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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恨 10(2 / 2)

“趴下!”安德烈用中文大声叫道,同时一边往地下蹲去一边向小伙子开了两枪!

小伙子立刻被近距离射击的手枪子弹打得笔直向上蹦了蹦,然后打着转栽倒在路面上。

维佳、托马斯、多拉随声都扑倒在地,然后随着一阵清脆密集的爆裂声,卡车顶上的223号用马克辛机枪给路边呆立的哨卡上的其他人来了个大清除。

枪声落定后,223号用口音浓重的俄语大叫了声:“都上车!快!自己人!”

话音未落,只见后方传来枪声:又有3台卡车在黑暗的街道上出现,223号毫不犹豫调转枪口向那边开起火来。

维佳和多拉小姐钻回轿车内。托马斯和安德烈一起搬开了哨卡的路障。安德烈跑过去,朝篝火边上还在挣扎的2个人各补了1枪,伸手将其中一个人腰间的大号左轮枪捡起来,提在自己手中,然后将自己原先的那把左轮枪递给正要关车门的托马斯。

“我还有……”托马斯说道。

“这是给多拉小姐用的!”安德烈冷冷的说,然后他冲维佳问道:“知道图拉飞机厂怎么开吧?”

“知道……”

“那好!你们在前面冲,我们在后面保护……千万别让这位小姐指路,她没有一次指对过路……”

“安德烈!”多拉高声叫道。

安德烈笑了笑,正要起身将车门推上,突然,他的身体一颤,然后使劲抓着车门,身子扭曲着倒进车厢内。

“安德烈!”多拉又尖叫起来。

“维佳!你们先走!”托马斯将安德烈的腿部也拖进轿车,安德烈的脑袋正好放在多拉的怀中。托马斯挤出车门后,喊了声:“我去开那辆车,跟着你!”伸手抓过那把掉在地上的大号左轮枪,关上车门,弯腰向正在猛烈开火的卡车方向跑去。

“你怎么又会开车了?!”维佳大声喊着,将汽车飞快地启动,在枪声中发动机轰鸣着冲了出去!

车内,安德烈的脸仰看着多拉,眼镜片上不时反射着车窗外掠过的篝火和灯光,看上去格外怪异。多拉抱着安德烈,只觉得自己手上正有大量发热的液体在流淌。多拉不哭不说话,她只是在努力寻找着这些热的液体流出的地方,希望自己能将这股热流的源处堵上。

“……别费事了,多拉……到了飞机厂你就找教授,说安德烈·尼古拉耶维奇让他失望了……”安德烈说到这里,身体颤栗了一下,然后他接着说下去:“多拉……还麻烦给他带句话……就说我说的,这个世界肯定是出问题了,诺大的俄罗斯竟然放不下一张安德烈用来画设计图的桌子……要是伊戈尔·伊万诺维奇还是想离开俄罗斯去造他那些古怪飞机……那就让他去上海吧!”

多拉看着这位今天晚上已经2次救了自己性命的背叛者,用冷冰冰的语气说:“别说话!你这些话我不想带……还是等一下你自己亲自去跟教授说的好!”

安德烈微微笑了笑,说了句:“好吧。”闭上眼后,就再也没有睁开……

托马斯跳上卡车,启动了车辆,他惊喜的发现:这种车的操作系统和自己小时候在航空基地经常偷开的那辆后勤运输车没有太大的区别。

后面那3台卡车上虽然携带了小炮和重机枪,但没有支持行驶中作战的平台装置,因此他们在对方重机枪火力突然压制下只能一边用步枪还击,一边冒着对方的射击去架设车后拖拽的火炮,还有本来放在车斗内的重机枪。当他们手忙脚乱地马上就要架设好小炮和重机枪的时候,前方那台卡车却溜走了。这支小队伍的指挥官决定不将时间花费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小规模战斗上,于是他下令立刻将小炮和重机枪恢复到运输状态,统计损失情况,并利用这个时间向指挥部发报,汇报这场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战斗。

统计之后,可以说损失惨重:打头的那辆卡车发动机中弹,据说是不能再开了,2个人死亡,1个人受伤。还行……胳膊上也有2道白绳的指挥官评估道:去完成侦察任务还是能行的。于是,收拾一阵后,这支武装侦察队就继续去执行它的本来任务。

223号一直专心忙着射击,压制对方的火力。这时才舒了口气,丢开重机枪手柄,坐倒在卡车车斗里,拉开驾驶仓的后窗玻璃对里面大声喊道:“安德烈!跟紧点,别让博士又出事了!”

