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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副诺亚方舟其实老乌贼内心欢喜的要死,可是这画比不得那钻石十字架,十字架将钻石取下,白金融化了以后再铸一条便是,那罗马教廷纵然有数千年的传承、遍及全球以亿计算的教众,深不可测的底蕴,依旧要徒呼奈何,没有办法追踪。

可是这幅画就不一样了,既不能改头换面,更不能损毁,经由黑市拍卖出去终归会留下蛛丝马迹,什么东西能拿,什么钱不能赚,老乌贼心里是洞若观火,老乌贼最后决定不辞劳烦的跑一趟,也要妥善安置好这幅画,艺术品没有国界,因战火而毁去的文物与艺术品不知凡几,老乌贼是发自内心喜好风雅之物,自然不能容忍这副杰作断送在自己的手中。

东京台东区,著名的赏樱胜地上野公园内,东京国立博物馆的招牌上铜锈斑斑,岁月与风雨的侵蚀,让这块招牌就像是出土的青铜鼎一样沧桑、厚重,就连东京国立博物馆几个铜字也失去了光泽,变得黯淡、粗糙且陈旧,就像是风烛残年老人手背上的老人斑一样枯涩。

红衣女郎停下车,拉起手刹,探身将后座的那副画拎到膝盖上,她手指轻轻抚过牛皮纸包着的画框,对着画轻轻叹了一口气,“这就算是你的归宿了,以后有时间我会再来看你的……”

很难想象老乌贼这么一个惫赖、刁钻、狠辣的人,对待一幅画却像是亲闺女出嫁一般,他在依依惜别,要说这女婿却也选的好,东京国立博物馆,日本最大的博物馆,馆藏十余万件文物,说起来也算是良配了,无论是保存文物的技术与管理、安保,都足够让这幅诺亚方舟被妥善对待。

捐赠的过程很不顺利,博物馆的工作人员断然拒绝接受这来路不明的收藏品,并要求老乌贼提供护照或是身份证明文件,同时还需明确讲清这幅价值不菲的画的来源,险些就要当场报警……这当然有可以理解的原因,博物馆若是接收了一件被盗的文物,岂非要引起一场轩然大波?问题在于,这副诺亚方舟不折不扣就是一件“贼赃”,是老乌贼骗来的战利品之一……

这让老乌贼如何拿的出来?老乌贼万般无奈下只好催眠了博物馆工作人员,删除同时篡改了工作人员一段记忆,扔下那副画,然后溜之大吉。

老乌贼的黑色皇冠,驶离之后很久,博物馆工作人员方才如梦初醒,办公桌上静静躺着一副文艺复兴时期的油画,而前来捐赠这幅画的东京教区主教山田先生,已经悄然离开,工作人员完全遗忘了那个红衣女郎踩着高跟鞋嗒嗒嗒嗒走进办公室的片段,当然更遗忘了那双会转动诡异、骇人如同漩涡般的眼睛。

“真是麻烦,日本人心眼也太死了,这好人好事真心做不得,还是打秋风适合我……”坐在驾驶位置上的老乌贼,一边摇头,一边吐槽,购物清单上只剩下最后一样东西,极度丰盛晚餐一顿……

汽车前挡风玻璃上掠过一排排高大、挺拔、葱笼的树影,就像是湖面的倒影,这黑色的车就像一叶小舟悠然的徜徉在湖面上,老乌贼并没有大战来临之前的紧张感,时间距离晚餐尚有三个小时,怎么打发同伴那有如饕餮一般难以填满的肠胃,还有那挑剔至极的味蕾与舌头。

就是他吧,老乌贼脑海里突然就闪现出了一个人,若是他出马,就是最挑剔的人也将无可指摘,这好容易来次日本,就让他们吃关东煮、相扑火锅也确实说不过去,况且今儿又发这么一笔横财,恩,就是他了。

