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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苏回到首都市路易斯坦时,发觉整个城市处于混乱不堪的状态,到处都是黑色的气氛,所有城防部队全部穿着黑色的衣服,更多的是城镇居民的哭天喊地,一队队的送葬车队络绎不绝。城墙下的卫兵像死人一样,看着那些走入布拉卡达国家墓园的人们,有些说不出的痛苦,仿佛这个世界遭受了咒诅。
第一个见到乌苏的士兵对他只是说了声,“下午好!”抹着泪水背对着他。乌苏感到有些莫明其妙,他急忙回到家中。
当他走到家门时,才意识到自己的父亲,布拉卡达的国王,逝世了。据说死于妖精们的乱刀之下,剁成了肉浆,扔给了野狼。他哭喊着从门口冲进大厅,扑到父亲的画像前。母亲和众兄弟姐妹、亲戚朋友,正在堂前祈祷。叶琳娜一下子倒在了地上,昏了过去,乌苏哭声震得整个大厅都在颤抖。
准备收复达吾提的术士大军整整10万人马,遭到了全歼的恶运,他们被妖精和山地居民围困一周后,在数次突围无效加上国王中箭生命危在旦夕整个大军真正意义上的存活率还不到20%的情况下,最终在经过国王和众人商议后,被迫投降。
妖精将所有俘虏,大约25000人押往德伊克内地以及沿海地带,让这些平时期压和奴役他们的术士,成为自己的奴隶。
当这一消息传到布拉卡达各地时,前所未有的悲剧发生了。整个术士国度成了哭丧之地。这支10万人的军队,大部分是从布拉卡达各个领地招募来的兵种,包括预备役和退役军人,来自于不同的家族和阶级。现在,当家里人接到这一消息时,统统失去了正常人的生活,他们永远无法相信,甚至不敢承认这是真的——可这确实是事实。
无数术士城镇挂起了悼念死者的标语和旗帜。政府官员不停地抚恤一群又一群的送葬队伍。他们知道,自己做的这些远远不够,可却不能不做,一天到晚就是不停地重复这些。
各个城市的教堂和殡仪馆,以及神父都在忙碌着,不停地,为未见的死者作神职人员应尽的义务。他们的口唇,由于过多念悼文而干裂,可对于一队队的送葬队伍,却仍在不停地念。
各城的国立公墓站满了默哀的人群,一片一片,一家一家,仿佛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亡和痛楚。
乌苏立在父亲的墓前,低头沉思。刚刚,国家最盛大最悲凄的葬礼在这里完成,乌苏是极力要求简化,可长老会的人却反对这样,他们想做得大一点,让世人知道是谁残害了伟大的国王。乌苏虽为儿子,却连父亲的葬礼都没有办法主持,他只能默哀,他不能哭,他明白,这种时候他是要坚强的。父亲在信上说得很明确,他必须要坚强,必须要果断,他知道,可他却做不了什么。其实他比任何人都心痛,有些人的指责不能代表他不爱父亲,这些人中甚至有他的兄弟姐妹。
“像你一样,立在那,不知道什么叫亲情的人,从头到尾你都没有掉一滴泪,亏你父亲那么爱你,像你这样的堂性亲戚,我们可不想多认识。”
乌苏没有申辩,也没有哭,他只是在想,怎么样才能让父亲安息,他本对于这次计划不抱任何希望,而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如何让自己为父亲的遗愿而奋斗,或许他会失败,但这并不表示他会失去一切。
他没有和其他人一起回去,而是独自回到了墓前,一动不动,立在那,很久。他终于坐在碑前,抚mo着父亲的画像,那么亲切,那么温柔。
记得小时候那次,奶妈不让他去见父王,可他硬是冲到了长老和父亲议事的地方,要他抱。父亲是个很讲究的人,可看到他认真的样子,什么都没有说,抱起他,搂在怀中,讲故事给他听。于是这次会议中断了将近一个小时。不多时他睡着了,可他知道,父亲一直抱着他,直到他醒来。那是他永远难忘却的往事,可现在,父亲已经离他而去,父亲呀!您虽然不是一个好国王,可您一定是个好父亲好丈夫。
乌苏最敬佩父亲的是对母亲的专一。父亲不像其他国王,也不像他自己,有个叶琳娜这样好的妻子,心里却想着其他的女人,甚至是在床上,当那兴奋的叫声过去时,他都会将叶琳娜幻想成那个女人。这样,他才能平衡,可父亲不一样,从始至终,爱着母亲,无沦什么时候,他不像任何一个花芯男人三心二意,抱着怀里的,却想着另外的。
乌苏一直以来都想让自己做到父亲的这一点,却一直没有做到,可现在,他仍想着舞会上那个对他回头一笑的少女。猛然,他觉得有点亵du父亲的神灵,于是他往旁边看了看。
那是一种植物,在这种冰天雪地,能看到这种植物真是兴奋不已,他伸手去摘,不知道为什么,手却缩了回来。
或许母亲真有吸引父亲的一面,他这样的想着,却找不出叶琳娜可以吸引他的地方,“或许是我还没有找到,不过现在至少是爱她的。”
母亲给他讲过父亲当年追她的历程,那是既漫长又辛苦的爱情。父亲当年为了追到母亲,从山的这头跑到那头,为的就是让她明白,他想她了,思念一个人的动力有多大。最终母亲没选英俊的富有的他人,而是看中了这个又傻又是没落家族的儿子,接着才有了他和下面的一大堆兄弟姐妹。