托马斯专心开着车,温习着早已生疏多年的驾驶技术,听到后面有人用俄语喊什么,他就大声用中文叫道:“安德烈受伤了!”

“托马斯·莫兰特博士!”223大叫了一声,然后追问了一句:“你怎么想到和我说中文的?”

“我已经猜到是谁派你们来救我的!放心!我不会说出来的!”托马斯大声叫道。

223号苦笑了一下,缩回脑袋,眯着眼注意观察左右的动静。这个叛国者还满有意思的,223号心里想:一般为我们做事的外国人,多少都有点郁闷,象安德烈那样就是典型。这个英国博士倒是与众不同,中文更地道,态度更积极,简直就象自己人一样……也不知道是谁那么厉害,能招募和培养出这么一位……

前方,在火车货运站的广场上,一群群的白卫队员正在重机枪和火炮的掩护下向远处的货运站大楼发起进攻。平素本来用做停放卡车,整理货物的广场上到处是起义工人的尸体,足足有2、3百具。货场周围的建筑物都在着火。货运站平时进出卡车的大门口这时早就将大铁门放倒了作为路障,一排排用沙袋堆砌的工事在大门两侧构成防御阵地,在工人们发起冲锋的时候,沙袋缝隙里不时冒出几处连续的火舌将起义工人打倒在冲锋路上。

白卫队的炮兵推炮前进,进行抵近射击,很快,大门口的几个沙袋工事就被摧毁,然后已经匍匐在地的白卫队员们高喊着:“乌啦!――”冲向货场大门。

随着一声尖利的呼啸,一发炮弹落在距离白卫队火炮阵地很近的地方,炮弹的爆炸掀翻了一门正在开火的小炮。但是另外2门火炮的火炮手还在勇敢战斗着。

正在绕过燃烧的卡车、打烂的火炮、成堆的尸体等障碍物,从白卫队大后方的广场边缘经过的轿车内,维佳随便扫了一眼广场上的情形,就大喊了一声:“笨蛋们,接下来就该是5发急速射了!还不快转移阵地!笨蛋!”他喊完就继续小心开自己的车,顺便从倒后镜里面看一看跟在后面博士那台车的情况。多拉抱着安德烈的尸体在发呆,根本没有理会周围在发生什么。

连续的尖利呼啸声响起,5发炮弹准确落在了白卫队的火炮阵地上,2门37毫米火炮很快就被摧毁了。沉静片刻,红方那门唯一的大炮开始调整弹落点,又是一个5发急速射,将白卫队的重机枪阵地也压制住了。

“这些笨蛋!”223号头上顶着一块帆布,缩在小卡车的后斗里,高声叫喊着为驾驶仓里的托马斯做现场报道:“反政府武装显然缺乏职业军官的指挥……他们就没看出来:没有任何火力迹象的那栋火车站钟楼才是这场战斗的地形重点,对方很显然在用这个制高点来调度指挥火力!真笨!……”

托马斯紧张跟随着前面那台车的动作驾驶,避开他都顾不上去细看的各种障碍物。那个中年男子大概是在喊叫什么,他当然还是能听清楚的,所以他觉得很愕然:这种逃命的时候,居然还有闲功夫去关心另外两拨人的对杀?

在火车货运站的车站大楼上方,在那个高高的钟楼上,黑漆漆的一片当中,可以很清晰地听到下面传来的枪炮声和厮杀声。

两个军官披着伪装用的帆布,小心单腿跪在钟楼的边缘上看着下面。其中一个拿望远镜看着,笑出声来:“他们果然又上当了……中校,这次您又赢了。”

另一个军官没搭腔,转身朝后面做了个手势,严厉的下令:“机枪队火力准备!通知哥萨克骑兵分队,准备出击!”

一名在钟楼楼梯旁边,手里举着野战电话话筒的传令兵大声重复了一遍:“是!机枪队火力准备!哥萨克骑兵分队准备出击!”

