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避役的小手已经挪开,老乌贼却依旧是如临大敌半点不敢懈怠,老乌贼的眼睛死死的盯住避役那只娇小的手掌,那虫子依旧低鸣不止,看上去有些焦躁,也就是现在,老乌贼才有心思好好观察一下这只虫子。
它有六只节足,这六只节足与覆盖全身的甲壳都闪烁着金属般的光芒,看上去不仅坚硬而且锋利,占据头部三分之二面积的两只复眼,说明它的视力相当的好,背上的甲壳当中有一条细线,这意味着这虫子能够飞翔,两只略带弧度有如锯齿般的颚齿正互相摩擦,居然有火星四溅,不仅如此,在那不停蠕动开阖的恐怖口状器官里,竟然还生有一个针管状的器官,这虫子不仅能飞能视物能咀嚼撕裂物体,它还能喷射毒汁甚至于能刺入生物体内吸食血肉。
避役看着那只虫子,目光中是无尽的温柔与怜爱,仿佛这不是只恶形恶状的虫子,而是一只可爱黏人的小猫咪,老乌贼此时的内心那是相当崩溃的,他内心的台词是:“卧槽!卧槽!卧槽!琳琅你这娘们口味也太重了,难怪找不到男人敢要你,这九变噬金虫你都敢养!”
琳琅这时候可猜不到老乌贼内心在如此恶毒的吐槽,她把左手的食指放进嘴里,那两排如编贝般的白牙略一用力,就有嫣红的鲜血流了出来,那虫子见状鸣声愈见欢快,这东西竟然是有智慧的?避役把食指悬到右手掌心那虫子的头上,那虫子立刻就仰起头等着喝,哒哒哒三滴血滴在那虫子的嘴里,这虫子雪白的甲壳闪现出一层有如朝霞般的红色光晕,过了几秒钟这层光晕又渐渐黯淡,又变成了那只雪白的异虫。
“这小家伙懒得紧,要它干点活就想要奖励,真是让人犯愁……”琳琅皱着眉抱怨起来,实则是在炫耀她这虫子的聪明,就像是弄堂里的妈妈们穿着孩子们买的新衣裳,总要皱着眉抱怨,我这孩子哪都好,就是花钱太大手大脚了……
那虫子听了这话,居然爬到琳琅的大拇指处,用脑袋轻轻拱了一拱,居然在讨好她,琳琅顿时咯咯笑了起来,“不是骂你,夸你呢!你最乖了,这回要辛苦你了噢!”
“你平时就拿血喂它?你有多少血够它吸的?别把命给搭上了!”老乌贼正色对避役说,脸上是一脸的焦躁与担忧,渡者六道若是变成了渡者五道,那可实在无趣了,平日里乐此不疲的彼此捉弄互相讥嘲那只是表相,同甘共苦、祸福不离、生死相依才是内核,这种斩不断的羁绊不仅给众人以温暖,更给彼此无与伦比的勇气。
“老乌贼这回说的有理……”羯蚁也看着那只虫子,表达了对老乌贼的支持,那琳琅很罕见的没有反唇相讥,而是扭捏起来,脸蛋上泛起一抹飞红,“你们男人不懂,我们女人是长年流血而不死的生物……我跟你们是两个物种……反正那大姨妈也是要来的……弄点血养虫子,肯定死不了的啦,放心吧!”
“……”听了这话,此前还义正辞严的两个大老爷们突然就哑了火,客厅里只有火锅在咕嘟咕嘟发出声响,过了一小会,老乌贼突然就哈哈大笑起来,羯蚁跟着也乐了,“竟然有理有据……难以反驳……老乌贼,喝酒,喝酒!”
