳上床,靠着我并肩坐下,她好奇的看着自己明天要穿的蓬蓬裙,一时也就顾不上那黑长老了,小婷摸着那双小皮鞋,问,“哥哥,这是我的?”
我摸了摸她的头,“明天去送小杨叔叔,咱们穿的正式一点。”小婷眼眶又开始泛红,却拼命忍住没有哭,这懂事的孩子怕我和小黑陪着她难受。
“菜刀小施主,小婷女施主,老衲要死了,老衲快没有呼吸了,善了个哉的,你们真就见死不救啊?”黑长老识相了许多,不再为师为师的占便宜了,至于呼吸,这机器蜘蛛,有个鬼的呼吸……
小婷跑过去,终于把这黑长老从浴巾中解救了出来,黑长老在得救的第一时间扯着浴巾跳上了小婷的脑袋,它开始挥舞浴巾,继续它的擦干头发的工作,小婷无奈的闭上眼睛,任由黑长老发挥。
我掏出手机,把手机闹钟调成了早上六点,再过十几个小时,连取一十二条性命的魔都猎手榔头,即将走到他生命的终点,而我们要陪着小婷去送他这最后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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