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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怒 6(2 / 2)

别林柯夫感动的摇了摇头:“我的雄心已经被岁月磨平了,尊敬的谢尔盖耶维奇同志,我只是希望在革命胜利后,党看在我这么多年为人民战斗的份上,能在萨马拉给我个小庄园,让我有生之年能安静的写完关于俄罗斯语言的研究论文……这一直是我的宿愿……”

“您是说在别林柯夫斯克的一套庄园吗?我想人民会答应的。”谢尔盖从办公桌后走出来,微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别林柯夫同志,在此以前我们还得一起工作啊……”

别林柯夫很自觉的跟在谢尔盖身后:“谢尔盖耶维奇同志,革命需要您保重身体,等一下开完会,您最好在后面的密室里好好睡上2个小时……”

“密室?”谢尔盖停住脚,吃惊的反问。

别林柯夫笑起来:“你们一直没发现这间豪华办公室的后面是原来厂长大人的休息密室?我学校的一位女音乐教师就曾经在这里和厂长大人偷过情……应该就在办公桌后面……”别林柯夫说着,转身走去寻找密室的门。这时,谢尔盖的脸色急剧变化了几下,然后一个转身就向门口跑去!

“不!……站住!”几名特工随声持枪从密室里冲了出来,其中一个动作飞快,谢尔盖刚手忙脚乱地拉开办公室的门,脚步还没迈出去,就被他一枪柄砸在后脑勺上!

会议室里,其他起义工厂的代表们正围着马克洛夫吵嚷着,听到办公室门口的动静,都吃惊的扭过头来:跳过已经被击倒在地的谢尔盖和压在他身上的那名特工,门口涌出来的20几个特工们迅速控制了会场,有的和闻声从走廊里冲进来的警卫们枪口相对。

因为事先规定所有的代表都不能带武器进会场,为了体现公平,马克洛夫的身上也没带枪,此刻,脑后被紧紧顶着一把手枪的他只能顺从着将双手举起来。

“让警卫先退出去!要不我就打死你们这位谢尔盖书记!”谢苗示意两名手下将谢尔盖拎起来,自己将“勃朗宁”顶在谢尔盖低垂的头上,边用眼光在会议室里扫视,边大声喊叫道。

看着昏迷过去的谢尔盖,马克洛夫咬了咬嘴唇,对拥挤在门口的警卫们用干涩的声音说道:“同志们,你们先出去……这是命令。”

托马斯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拎着左轮枪,跟在被1名特工押出来的别林柯夫身后走出来,刚才的那声“不!”就是他喊的。其实,刚才他并不知道外面的人在说些什么,他只是感觉贴在自己身旁的谢苗·谢苗诺维奇副局长的身体一颤,然后肢体又僵硬起来,就凭着一种本能大喊了声所会无几的俄语之一,还好,谢苗身边的那几个年轻特工够机灵,要不……

在警卫们退出以后,示意一个特工将会议室的门关好,谢苗因为辨识出了另外一个暴乱的头子而洋洋自得,他走到马克洛夫面:

“您就是马克洛夫先生吧?很高兴见到您……对了,我应该说:致以平安夜的祝福!马克洛夫先生……”

这天是1917年1月6日,是俄历的平安夜。

这天晚上8点多钟,图拉又开始起风了,风势虽然没有白天大,但是刮起的雪粒依旧让图拉的夜空笼罩上了乳白色的雪雾。今晚的图拉,白色的平安夜。

在图拉郊区,距离图拉火车站不到15公里的一个小站上,此刻却是黄色的世界:身穿黄色军装,来自日本,主要由广岛籍士兵构成的第5师团在从欧洲东线撤回远东的途中,奉命在这里下车,在战斗警戒状态中等待最高军事指挥机构下一步的命令。

“土肥原参谋,小原师团长命令你立刻去他那里。”