老乌贼打了个清脆的响指,黑色皇冠开始提速,这一回居然又驶回了寸土寸金的银座,日本忍道的总部风海大厦就近在咫尺,老乌贼却将车开进了索尼大厦对面的另外一栋有些陈旧的大厦里,几分钟后红衣女郎已经站在了地下一层一家丝毫不起眼的小店门口,两扇对开的黄色木质移门,移门上方挂了一片片正方形蓝色的布幌子,门的右边跟人等身的高度,挂了一个木招牌,招牌左边写了数寄屋桥次郎六个字,右边则是一个大大的鲔鱼的鲔字。鲔鱼指的是金枪鱼,又特指产量稀少、口感绝佳的蓝鳍金枪鱼。

门上挂了一个小木牌子,歇业中,可不么,现在还不到晚餐时间,“二十六年了,依然还在啊,这老头也真不嫌腻的慌,就这么捏了一辈子的寿司,真可谓‘一生悬命’,日本人有时候真是挺让人敬佩的……”红衣女郎站在门外颇有些唏嘘,这意味着这家店自1965年就开始经营,这当然是家饭馆,经营的是握寿司。

老乌贼也不管那牌子写着歇业中,就拉开门往里闯,进到门内,环视四周,这店简直算寒怆,因为围着寿司料理台只有寥寥十个座位,逼仄而狭小,但是并不脏乱,收拾的干干净净。可是就这么一家难以转身的小店,却是全球美食界的一个传奇,这家鸡毛小店、苍蝇馆子里藏着一位大神级的厨子,人称“寿司之神”

就这家十个人位置的店,不接待临时上门的食客,从来只接受电话预约,没有菜单,只提供麦茶、热毛巾,连饮料都不提供,这家店甚至都没有厕所,食客到店之后不能选择菜品,只能接受主厨定制的当日套餐,至于价格,对不起,三万円一位,预约就有的吃?恩,提前两个月预约……

红衣女郎的高跟敲打着地面发出清脆的回音,惊动了店里的一个人,这是个小老头,年约六七十岁,清癯而古板的一张脸,个头矮小,估计连一米七都够呛,头上已经寸草不生,秃得发亮,带着副无框的眼镜,额头上三条抬头纹就像是雕刻出来的一样清晰,他坐在寿司料理台后面正在看杂志,左手边是一杯白烟袅袅的热茶,他抬起头不悦的斜睨着陌生而无礼的闯入者,很显然不太高兴。

老乌贼却放肆的盯着老头那双手,老头身后的厨房里,正传来哗哗的流水声,还有蒸汽通过高压阀门的咝咝声,那双捧着杂志的手掌却带着一副白色异常光滑柔软的丝绸手套,这天气不冷不热,这副手套又是最高级的丝绸所制,很显然,这副手套是为了保护这双手掌。

“很抱歉,就算是有预约,现在也不到就餐时间,请不要打扰职人的准备工作。”小老头毫不客气的就下了逐客令,这声音并没有服务业通常应该具有的热情与谦逊,三尺方圆的寿司料理柜台仿若就是他不可侵犯的领地,语调傲慢彷如被轻侮的君王,他的潜台词虽没有说出来,却传达的足够清楚,你怎敢打扰我们的工作,滚出去!

这职人却非国语中职场白领的意思,在日语中指的是手艺人,更接近于师傅、匠人的意思,这是个让人肃然起敬的称号,因为能够被称为职人者,无不具有精湛的技艺、传承古老的传统,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就靠着积硅步以至千里;积小流以成江海,愚公移山般的努力与坚韧让自己渐臻完美,趋于化境。

“小野三郎?”老乌贼对如此明确的厌恶与驱逐完全不以为意,也是,脸皮不厚如何做得成骗子?红衣女郎笑嘻嘻的走上前去,她一屁股坐在小老头的对面,笑嘻嘻的看着他的抬头纹,看着就像随时会把手伸过去摸一摸那锃光瓦亮的秃头。

“!@#¥%……&*(”小老头嘴里突然爆发出的这一长串含糊不清的嘟囔究竟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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