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铃……”招魂铃响声起,太子靠着石壁闭上双眼。
再睁开眼时,周遭的景物已经变幻。
战马嘶鸣,烟尘滚滚。眼前朱重八的大军即将开拔。
“咳咳……,我离开后,你自己多小心,不管是什么和尚、道士的都离得远远的,要是有人敢欺负你,立刻报信让我知道,千里万里我也肋叉双翅飞回来,帮你收拾。”临行前沐英不放心的一再嘱咐着。
那日,沐英被伤的很重,幸亏他体格格外强壮才保住了一条命,但魔剑的创口却邪门的很,总是不得痊愈,拖拖拉拉了好些日子,才算是愈合了,只是落下了消失不去的疤痕,还有时不时总咳嗽的毛病。
太子帮着沐英将他的犀牛皮铠甲披挂上身,给他系着身上的锦绣丝绦,随口道:“知道了,知道了。”
“这次攻打云贵,听说当地的土著很厉害,你要小心。”太子也嘱咐着。
“这你不用担心,千军万马吾往矣。”沐英豪气的拍着胸脯说道。
突然又压低了声音,“那个蒙古王妃生了,你知道吗?”
“嗯。”其实就是朱标的弟弟出生的同一天晚上,也是沐英大战刘瑜的那晚上。“听说那王妃生完孩子就死了。”
“那女人不是生孩子死的,她是被义父让人给穿了铁裙。”沐英低声说道。
太子一愣,“铁裙?为什么?”‘铁裙’是一种刑罚,就是用铁片做成裙子给人穿上,然后把人放在火上烘烤。
“因为那孩子早产,义父怀疑不是自己的儿子。”沐英说道。
太子吸了口凉气,回头看看大军之后,远远送行的女眷中,那躲在人群中的李夫人。又看了看站在女眷队伍最前面,抱着孩子的马秀英。
似乎有点明白了,李夫人先后将两个亲生的儿子,都送给马秀英的原因。同一天生孩子的两个女人,一个被穿了铁群,儿子也不知道将会如何,而另一个,虽然只能躲在远处,远远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叫别的女人娘亲,但至少孩子是平安的,而自己也是活着的。
这就是马秀英的本事。如果说朱重八是天,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那么马秀英就是**中的一把撑天巨伞。她或者从来都不是朱重八最爱的那个女人,但所有那些爱的,不爱的女人,只有在她的影子下才能存活。
“我此去定会建功立业,等我手握兵权之时,就什么都不用怕了。”沐英说完,翻身上马。
正待打马奔向大军,突然又勒住僵尸,调转了回来,取下腰间匕首,递与太子,“你不是一直喜欢这刀吗,我就暂时借给你防身。”
太子伸手接过。立时,掌中传来灼烧般的疼,让他浑身一震,但却咬牙强忍着没有丢开。
“刀口锋利,多小心。”沐英再嘱咐一句,才终于催马离去。
看着沐英的背影,消失在大军铁蹄绝起的滚滚烟尘之中,太子的脸上才现出了与他幼小的年龄不符的深沉。
扯下腰间的红腰带,将沐英给的匕首用腰带包裹住,放入怀中,转身走向一同来送行的马秀英面前,“儿常闻先生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前时父亲也说,让我多看看百姓疾苦。如今天气已转暖,孩儿想出去走一走,看一看。”
“这样也好。”马秀英倒不是个溺爱孩子的母亲,当即点头应允,“但要约法三章。”
“母亲请说。”太子道。
“第一,只能在你父亲的地盘中走动,以免被乱兵所伤。”
“好。”
“第二,换上平民装束,不得以世子身份示人。”
“孩儿知道了。”
“还有第三,需选一长辈与你同行。”
太子的目光在送行的人群中兜了一圈,看见了李淑妃,也看见了刘基,最后却对宋濂一指,“自然是要先生同行,弟子也好随时请教。”
“这个……”宋濂想要推辞。这兵荒马乱的年月,天又旱着,可不是工费旅游的好时候。
“那就有劳宋先生了。”马秀英含笑深施一礼,等于一锤定音,宋濂躲无可躲了。
……
两日后,太子背了个小包裹,拉着愁眉苦脸的宋濂上路了。
“我说小祖宗啊,你这是要去哪啊?”宋濂没好气的问道。
“你常说自己学富五车,不知道对于道学是不是也深有研究?”太子不答却反问宋濂,道。
“道家装神弄鬼的把戏老夫我才没研究呢,不过对于道学中的五行术数之学,倒是有点兴趣……”宋濂突然笑得一脸猥琐:“还有道家的阴阳和合双修。”
“何为阴阳和合双修?”太子嘴里发出朱标好奇的声音,心里却暗骂一声,“这好色的老无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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