一节由货车车厢临时改造成的办公车厢内,正在和一群年轻参谋们翻查着《日俄辞典》,忙着在一张从站长办公室搜来的图拉城市地图上标注地名的第5师团情报课参谋土肥原贤二大尉抬起脸,看见前来传命的是小原将军的副官,于是急忙站直高声应道,然后采用一种刻意的小碎步向门口跑去。土肥原做为仙台少年军校的优秀生,16岁就被日本陆军挑选送去中国,先是在中国浙江宁波城外东钱湖边的莫枝训练营受训实习3年,后来直接考取了中国的黄浦军校留学生名额,在黄浦学了整整4年军事土木工程专业,此后又在中国陆军部队实习了1年,1915年年初才回到日本军队。因为已经忘记了日本军队特有的一些礼节细节,将近2年的时间内他可没少吃苦头,还好,他现在已经逐步恢复记忆了,象他刚才那种一路小碎步的动作就是这1年重新掌握的:这样的动作虽然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但是却充分体现了自己对上级军官的尊重……

土肥原大尉跟随师团长的副官大步走过站台。风雪中,冰冷的站台上,身着大衣的日本步兵们手扶步枪,以中队为单位,以整齐的行列半蹲着,不动如山,只有他们步枪上的部分金属零件在雪光的辉映下发出幽暗的反光。军曹们在各单位之间来回走动,如果某个士兵因为寒冷或者其它原因稍有晃动,立刻会遭到军曹的呵斥。基层军官们则三五成群的围拢在离部队稍远的那些生了火的废油桶旁,一边伸手在铁桶内的煤火上烤着手,一边高声谈笑着,看也不去看那些蹲在寒冷黑暗中的士兵们一眼。

第5师团1916年在乌克兰基辅也是遭到同盟国合围的军队之一,浴血突围之后剩下的在编人数不到1万5000名,损失近半,特别是火炮只剩下原有数量的1/3不到。按照日本军人的观念:日本军队损失了50%的战力后照样可以战斗!但是协约国负责欧洲东线指挥的将军们显然不敢这样想,很客气的将第5师团撤退到二线区域等待来自远东的补充。没想到,1916年12月中旬,来自远东的补充没到来,倒是来了一纸命令:第5师团全体即刻安排装车撤回远东,在1917年2月5日前赶到中国湛江港,在那里他们将得到兵员和装备补充并接受新的作战命令。

军令如山,小原将军即刻下令安排全师团装车运输的工作。沙俄政府铁路部门的低下效率导致小原师团完成装车时,已经到了1917年1月2日。此后,在途中,这组获得最高军事运输通过权的列车编队又被莫名其妙耽误了不少时间,可装有包括小原师团唯一所剩的10门完好的75毫米火炮的那一列火车却又被提前运到了喀山……总之,在获得紧急命令,让小原师团在这个小车站警戒待命的时候,师团司令部手边掌握的兵力只有不到1万人,重火力只有各联队炮兵剩下的那些80毫米的迫击炮和各大队剩下的那些60毫米的迫击炮。还好,师团的军械修理工这几个月想尽办法修好了所有还能用的枪炮,并且将被损坏严重的一些斯潘赛Ⅲ型水冷重机枪进行了分拆拼装,让整个师团在编重机枪的数量恢复到了正常编制数量的70%,又因为实际人数的减少,使得临时重编后第5师团步兵单位的支援火力看上去还是很不错的。

大概是因为土肥原大尉一路上都能沉得住气,让小原将军的大佐副官比较满意,在走到用来做临时师团长办公室的站长办公室门口时,这位副官用一种和善的语气低声说道:

“有个中国人来和小原将军会晤,将军不愿意被别人听到谈话内容,才指名让你来做翻译的,好好干。进去吧。”

土肥原愣了愣,微微向副官欠了欠身,便大声报名进去了。

看到土肥原没有按照日本军队的习惯用敬语向自己表示感谢就进去了,副官的心里很不满意的骂道:果然是传说中全师团最不懂礼仪的家伙,哼!