“想必老乌贼你是猜出这虫子的来历了?”琳琅一边在那逗虫子,那虫子在她手心里滚来滚去,如同是一条撒着欢的小狗,老乌贼跟羯蚁碰杯一饮而尽,羯蚁又在那斟酒,老乌贼挥手擦去嘴边的残酒,点了点头。
“我是真没料到,有生之年居然还能看到它,小蚂蚁,这只虫子可了不得,异虫榜上它排第一啊……除此之外,我所知也不多,这御虫下蛊,避役才是大家,这九变噬金虫到底如何厉害,你自己问她。”老乌贼表现出了罕见的谦虚,在避役面前卖弄对虫子的博学,简直就是班门弄斧,自取其辱,老乌贼可不想说错说漏了,遭到避役毫不留情的嘲笑,
“算你有眼力,我这只白板正是那九变噬金虫,这九变噬金虫在生长过程中共有九次蜕壳的机会,每蜕一次壳就强大一分,传说中若是真的能够第九变的话,这虫子的智慧甚至可以超越人类,到时候这地球获许就要换个主人了,将变成虫族的乐园,这虫子厉害就厉害在它什么都吃,莫说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水里游的,九变的噬金虫甚至可以消化黄金,这才是噬金虫名字的由来。只是它要达成那第九变需要什么样的环境与契机或者是食物,我也是丝毫不知。至于现在喂它这种事,你们不必担心拉,小白板自己会打猎,从来都是自己喂自己,这虫子生性爆烈难以驯服,唯有用主人的鲜血才能让它跟主人之间建立起一种心灵上的默契与联系,近来我已经渐渐可以分享它的视野,不然这情形我也是束手无策。”琳琅说的很是谦虚,老乌贼和羯蚁却听的默默心惊。
消化黄金是噬金虫九变之后的能力,岂非是说泥沙、土壤、石子、草木、钢筋、混凝土、甚至就连各种矿石、稀土也能成为它的食物?如此一来,地球在它眼中岂非就是一块享用不尽无比巨大的糖果……
“话说白板这个名字是不是取的太随便了……话说这虫子哪里来的?养出来的?”老乌贼实在没忍住终于还是吐槽了一句,这么厉害的虫子取个名字叫白板,这也太令人发指了,不仅没有品味,而且是不是太无厘头了?
“你管得着么,我乐意,小白板乐意对吧?”琳琅翻了个白眼,那噬金虫也吱吱的叫了两声,似乎是对老乌贼表示抗议。“这虫子是蛇信送我的,说我最喜欢虫子一定能把白板照顾好……至于哪里来的,你问他老人家去……”
“这老家伙心眼可真偏啊……有好东西怎么从来不送我……”老乌贼顿时就有满腹的牢骚,“呸,就你原来长那样,比蛇信可老多了,你也有脸管蛇信叫老家伙,臭不要脸的……”琳琅这回可丝毫没客气,立时就冷箭飞刀齐上。
“话说这东西要去罗刹之巢侦察靠谱么?”羯蚁开了口,这当口哪有闲功夫开玩笑,想杀人!想杀人!想杀人啊!羯蚁的内心在愤怒的咆哮,敢对老乌贼下手,老子就要把鞋印留在你狗日的风间纲的脸上!羯蚁说完举起酒杯想痛饮一杯,用这酒浇一浇胸中块垒。
话音才落,一道筷子粗细匹练似的白光直扑羯蚁的面门,这变故起的太突然,即使是避役也花容失色猝不及防,电光火石之间,就听到扑扑的两声轻响,如同子弹击中了败絮一般,羯蚁手中的玻璃酒杯上多了两个洞,两道酒泉刷的涌出来,淋在羯蚁的膝盖上,打湿了他的裤子,继而渗透进那昂贵的羊毛地毯之中。
那道白光二度出现,却是缓缓的落在琳琅的手心里,羯蚁尴尬的挠了挠头,“这小家伙居然会生气?有意思……有意思……”
“它又不傻,你叫它东西,它能不生气么……白板知道是自己人,才警告你一下,刚刚你们也看见它的速度与智慧了,更厉害的是,它能啃噬钢铁,在混凝土与土壤间穿行!”琳琅其实自己刚刚也吓了一跳就怕伤着羯蚁,此时有些惊魂未定,怕那白板再暴起伤人,这才大肆的夸奖,把它的实力暴露了出来。
白板在琳琅掌心得意的鸣叫着……说起来这白板后来跟小黑很有交情,算是一对臭味相投的损友,至于这天下第一的异虫和那人工智能的机器蜘蛛,是怎么鬼混到一起去的,又是如何交流,我们暂且还是把注意力放回到白板夜探罗刹之巢上吧,那是将来要讲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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