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4日星期六凌晨1时20分
我从噩梦中惊醒,喘着气,伸手抹掉额头的汗,这时,我才发现自己的掌心里已经全是汗水。
屋里一片漆黑,在黑暗中我看不清任何东西,可我还是在往四周扫视着。
有一些灰蒙蒙的光透过窗帘照进来,随即就消失了,四周似乎变的比平时更黑暗。一种莫名奇妙的压抑在一直缠绕着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想马上下床去把灯打开。
难道是因为那个梦的关系?
这几年来,每次我一入睡都会重复做一个梦……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发现,我竟然想不起来那个梦的内容是什么,我努力的想,却只记忆起一些模模糊糊的影子。就像一架黑白放映机,一直在我的头脑里,不断播放着支离破碎的画面,错乱无章地闪过,哗哗哗的声音现在还在我耳边嗡鸣。
记得我睡觉时已经是晚上了,现在却还是晚上,现在,难道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我已经睡了多久?
为什么我会觉得如此疲惫,我发了一阵怔,从床上跳下去。
心悸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心脏像是要破腔跳出去。
在漆黑的屋子里,我只能听见自己强烈的心跳声,呼吸越来越困难,我紧紧按住心口,但即使是抓得这么紧,它依然没有好转的迹象。
我一直想将我心脏不好的事抛诸脑后,可严重的心律失常就像噩梦一样一直缠着我。
我撞下床,摸索着床头柜上的药瓶,哐啷一声,有东西被我撞翻的声音传进耳中。
我全身都起了一阵凉意,拼命摸索着抓起桌上有熟悉手感的药瓶,终于吞下了两片药,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飞机滑过天空时轰轰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我心里面又没来由地焦灼起来。
刚才的一阵心脏抽紧,让我疼痛到连走去开灯的力气都没有。
我也许会死在心脏的毛病上,不知道现在这种生活还能维持到几时。
习惯了某些事,有时候就会变的很淡漠,像足了我现在的情况。
‘咔嚓’一声,房门被人打开,灯也亮了,灯光照亮了公寓内每一个角落。
也许是我心理作崇的缘故,围绕在我身边的诡异气息似乎也在瞬间消失了。
一眼瞟见从门外走进来的人,我绷紧的神经马上放松了。
太好了,他终于回来了!
“你这小子,家具又被你砸了,下次买家具的钱由你自己出,这是最后一次我帮你收拾残局。”冷冷的声音传进我耳中。
只见他站在门口,一脸漫不经心的抽着烟,眼神在屋里扫视,左手里拎着一袋便当。
我往屋里四周望了一下,这时我才发现,我触目所及的地方全是一片狼籍,像是刚发生过一场战争,几间卧室的门都半掩着,除了我睡觉的床,整个公寓没有一件东西完好。
我从地上站起来,轻轻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径直朝他走了过去。
我,该隐,今年刚满十七岁。
该隐是我的化名,半年前,我被家里赶出来后,就投奔到他这里来了。
他是我以前在美术社的学长常大,常大只是他的简称,由于某种原因我不能说出他的全名。常大,意思既常家大少爷是也。
常大气质神秘而冷漠,双目狭长,身上有着真正艺术家才有的风度,虽然看起来是个不容易亲近有些冷酷的人,但他其实很温柔。当时我冒着雨半夜湿淋淋按响他公寓的门铃,他二话没说就收留了我。
这里是他的公寓,位于一幢大厦的十四层。
那次被家里赶出来是我的失措,但是我真的没想到,那位叫张音的律师小姐居然会追到我家去,当着我父母的面说出我和她的事,以此要挟我和她结婚,也不想想我的年纪离法定结婚年龄还差的很远。
不过,出了那种事,父母把我从家里赶出来也是应该的。
有哪个正常的父母,能接受自己的儿子从十六岁后就靠陪女人赚钱的事实。
在经过半年这么长的时间以后,父母的心情,我如今似乎也能体会到了。
他们一定很想让我经由正规的途径步上社会,希望我能诚恳正直,而我一直以来干的事却和他们的期望背道而弛。
家里的关系其实并不很亲密,但想起父母的面容,我也不禁觉得一阵心痛。
而我一直只忠于自己的感受,即使我让他们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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