……

在图拉郊区的一幢农舍里,听完图拉当地的线人关于火炮厂突发事件的汇报后,多拉小姐愣了半响,然后她下令让线人继续去跟踪事件的发展,随时汇报。

打发走了线人,回到屋子里的瓦西里看见多拉在屋子中央不停的来回走动,其他几个人都不敢出声的看着她。

“……愚蠢……傻瓜……该死的笨蛋马克洛夫……”多拉小姐来回走动了一阵,终于忍不住发起火来。没有人说话,大家都默默看着她发火。又走了几圈,多拉停住了脚步,自言自语般的说道:“24小时内,沙皇派不出镇压这场起义的军队,就算这帮特务抓住了全部的起义头目,只要到明天天亮还没有结果,各工厂就会产生新的起义领导的……所以,这帮特务肯定得在几个小时内利用这帮被抓住的笨蛋做交易……然后,他们总是要以某种自认为安全的方式离开图拉的……”

“多拉小姐,我们还按照原定计划行动吗?”瓦西里问道。

“等东西一到,我们还按照原定计划行动。”多拉下定决心的说。

这间由当地线人提供,用来做临时秘密据点屋角上的电铃很小声的响了几下,大家都迅速将手枪端在手中,各自找合适的掩护物。瓦西里随手煽灭了蜡烛。多拉小姐没有动,她站在屋子中央,仔细听了听铃声的节奏,说:“不是敌人……应该是来送货的柯巴……”

随着她的话音,外面传来一阵汽车行驶而来的声音,车灯划过贴了一层报纸的窗户,移动的光线在屋子里掠过,然后,车停在门外,车门开关的声音传来,稍顷,敲门声响起,轻轻的,两长两短的节奏。

瓦西里长舒了一口气,将蜡烛点着,对万尼亚说:“去开门,万尼亚,是柯巴给我们交货来了。”

万尼亚收起枪,走过去开门。门打开后,外面的风卷着小雪粒吹了进来。门口站着一个个头很矮,身穿高加索式大衣的男人。男人的脸隐在帽兜里,身后开着的车灯灯光照出他口鼻里升腾出的热气,整个人特别象传说里来自地狱的恶魔……

“……柯巴先生?”万尼亚被这个人的气势吓住了,有点结巴的问道。

男人慢慢举起手,将帽兜翻到脑后,露出一张年龄并不是很大,但是布满皱纹和麻子的脸,带着点格鲁基亚口音慢吞吞的说:“嗯,是我……我的朋友们都喜欢叫我索索。”

瓦西里走过来,轻轻推开被来人的举止困惑住的万尼亚,轻松的对男人说:

“行了,少拿你那套精神战术吓唬小孩,柯巴……货呢?”

柯巴侧身,指了指身后雪地上那辆车。瓦西里示意万尼亚出来,然乎伸手拉上门,看了眼黑沉沉的夜空,俏皮的说:“每次看见你都是在晚上,柯巴,你是故意的,还是你害怕白天的阳光?”

柯巴紧闭着嘴,向瓦西里摊开一只手掌。

瓦西里拍了拍自己的外套,微笑着说:“老规矩,先看货。”

柯巴领着瓦西里和万尼亚走到那辆半旧的,后面带有帆布布蓬的汽车旁,万尼亚认出这是一辆中国生产的“丰收”牌农用卡车,载重1吨,四个轮子,结构简单维修方便价格不贵,是专门为田野上耕做的农庄主们设计的。顿河老家富裕一点的农民很喜欢买这种车,朴实的农民们可没有城里学生那种对中国货物狂热的仇恨情绪,只要东西好,便宜就行。

柯巴有点一高一低的走到卡车旁,解开绳索,猛地掀开篷布:

