肤色黝黑体形壮硕因此沉重异常的大块头,被这一记上勾拳轰的仰面飞在半空,这记痛击让他的脑子一片空白,嗡嗡作响,时间仿佛静止,重力突然消失,藤吉觉得自己悬停在半空中,就如同永久冻结在琥珀里的昆虫,这娘们之前的左支右绌、全无反击之力统统都是在演戏,她在耍自己,就像是猫戏耍老鼠一样耍自己……
藤吉一生中最为自豪的就是近身搏斗,他不会忍术,也不使用忍具,他只是像坦克一样碾压敌人,纯粹而直接的战斗,他喜欢听到对手骨头断裂的声音,喜欢兵刃砍在自己身上却毫发无伤时,对方那恐惧而震惊的眼神,喜欢生生折断敌人如芦柴棒一样脆弱的四肢,喜欢提着敌人头颅回去复命时,一代目那欣慰而饱含鼓励的深邃目光。
小林已经死了,自己很快就会步他的后尘,千叶又能抵挡几个回合,她的咒印解开是什么样子?数十年如一日挥汗如雨的锤炼这副躯体,像铁块一样坚硬,凶悍如疯虎的藤吉,竟然要死在一个黄毛小丫头的手里,真是有些不甘心啊,世间怎会有这样的敌人……
我若是辆横冲直撞的坦克,那她就是纵横四海的航母,罗马教廷宗教裁判所执事,克莱尔,这绝对不是普通人类,而是像一代目那样藏匿在人类之中真正的怪物……对了,不知道死了以后地狱里有没有将棋,是不是还能和小林像从前一样下棋,要是这样的话,那倒也还不错,死亡似乎并没有那么可怕,作为一个忍者战死在少主的麾下,也没什么可抱怨的,但愿千叶能撑久一些,撑到少主逃离此地,这样的对手,即使是一代目亲至,战局的胜负恐怕也难以预料……
似乎死亡前的瞬间能刺激大脑的所有潜能,藤吉在那个瞬间想到了许许多多的东西,他并没有飞出去,在飞出去的那个刹那,克莱尔以闪电般的速度一把攥住了滕吉右脚的脚踝,铁凶藤吉二百多斤的身体对她而言仿佛是一根没有重量的羽毛,她独臂上举将那藤吉举到半空,就像是一只巨大的人形气球,紧接着她将铁凶滕吉狠狠的砸向地面,藤吉不幸成了一只人形的铁榔头,克莱尔在进行一场没有地鼠参加的砸地鼠游戏。
一声巨大的闷响,整个小院都在巨震,小院右侧大树上的树叶如雨点一般飘落,池塘里的水面掀起阵阵波澜,烟雾散去后,地面出现了一个人形大坑,这巨大的声响接连不断的响起,每砸一下,地面就多了一个大坑,克莱尔连砸了一十二下,简直就是把她身边坚固的地面变做了一块钟表盘,十二道坑整齐划一,就像是根据图纸在施工一般精确,
“说打断你全身的骨头,就打断你全身的骨头,全能的天父教导我们,要诚实。”克莱尔对着手中那具血肉模糊、生死未卜的铁凶藤吉说到。藤吉的头耷拉在地面上,七窍之中血流不止,俨然是一颗血葫芦,并没有任何回应,他两只胳膊就像是意大利面一样的扭曲,里面的骨头也不知道断成了多少截,肘关节和手掌都已经彻底变形,不再是原来的模样,这景象着实有些惨不忍睹。
魔姬千叶浑身都在颤抖,她已经快要站立不住,原以为小林的死就足够凄惨了,却没想到这女孩下手更是残忍,藤吉不过是开了她一句玩笑,她竟然打断了他全身的骨头……
有人或许要问,魔姬千叶杀过许多人,看见杀人的场景何以会呕吐会颤抖,答案很简单,普通人在菜场看见杀鸡、杀鱼同样不会呕吐,可是在普通人面前杀人反应会如何?魔姬千叶确实杀过许多人,可是她从未见过与自己同为忍者头目级别的伙伴被人像老鼠一样戏耍,像碾死一只臭虫那样肆意屠戮,杀人与被杀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正所谓兔死狐悲,物伤其类,那种悲愤欲绝却无力回天的悲鸣,又有几人知晓……
罗刹之巢更深处的血液工厂中,已经乱了套,受震动的影响,灯光忽明忽灭,所有人都各怀心事,就连那些人彘也不例外,虽然没有了眼睛、耳朵、舌头与四肢,但震动依旧可以感知到,捆缚着他们的铁架子同样也在震动,加上刚刚这十二下,今晚罗刹之巢已经震动了总计十三次,这绝对是非同寻常的征兆,就算是九级大地震即将来临,死在残砖碎瓦之间,也好过现在这样生不如死。人彘们在心中无声的呼喊,让这震动来得更猛烈些吧,