突然失去重火力支持的白卫队队员们没有丝毫的惊慌!他们中的大部分人甚至不知道自己方面的重火力已经全部被压制了,还有为数稀少的几个打过仗的虽然已经觉察到了,但也不在乎:因为货运站的大门已经向他们敞开,只要高喊着“乌啦”冲上去就行了!那些红狗子们别看现在这么顽抗,只要起义者们一冲上前去,他们就会暴露出反动派的虚弱本质!昨天下午到今天凌晨,那些别的地方的反动派不都是在最后关头,面对着革命武装的刺刀就露出怕死的原形,纷纷举手投降了吗?

抱着这种必胜的信念,白卫队员们很快冲进了货站大门。大门里面,是一截大约120多俄尺长,30俄尺宽的通道,通道里干干净净,和外面烟熏火燎的战场形成巨大反差。一个中年的宪兵快逃到通道尽头时,被一颗子弹追上,栽倒在地。通道对面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白卫队队员们稍有迟疑,接着便继续高喊着“乌啦!”在1面白旗的引领下,向通道那边的黑暗冲去。在宽大的通道里,他们的高呼声,靴底和水泥地面的撞击声,还有武器与身体的碰撞声混响着、回荡着……

眼看着最前面举旗的起义者就要冲过那个毙命的宪兵尸体,冲出通道,这时――

通道对面的黑暗当中,6挺重机枪突然响起闷闷的如同摩托车排气管连续排气的射击声!如果熟悉机枪的专家在场,他马上就会判断出:那绝对不是沙俄军队标准装备的“马克辛”水冷式重机枪的发射声,这种射击时发出闷闷的如同摩托车排气管连续排气声音的重机枪,世界上只有一种:中国生产的“斯潘赛Ⅲ”型水冷式重机枪!目前只有这种重机枪的理论射速能达到惊人的每分钟750发子弹,而且也只有它部分采用了气冷式的散热原理,枪管口有着独特的散热消焰结构,这些性能特点也是它发出独特射击声响最主要的原因。

6挺重机枪,在1分钟内打出了差不多4000多发子弹!向这条长120俄尺,宽30俄尺的,没有任何障碍物,只有200多脆弱躯体的水泥通道内打出了4000多发高速旋转的,炽热的,7.62毫米直径的尖头金属弹丸!在1分钟之内!

射击声停止后,所有的抽搐、惨叫、挣扎都已不再,只有通道墙上的还有通道顶部的水泥纷纷掉落着,水泥片和灰尘落向铺满几层尸体的通道下方,纷纷扬扬……

“马克西莫维奇中校,骑兵分队的作战要求被上级否决!”枪声停止后,钟楼上第一个出声的是一直将话筒捂在耳朵上的传令兵。

看着钟楼下面的广场上,侥幸没有进入通道,残存在大门外的起义者们正向周围的建筑群分散逃命。年轻一点的军官说:“尼古拉,我看那帮日本人还是不愿意过早暴露实力,所以才不容许出动骑兵追杀的……”

“随他们去吧,”马克西莫维奇中校兴味索然的说道:“就算没看到下面刚才是什么样子,听那动静我也能想像得出……瞧,能逃到周围去的暴乱分子才有多少?”

旁边的少校也叹了口气:“是啊……就让我们伪装成孤立无援的样子,一点一点的和这些根本不会打仗的暴民们周旋着……上面究竟在等什么?既然已经把那么多日本军队运到图拉来了,那就赶紧用吧!”

中校摇了摇头:“这些政治上的事我也不清楚……下去吧,暴民们没有1个小时组织不起来下一次进攻……”

在车站大楼的后面,隔着一排长廊状的货运管理办公通道,就是货运站的站台。站台外的大多数编组铁轨上此刻都空着,只有一列空荡荡的货车停在中间的轨道上。站台旁的第一道铁轨一直是空着,雪夜里黑色的钢铁轨道一直伸向站外,那儿,在一直闪动着绿色的信号灯旁边,远远的可看见一列火车一直停在那里,黑暗中,深灰色的车身下偶尔会冒出点灰白的水蒸汽。

从车站大楼里出来,走过一群正在忙碌着重新去大门外面恢复防御布置的士兵,骑兵中校尼古拉·阿列克赛·马克西莫维奇,和他的少校团副边走边看着那些正在默默围着斯潘赛重机枪忙碌的日本士兵。