卡车上固定了一个粗厚角钢焊制的射击架,射击架的最上面,一挺马克辛水冷式重机枪带着排满黄亮亮子弹的供弹链,微微翘着黑洞洞的枪口盘踞着。由俄罗斯根据专利仿造的马克辛重机枪,自重47千克,口径7.92毫米,水冷式,理论射速600发每分钟。虽然在性能上与中国最新改进型的斯潘赛式水冷重机枪相比略有不足,主要是实际射速450发每分钟不如改进型斯潘赛式的550发每分钟,重量上也比后者的36千克重了不少,但是就综合性能而言,还不失为一种大威力的步兵支持火力。此刻,在瓦西里和万尼亚面前,就是这么一挺半旧但依然威风十足的马克辛重机枪。看见小伙子们目瞪口呆的模样,柯巴轻轻笑了起来:

“没有想到吧,这次我会送来这么好的货色,连车带枪带3箱子弹,你们这次给多少?”

……

风雪中,一辆“奔驰”轿车射着刺眼的灯光,艰难的行驶在莫斯科通往图拉的公路上。今晚,这辆车已经靠驾驶者出示的特别证件通过了4个武装哨卡,前面不知道还有几个哨卡。好象沙俄政府以为,只要在公路上多设几个武装哨卡,就可以阻挡住图拉起义者有可能向莫斯科的进攻。

然而,此刻车上的2个男人却没有心思去嘲笑沙皇政府的愚蠢。坐在副驾驶位上的中年男子,那位中国223号间谍在不停的用中国话咒骂什么,开车的安德烈――223在俄罗斯发展的骨干间谍2819号――边费力的看着风雪中的路面,边专心驾驶。

“……这帮官僚!早干吗去了!官僚!腐败分子!混蛋!……”223号骂累了,改换俄语对安安德烈喊道:“你就不能再开快点!开快点!”

安德烈已经被骂了2个多小时了,这时候也有点受不住了,他边开车边大声喊道:

“这个鬼天气!这条破路!再快就要翻了!这事怨谁?我又没有做错什么!”

“我他妈的又做错什么了!”223情急之下,用中国话骂道。

“不准对我骂脏话!我们在一起挽救那个英国博士!挽救我们自己!”安德烈也用中国话大声回应道:“那个博士要是有那么重要,北京为什么不早说?你为什么不早通知我?偏偏要等我已经联系不到多拉他们了才找我!”

安德烈的回应让223号冷静下来,他改换一种无奈的语气说道:“我也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一件事情……要是那个该死的英国博士真被多拉杀了,你,我,还有很多人都会跟着完蛋!我会被调回中国再完蛋!你不管跑到那里,也都会完蛋!我再也不会见到我的家人!你也别再想有一天还能去研究你的飞机了!完蛋!你明白吗?要完蛋了!”他越说越激动起来,最后的几句简直是狂喊出来的。

安德烈再没有回应他,只是趁着道路情况有点好,狠踩了几脚油门。可车速刚提起来,前面的路面上又出现了一大堆篝火,还有持枪晃动的人影。又是一个检查哨卡!

远远看见这辆车没有减速的意思,哨卡的士兵朝天开了两枪。听到枪声,安德烈无奈地踩踩刹车,从口袋里掏出从莫斯科出发前才搞到的内务部特别证件。不去看逐渐靠近的篝火,223号沮丧的捂住了自己的脸,用绝望的语气喃喃自语:“……完蛋了,这样下去真的要完蛋了……下辈子我也去造飞机,就算摔死也还是个烈士……”

在他们车后,大概5公里的公路上,格林姆·格雷也在驾驶着“宝马”车向图拉进发,旁边是被雇来当向导的情报贩子郭文。格林姆心中的目的很简单:从莫斯科警察局长那里获知托马斯正好在爆发起义的图拉时,他就决定亲自去趁着兵荒马乱想办法干掉托马斯!布来恩教授的办法都太保守了,一个象托马斯这么狡猾,身后又可能真有强大的国际势力支持的鼹鼠,死在暴乱当中,对大家而言都是最好的结局。就让老托马斯去当大英帝国的烈士吧!开车的格林姆在心中呐喊:机会难得!布来恩教授,过后你会赞同这是解决这个问题最直接、最有效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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