血畸娘陈昌的女儿,瑟缩在自己猩红色天鹅绒的大床里,她惊恐的看着不断震动的天花,屋里家具上的陈设早已经东倒西歪,墙上原本挂着的画也已经被震的落在地上,电视机与录像机的连接线被震的断开,电视机发出嘶嘶的声响,屏幕上是无数炫目的雪花,负责她起居的女忍者也是一脸的惊骇之色,瓷娃娃并不知道,这宛如末日一般的景象,她自己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
“来袭的敌人很强大么?”瓷娃娃用残肢抱了一个枕头在胸前,仿佛这就能抵销一些恐惧,她怯生生的问那女忍者,那女忍一脸阴郁无声的摇了摇头,她确实不知道外面究竟是什么情形,在记忆里,这样的危局从未有过。
“有四头目在,想必一定能够转危为安的!”这话既是给自己打气,也是给瓷娃娃吃一颗定心丸,若是她知道四头目已经死的死,伤的伤,几乎被来袭者杀了一个溃不成军,怕是当场就会崩溃。
风间纲悄无声息出现在门口,踽踽独行的他就像是一匹孤狼,他没有穿着白色浴袍,而是更换好了忍者战斗的行头,竟然是一套血红血红的忍者服,就连鞋子也是红色,他背负着一柄巨大的镰刀,这柄镰刀通体漆黑如墨,造型如同是数字当中的7,那根略有弯曲的刀柄显然是金属所铸,长度大概要达到普通男子的肩膀高度,弯月形状的刀背并不光滑,生有无数根狭长而锐利的金属倒刺,如月光般清澈而冷冽的刀锋处,却闪动着一缕血红色的光芒,这镰刀带着一种摄人心魄的妖异与凶戾,这镰刀名字叫做“血切丸”,正是那日本忍道一代目风间拓海所赠,风间纲临阵对敌时的利器。
“参见少主!”女忍者单膝跪地,风间纲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怒火万丈,生平何曾在下属面前如此狼狈,传扬出去日本忍道被罗马教廷打的落花流水,连带着爷爷风间拓海都要颜面无光。
“你先出去,我跟她有几句话说。”风间纲吩咐那女忍者,后者迅速听命离开了瓷娃娃的房间,风间纲站在床前,瓷娃娃却只敢低头看着床单,残肢紧紧的抱住了胸前的枕头,这风雨飘摇,大战在即的时刻,不知道少主要说什么话,瓷娃娃的心跳骤然加快,快的就像是密集的鼓点。
“你心里可曾怨恨我将你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抬起头来。”风间纲站在床前,突然弯腰伸手托住了瓷娃娃的下巴,将那张楚楚动人的小脸硬扳成了仰望自己的角度。瓷娃娃没有一丝一毫犹豫迅速摇了摇头。
“我起先是恨的,后来渐渐就不恨了……我只想永远永远,生生世世的陪着你……”瓷娃娃抬起头,她抬头仰望着那张俊朗、狂浪、傲慢、妖异、邪恶而阴鸷的脸,她那对黑色眼睛里倒映着对方的模样,四目相对,久久无言,良久风间纲长叹了一口气,他终于确信这个被自己生生炮制成这副模样的玩具,竟然死心塌地的爱着自己。
“前几天,你老家曾经有人来过,我那时就该将你送回去的,今日强敌来袭,此战胜负难料,生死难明,我却有一句话要先对你说了,方才安心,对不起……”风间纲此来本想是先杀了这个最最喜欢的玩具祭刀,却鬼使神差的说出了对不起。
人类,实在是极其复杂而难以言喻的物种,复杂的就像是一个魔方,有着亿万种的变化与可能,羔羊爱上魔鬼,魔鬼那黑暗、死寂俨如一片焦土的心灵里,照射进了第一缕阳光,黑发的陶瓷娃娃,手足完好的在那束光里翩然起舞。=======================================================================家母入院,所以最近的更新可能会出现不规律现象,周知,非常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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