10个小时以前,枪骑兵团团长尼古拉·阿列克赛·马克西莫维奇中校还正在圣彼得堡附近的一个训练基地,在那里率队进行他的新兵接收工作。

去年,在抵御过几次同盟国规模不大的战役进攻后,经过德军重炮集群的几次火力覆盖,尼古拉所在的整个骑兵师也没剩下多少人了。总算陆军部考虑到在中亚战争中,这个骑兵团的表现还算不错,于是便开恩让尼古拉和他残余的手下在休整后去挑选受训的新兵,准备重建这个有着历史荣光的枪骑兵团。

就在图拉暴乱的消息传到圣彼得堡后4个多小时,正准备结束当天新兵挑选工作的尼古拉就接到命令:前往基地附近的某个机场,只准同行一名随员。

一架刷有双头鹰标志的最新型中国产大鹏式运输机,中间停留了一次,4个多小时以后将尼古拉和他的少校团副送到了图拉附近的一个小机场。在中途从飞机上下来休息的时候,尼古拉才从机场转机的其他军官那儿知道:自己的老家图拉发生了大规模的暴乱!

尼古拉觉得自己突然收到的紧急调遣命令肯定和这场暴乱有关,可他也想不通上面花这么高的成本把自己派去图拉干什么?自己只是一个中校,只带了1个助手,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而且,尼古拉已经很多年没有回过图拉了,老家已经没什么人了。父母死后,只有弟妹还住在那儿,自己和大哥早就劝弟弟维佳把老婆接到莫斯科去,把图拉的房子都租出去,可维佳对待搬家这事一直都不是很热心……

天黑时到了图拉的小机场,尼古拉才从机场上等待他的沙俄内阁及陆军部特别授权代表那儿知道了缘由:政府准备向协约国军队发出派兵请求,考虑到国际国内影响,决定挑选一名图拉籍的俄国军官做名义上的平暴总指挥,并且以他的名义向“正好路过”的协约国军队发出十万火急的救援请求……

尼古拉自然很清楚这样一个请求发出去后,在俄罗斯的历史上自己将会是什么样的形象。可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在看完陆军部给他的密令后,很干脆的点了点头,对特使说:“我将执行命令。接下来我该做什么?”

接下来,尼古拉和他的团副被送到了图拉郊区的一个小火车站,在那儿,上面交给他一些临时拼凑起来的队伍,让他用这支300多人的队伍去接管图拉货运站的防务,整合已经在那里的兵力,并且要在那里坚持到政府和友好国家及其他政治势力就邀请出兵一事达成最终协议。

尼古拉带着这些临时拼凑的队伍,带着当时唯一搞到的1门76毫米的火炮,乘坐此刻停放在中间轨道上的那列货车赶到了火车站。本来,这列货车是靠在站台边上的,可到了凌晨快2点的时候,铁路上将这列车皮调度到了另外的道轨上去,腾出最靠站台的轨道给那列当时刚开到红绿灯处停下的货车。

本来,在尼古拉靠铁腕和军纪整编了所有在这个货运站里的沙俄军人们的时候,他觉得不需要什么援助就能守到天亮。可随着圣诞的来临,起义者的进攻越来越凌厉,火力也越来越猛。靠着战术指挥技巧,尼古拉消耗了对方大量的有生力量,可对方总是能在黑暗中再一次完成集结,再一次发动进攻。虽然对方的进攻路线单调,战法单一,可这种不要命的劲头,加之比一般政府军队还强大的火力,到3点前已经消耗掉了尼古拉一大半的兵力!

尼古拉和他的团副去过那列货车,拜会过那位领队的日军大佐,自然知道那列货车上装满了什么。可是在他临时拼凑的部下已经被消耗得快顶不住时,那列火车也还是安静地停在信号灯那边,没有任何动静。在暗夜里,尼古拉这支临时拼凑的队伍逃亡数量正在急剧上升,那些警备区的军官们已经逃得差不多了,倒是宪兵们还算顽强,可惜他们的战斗力有限。尼古拉特别想告诉手下,后面那列长长的火车上装满了什么,可他此刻又不能说……

终于,在尼古拉连续发出援助请求后,那列火车上给他派了30个人,6挺斯潘赛重机枪,还有5名炮手――那门76毫米炮的炮手趁乱跑光了,另外就是一支30多骑的哥萨克小队。并且列车上转达了来自15公里外,设立在那个小站上的总指挥部指示的兵力使用原则:这些兵力只能用来加强防守,千万不能在火车站外使用,更不能用来发动进攻!