其实母亲的选择是对的。爱一个人是一种很痛苦的事,可被人爱就不一样了。乌苏以自己的性格来取向,如果那个少女出现的话,对他说一声“将你的老婆休了,跟我来吧!”他一定会抛弃叶琳娜,不顾一切去追。可父亲不一样,他一生只爱一个女人,那就是母亲。
他在自己的脸上来了几耳光,很响,很猛,“真他妈的混蛋,在父亲面前想这些,再说了,叶琳娜已有我的孩子了,我会爱她一生一世,管她什么少女的舞会,都去见鬼吧!”接着他又张了几个,不过比较先前已少了许多力道。
直到天黑下来,叶琳娜才从马车上下来,叫他回家。他由于久坐,双腿已经麻木了,叶琳娜和仆人扶着他,走上马车。
乌苏随便吃了点东西,坐在床边,拨拉着床帘,泪水就不由自主的从眼中流了出来。叶琳娜用手巾给他擦拭,劝他,劝了很久,却没有反应。
“父亲,可怜的人呀!真的,叶琳娜,”乌苏终于开口了,“只有我知道,他的痛苦和无奈。”
叶琳娜双手抱着他的头,端正,让她看着自己,说:“我和我父亲都知道,父王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可他却低估了长老会和地主阶级的实力,这是他失败并妥协的主要因素。”
乌苏转过脸,双手按在她肩上,好像是第一次见到她,说:“你,你,不,不会的。”
“什么意思?女人就不行嘛!”
“你是不会知道的!”
叶琳娜道:“你可别小看我,我父亲是国家统帅,有一些事,他还得找我商量,你一个小小的丈夫还翘什么?”
乌苏点点头,“对,对,你牛,你牛,行吧!”
“我是斯图加特唯一的女儿,有许多事,是你想不到的,记住,不要小看女人,女人也是人,女人也有大脑,有些时候,女人要比你们男人强许多。”叶琳娜看着丈夫蛮不在乎的样子,又说:“我知道,父王是个名义上的国王,而真正做决定的却是长老会。自不朽之王逝世后,长老会再一次控制乌苏家的所有权力,他们在挑选新任国王时,也十分小心。父王当时还心存幻想,想凭借自己的军事力量和权力作为后盾,解除数百年来的种族矛盾,抵抗长老会。可他,实在太低估长老会的力量了。最后在无奈之下,只得妥协,听命于他们。其实说白了,连我父亲都是他们的人。父王将一些事想得太简单了。”
乌苏看着眼前的女人,看着她说话时的一言一举,不知道说什么好,原本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有一把算盘,挂在心中,计算他人,计算自己,特别是女人,当她们不言不语时,可千万不要认为他们对此无视。如果那一天栽倒在女人手中,那一定是小看了她们,乌苏不得不佩服他的老婆,或许她是有些作做,可这是事实,没有多少人愿意说出来。
乌苏拉起她的手,说:“亲爱的,我想,你应该知道,我在干一件大事,我……”
叶琳娜用手按住他的嘴,小声说:“不要说了,我知道,我会帮你的,父亲那有我,只要我同意,他必定会帮你,其实父亲也不想再受制于长老会了。”
乌苏说:“父王之所以亲率大军去伊库那克,现在我才明白,他是想借用这个机会看能不能摆脱长老会的控统。怪不得不听任何人的劝说。我想父亲在一路上看到妖精的惨状,必定会觉醒,原来大臣和长老说的全是假的,他不会再相信妖精们过着好日子,却不交租交粮的事了。哎!可怜的父王呀!我当时就在想,以父亲的智慧,妖精的那一点雕虫小技怎么会看不穿呢!”
叶琳娜道:“父王一定让你无论如果都要弥补他犯下的罪过,是不是?”
乌苏点点头。
叶琳娜又说:“所以你才从前线赶回来,为的就是筹划这件事?”
乌苏又点点头。
叶琳娜接着说:“你的任务就是如何取得成功?”
乌苏再一次点点头。
叶琳娜一把丢开他的手,转身就是两耳光打在他本已是红肿的脸上,气愤的说:“那你这几天对我的感情也是假的了,只不过是想让我父亲帮忙你,你这个恶棍无赖。”叶琳娜又挥手打了他两耳光。
“你为什么不躲?”叶琳娜流着泪,抚着他红肿的脸,吼道:“为什么不躲?”
乌苏拉着她的手,一动不动。
叶琳娜再一次丢开他的手,可被拉了回来。乌苏抱着她,吻,狂乱的在她的脸上头上身上,口中说:“不,不全是,当我知道,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时,特别是孩子的事时,我才明白过来,你才是我真正的妻子,我的一切,我的所有。”
叶琳娜想像着那雪地中飞奔的一幕,还有那大树下,让她既寒冷又热情的时刻,她当时觉得,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他那天确实和平常不一样,特别是那一段时间口中,不再是那个女人,而是“叶琳娜”,当时她以为他是胡说的,可她现在才明白,人在那种兴奋状态下说出的话往往是心里的写照。
“你还像以前一样爱我吗?”
“看着我的眼睛,让我永远说爱你!我的乌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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