没办法,尼古拉只好精心设计了一个战术圈套,利用火力、地形,和对方的勇敢布置了一个典型的屠杀陷阱,尽可能一次多杀伤对方的有生力量,以此滞后对方迟早会发起的决定性进攻……

“中校,您说要是到了天亮,政府和各方面还是谈不拢,到时候我们该怎么办?”给自己叼上一颗香烟的团副又向尼古拉递过一根烟来。

尼古拉接过烟,掏出自己的打火机,一边给自己点烟,一边眯眼看着站台尽头那信号灯后的火车,说:“没什么好办的……我们可以哀求那辆火车上的日本人带上我们逃离图拉……然后趁着遍地革命火焰还没有把一切烧光前,带上自己的老婆孩子,能跑多远就跑多远……”他说到这里,抬头看了看天,突然来了句:“雪停了!”团副忙跟着抬脸看去,也点点头嘀咕道:“真是的……雪停了。”

雪,停了。在距离位于郊区的图拉飞机厂门口不远处,仰头看天空,甚至能看到偶尔从云缝里露出的星星。小卡车的车斗上,透过早就破烂不堪的帆布上的大洞,223号在托马斯的怀里看着天空,脸上充满了恐惧与失落,他抓着托马斯的手不停的在低语:“……我怎么就这么死了……我不想就这么死……”

应该是在穿过火车站广场附近的时候,有颗流弹击中了223号。当时托马斯忙着开车,顾不上后座的动静。一直等开到郊区,差不多要到飞机厂大门口,前面的维佳已经放慢了车速,托马斯才顾得上和后面卡斗里的人打招呼,这才发现不对劲。托马斯急忙停车,使劲闪了阵远光灯,然后爬到后面的车斗上――晚了,只见223号捂着胸口的弹孔在抽搐,身子底下全是血。人已经快不行了。

此刻,223号的眼睛里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他紧紧用一只手拉住托马斯的脖子,不停诉说对死亡的畏惧,还有对这样一种死法的不甘。

托马斯轻轻用手按住这个中年男人的额头,悄声说道:“不怕,不用害怕……你会和自己已经故去的家人们团聚的……和你的祖先……和你小时候对你特别好的那些老人们一起……他们会在一起保护你……不要怕,那只是另外一个世界……”

中年男子的脸色逐渐缓和下来,他的眼睛里也出现了光彩:“……我真的能回家?……和他们在一起?……”

“嗯,”托马斯认真地说:“我妈妈说过,中国人死了,灵魂都是比光还快就飞回老家,和自己已经故去的亲人团聚……”

中年男子脸上流露出幸福向往的神色,最后一句话是对着天空中的星星轻轻说出的:“我的家乡在台湾省……彰化县鹿……镇……”后面似乎还说了2句什么,但是已经含糊不清了,接着便头一歪,死了。

维佳从前面的轿车上跳下来,向后面这台卡车跑来,边跑边喊:“博士!怎么了?……你没事吧?……我车上那位好象已经死了……”

托马斯将怀中的男人轻轻放下,站起身,用力拉下破烂的帆布车蓬,盖在这个男人身上,然后对着站在车下的维佳苦笑了一下:“维佳,我车上的这位也死了……”

于是,两个30多岁的男人在俄历圣诞节的凌晨,在图拉郊区快到飞机厂大门的公路上,一个站在卡车上面,一个站在卡车下面,互相就这么呆望着。

天上,越来越多的星星从扩展开的云窗里露出。公路上,刚从厂区大门里出来的一双车灯在越驶越近。

……

同一时刻,在市区内,在图拉起义的总指挥部火炮厂,3千名起义工人在50架手风琴的伴奏下正唱到《图拉革命歌》的最后部分:

……

这就是图拉,

勇敢的图拉,

洁白的旗帜高高飘扬!

这就是正义事业的力量,

自由的人民永将难忘!

……

刚刚派遣完武装侦察队的米哈伊尔·尼古拉耶维奇从歌声中穿过,在明亮的探照灯灯光下匆匆走进办公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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